第2章
凌萱是被熱醒了，全身被汗液弄得黏黏糊糊甚是難受，嗓子像在冒煙，又干又痛。</p>
她微微轉(zhuǎn)頭看到父親扶額靠在床邊閉目假寐。</p>
“爹�！彼粏≈p喚出口。</p>
凌謙立即睜開雙目，看見女兒醒來眼中滿是慈愛。</p>
“萱兒，你醒來就好�！�</p>
經(jīng)太醫(yī)檢查，凌萱高熱已退，之后每日按時服藥就行了。</p>
“萱兒可有想吃的？”凌謙笑著問她。</p>
凌萱身體酸軟無力，只能靠著枕頭半臥在床上。</p>
她思考片刻，“我想吃爹你親手熬的白粥�！�</p>
凌謙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頭，“你啊，等著，爹這就去給你做�！�</p>
屋內(nèi)照顧凌萱的嬤嬤替她換著干凈的衣服。</p>
“能讓廠公如此的就只有姑娘了�！毖壑械男σ獠囟疾夭蛔�。</p>
凌萱得意的挑眉，“那是自然�！�</p>
很快凌謙就把煮好的清粥端來，用勺子舀起一勺在嘴邊輕輕吹著，等溫度合適后再喂進凌萱口中。</p>
她才醒來胃口不是特別好，喝了小半碗便喝不下了。</p>
凌謙把粥放在一邊，“你落水這事可知是誰做的�！�</p>
這半日他將出現(xiàn)在花園處的宮女的太監(jiān)全都審問一番，從他們的供詞中隱約猜出可能是李令儀有關(guān)。</p>
果不其然，凌萱的話證實是他的猜想。</p>
“是李令儀指使的，落水前我看見她的貼身嬤嬤在花園假山處與推我入水的宮女有過片刻的交流。”</p>
她私下從來都是直呼李令儀大名，根本不將她放在眼中。</p>
凌謙瞇著眼睛，微微點頭，“爹知道了。”</p>
凌萱看向父親，面色陰沉，“爹，我要李令儀死。”</p>
除了要懲罰她推自己入水的事情，更是因為母親的死。</p>
當年她與母親在掖庭生活，母親刺繡功夫極佳，常常用繡品換些吃食給自己補充營養(yǎng)，不知怎么被李令儀的母妃知道母親有這門手藝，從那之后母親便前往對方寢宮當差。</p>
起初母親偶爾還會托人將娘娘賞賜的小玩意兒帶回給她，漸漸的母親的消息越來越少。</p>
某日在掖庭的凌萱心中不知怎么非常不安，才不到三歲的孩子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p>
“姑姑，我阿娘怎么這么久不來看我了。”她問著身邊的宮女。</p>
對方身形一滯，今日傳來凌萱母親的死訊，說是她偷盜貴人的首飾而被杖斃。</p>
“過幾天你阿娘就回來了�！彼税蜒蹨I，并沒有將母親不在人世的事情告訴凌萱。</p>
姑姑的話沒有話凌萱心中的不安減少，可她也沒有再追著繼續(xù)問。</p>
“爹，娘去哪里了，我找不到她�！庇啄炅栎姹犞露碾p眼天真的問著父親。</p>
女兒的反應(yīng)讓凌謙心中大驚，撫摸著女兒的頭，心里何嘗不恨。</p>
他隱忍著悲痛，眼泛紅把女兒摟在懷中。</p>
“萱兒不是一直想吃家鄉(xiāng)的糕點嗎，你娘親回家鄉(xiāng)給萱兒找去了。”</p>
聽到父親的話，凌萱乖巧的應(yīng)著，滿心歡喜等著母親帶著糕點回來。</p>
妻子的慘死，女兒的現(xiàn)狀況，凌謙發(fā)誓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p>
某天，凌謙發(fā)現(xiàn)一向乖巧的女兒哭鬧不止，怎么都哄不好，奈何他又有事無法守在身邊。</p>
委托給他人后便匆忙離開，再得到消息便是女兒趁人不注意出門想找娘親導致失足落水。</p>
幸得太醫(yī)院的藥童相救，才保住女兒一條命。</p>
醒來后她再次問到母親，此時的她多少有些猜測，縱使所有人都瞞著她，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這么消失不見了。</p>
凌謙見無法再瞞，斟酌再三將真相告訴給她。</p>
