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簡聞溪渾身發(fā)顫。</p>
才明白那道一直跟著她的孤魂是先皇后沈君雪��！</p>
那她所言，也必定都是真的。</p>
自己能走到今天，全仰仗這張與沈君雪八分相似的臉……</p>
簡聞溪身形不穩(wěn)，心口沉痛到幾乎要昏厥，扶住案桌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p>
“你怎么在這？”</p>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p>
簡聞溪回頭，就對(duì)上周聞彥沒有半分往日柔情的冷眼。</p>
簡聞溪攥緊指節(jié)，聲音都在發(fā)顫：“所以，我一直都是先皇后的替身，對(duì)嗎？”</p>
“誰允許你來這的��？”周聞彥避而不答，語氣中帶著濃烈的怒意。</p>
與周聞彥婚后，簡聞溪曾做過很多錯(cuò)事。</p>
比如不小心把冰食放在了周聞彥的奏折上，氳濕了大臣的字。</p>
又比如睡過了，耽誤了周聞彥早朝。</p>
諸多事宜，周聞彥也未曾對(duì)她說過一句重話。</p>
如今她只是踏進(jìn)了先皇后故居，周聞彥就怒不可遏……</p>
簡聞溪心如刀絞，嘴唇微顫：“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p>
周聞彥劍眉一壓，聲音更低：“你質(zhì)問朕？”</p>
他邁步上前來，手指鉗住簡聞溪的下頜：“是不是朕把你寵的太無法無天了�！�</p>
“貴妃擅闖禁地，去太廟罰跪三日。”</p>
一句話，便讓簡聞溪渾身失了力氣。</p>
被太監(jiān)總管福祿“請”走時(shí)，她甚至都還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p>
她與周聞彥相識(shí)，也是在這樣一個(gè)海棠花盛放的日子。</p>
彼時(shí)周聞彥曾說，不會(huì)在她面前擺擺皇帝架子。</p>
他說繁瑣宮規(guī)都是為別人而設(shè)。</p>
他說他只想和她做一對(duì)平凡夫妻。</p>
他說他雖是天下百姓的王，卻只想做她一個(gè)人的阿彥。</p>
可此刻，他卻連一個(gè)解釋也沒有給她……</p>
簡聞溪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去的太廟，她跪在蒲團(tuán)上，看著擺放著的沈君雪牌位。</p>
膝蓋上一片酸痛，心里苦澀陣陣。</p>
“原來萬千寵愛的貴妃娘娘也有被罰跪的一天�！�</p>
是延曦宮余嬪的譏諷聲從身后傳來。</p>
簡聞溪心情煩悶，垂眸不語。</p>
看她這幅模樣，余嬪心情卻更暢快：“贗品終究是贗品，小門小戶出身，永遠(yuǎn)比不上先皇后！”</p>
“你以為這么多年，陛下身邊只有你一個(gè)嗎？”</p>
簡聞溪心尖微顫，雙手合十的指尖發(fā)白：“余嬪此行，只是為了挑撥我與陛下嗎？”</p>
余嬪不屑嗤笑，抬手撫摸頭上珠翠：“挑撥？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冷宮里多得是你這樣……”</p>
話未說完。</p>
“啪”的一聲清脆巴掌聲驟然響起。</p>
簡聞溪驚詫抬眸，便看見周聞彥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來了。</p>
周聞彥抬了抬手，外面的侍衛(wèi)便將臉色蒼白的余嬪拖了出去。</p>
出門時(shí)，正好撞見先皇后沈君雪飄了進(jìn)來。</p>
沈君雪怒氣沖沖，飄到周聞彥身邊：“周聞彥，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會(huì)好好善待她們嗎？”</p>
“為君者，怎么能言而無信！”</p>
可周聞彥卻穿過她的身體，溫柔朝著簡聞溪伸出了手：“朕帶你回昭華殿�！�</p>
明明摯愛就在眼前，他卻看不見。</p>
只有簡聞溪清楚地看見了沈君雪黯然的雙眸。</p>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看見沈君雪的魂魄，若是有選擇，她寧愿自己不知道這一切……</p>
最終，簡聞溪回握周聞彥的手，跟著他回了昭華殿。</p>
一入殿門，周聞彥便屏退了侍從。</p>
他從背后輕輕抱住簡聞溪，柔聲解釋：“清兒，我幼時(shí)不被父皇所喜，是君雪照顧我，陪伴我�！�</p>
“奪嫡之路兇險(xiǎn)，又是君雪全家護(hù)我，我才能走到如今�！�</p>
“我與君雪，情誼深厚無人可比，但她已經(jīng)離開。”</p>
“往后，我身邊只有你，你不是誰的替身，你只是你自己。”</p>
字字句句，情深意切。</p>
簡聞溪心口微動(dòng)，正要說些什么。</p>
福祿便端著藥進(jìn)來了。</p>
周聞彥當(dāng)即端過藥水，喂到簡聞溪唇邊：“你身子弱，我以后不會(huì)再這般了，快將今日的藥喝了�！�</p>
那藥水是簡聞溪常喝的藥，用來培本固元。</p>
周聞彥日理萬機(jī)，卻忍記得她的身體。</p>
想必也不會(huì)對(duì)她毫無感情。</p>
念及此，簡聞溪掐緊手指，正準(zhǔn)備喝下。</p>
卻見沈君雪急忙從門口飄進(jìn)來，大聲阻止：“別喝，這碗藥不對(duì)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