“爹爹，你不要離開我�！绷栎婢o緊攬住父親的手。</p>
感受到女兒是害怕自己會和妻子一樣，凌謙抱住女兒。</p>
“爹爹不會離開萱兒，萱兒也不要離開爹爹，好不好？”</p>
只是從那以后凌萱夜夜睡不安穩(wěn)，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些奇怪的景象，整個人開始沉默不語。</p>
性情也由此大變，童真在她身上逐漸離去，越發(fā)變得沉穩(wěn)起來。</p>
后來，凌萱親眼看著父親是如何將私通的罪名安在李令儀母妃的身上，陛下震怒將她打入冷宮。</p>
這時她凌謙開始在對方每日的吃食中多加了點東西，一月之后李令儀母妃暴斃身亡，凌萱同時也明白了，只要手中有絕對的權(quán)力，高高在上的妃子也會被他們這種人拉下神壇。</p>
她也得知母親根本不是偷盜被抓，而是李令儀母親為了泄憤活生生將母親打死，原因只是因為在皇后娘娘那里受了氣。</p>
李令儀也因她母妃的事從受盡寵愛的公主淪為無人問知般的存在，她把自己母妃的死算在凌家父女的頭上。</p>
幼時不會收斂情緒，每每看到凌萱便拿出公主的架勢逞威風，欺負她，甚至還會耍些漏洞百出的小心機陷害凌萱。</p>
最初凌萱還會和她幼稚的爭辯，直到十來歲時，那些零散的記憶終于匯聚成一條完整的記憶鏈，被封閉的另個時空記憶瘋狂涌入，她才驚覺自己穿越的事情。</p>
凌萱念及她只是個孩子，而且她母妃做的事她并不知曉，沒有母親庇護的，又失去父親寵愛的公主，在宮中的日子不見得能有多好。</p>
對于李令儀態(tài)的行為她多是忍耐，可這次她要自己的命那就不能忍了。</p>
“萱兒，你在想什么�！�</p>
凌萱從失神狀態(tài)反應(yīng)過來，“沒事，想到曾經(jīng)的事情了�！�</p>
凌謙拍了拍她的肩膀，“李令儀始終是公主，陛下雖信任為父，但傷害皇嗣總是會惹得陛下不快的�！�</p>
“那爹就讓女兒白白受這一遭罪嗎�！绷栎嬗行鈵馈�</p>
面對女兒的胡攪蠻纏，凌謙也不惱怒，“爹怎么可能讓你吃虧，她敢對你下手，自然就得承受她該受的罪�！�</p>
父親眼中的算計讓凌萱覺得事情或許會比直接報復李令儀更有趣，她問父親是不是有別的法子，可父親只讓她這幾天好好休息，不要去想其他的。</p>
凌萱壓著心里的好奇，在嬤嬤的照顧下安心休養(yǎng)。</p>
幾天后，父親來到她的小院，屏退眾人。</p>
凌萱乖巧的給父親倒了杯茶，然后走到他身后給他捏著肩膀。</p>
“爹，舒服嗎。”</p>
凌謙很受用，只有在面對自己女兒的時候他才能徹底放松自己。</p>
“只要是萱兒做的，爹都喜歡。”</p>
凌萱捏了幾下就坐在旁邊，“爹今日來我這里，是不是李令儀的事有什么結(jié)果了？”</p>
這幾天她可是不得勁得很，沒有聽到任何李令儀被罰的消息，爹也不出現(xiàn)。</p>
凌謙喝了口茶，“近日邊境戰(zhàn)亂不斷，夏國已經(jīng)打下兩座邊城，陛下有意想和對方簽訂停戰(zhàn)條約�！�</p>
“所以爹的意思是？”</p>
“陛下有意派位公主前去和親，爹向陛下推舉了安華公主，夏國人粗鄙兇殘，想必公主嫁過去的日子不會好過�！�</p>
除了讓女兒泄憤，凌謙還有其他的考量，兩國交戰(zhàn)百姓遭殃，現(xiàn)下國力衰弱，不管從哪方面看，讓公主和親都是最有利的選擇，也能避免更大的損失。</p>
凌萱并不滿意父親這樣的處理方式，可父親做下的決定她也改變不了。</p>
“爹既然已經(jīng)有了決策，那女兒也沒有任何旁的意見�！�</p>
“過兩日，你去看看公主吧，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和她一起回憶回憶過往�！�</p>
凌萱眼里一亮，“女兒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