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想著夫人久居宅院,也該多出來走一走放松。”</p>
時至今日,我依舊記得那時謝逸景臉上淡淡的笑意。</p>
但上天似乎刻意提醒我,這一切本不該屬于我。</p>
一次外出踏青時,我跟謝逸景無意間撞見了宣平侯次子和衛(wèi)芷萱。</p>
那時的芷萱早已沒了天真爛漫,手臂上隱隱帶著傷痕,臉上的憔悴更是再多的白粉紅妝都遮蓋不住。</p>
踏青匆匆結(jié)束,同時進(jìn)行的還有謝逸景越來越少的陪伴。</p>
我也想體諒謝逸景,可一次次的拋下我,一次次讓我淪為眾人議論的對象。</p>
爭執(zhí)、敵對到最后的漠視,仔細(xì)算來也不過一年半的光景。</p>
在那之后,不知何時我們對彼此直呼其名,再也沒了之前的愛護(hù)和小心。</p>
記憶漸漸模糊,醒來的我正對上鈴蘭和鈴若擔(dān)憂的目光。</p>
“夫人,您怎么哭了?”</p>
哭了嗎?</p>
我伸手一碰,看著指尖冰涼的淚水,偏過頭撐著身體坐了起來。</p>
“沒什么�!�</p>
“我昨天怎么了?”</p>
鈴若急急忙忙地說道。</p>
“夫人您還說呢�!�</p>
“您忽然昏倒,偏偏大人和管家他們都不在。”</p>
“我們連夜去尋了寧大夫,他為夫人您扎了針又留下了藥�!�</p>
“若不是寧大夫說,您昏睡幾日極為正常,我們就要去尚書府找老爺了。”</p>
我反應(yīng)了好一會,抬起頭看向鈴若。</p>
“謝逸景和管家他們都不在?”</p>
鈴蘭在一旁回話道。</p>
“我們打聽過了,說是昨夜大人離開后,便帶了府上許多人不知做什么去了�!�</p>
“夫人,寧大夫還叮囑我們告訴您,切勿多思多慮,不得憂郁傷懷,于心肺有傷�!�</p>
“所以這些事情,您暫時別想了�!�</p>
別想了,這些又哪里需要細(xì)想呢?</p>
這府中的人,管家丫鬟小廝,不都是伺候人的嗎?</p>
多半又是為了衛(wèi)芷萱。</p>
而我昏迷多日,謝逸景竟絲毫不在意。</p>
想到這里,忽然胸口一疼,我彎腰的瞬間,吐出大口鮮血。</p>
“夫人!”</p>
鈴蘭和鈴若急急扶住我,小心幫我拍著后背。</p>
我一連吐出好幾口鮮血,這才勉強(qiáng)覺得胸口處的郁氣散了些許。</p>
鈴蘭拿來漱口水漱了十幾次,可嘴里那股苦澀的生銹味似乎仍遲遲難以散開。</p>
我望著鈴蘭和鈴若悲傷的目光,沖著她們笑笑。</p>
“做這幅樣子做什么?”</p>
“我還沒死呢�!�</p>
“總歸也得看外祖母一回,否則也是我的不孝了。”</p>
見兩人還是一臉難過的樣子,我將目光投向窗外。</p>
窗外滿樹桃花,像極了那年謝逸景告訴我,不會再有人欺負(fù)我了。</p>
記憶中,外祖母家旁,有一片很大的桃樹林。</p>
每年春天,外祖母便會帶著我們一同去踏青游玩,以桃花作詩、用桃花畫畫,更甚者自己采集桃花做桃花酥。</p>
“我好像從未給你們做過桃花酥�!�</p>
涼風(fēng)吹入,我微微仰著頭說道。</p>
“母親一直覺得,這種事情終究不符身份�!�</p>
“來京城后,我便再也沒有做過了�!�</p>
……</p>
念頭興起的瞬間,便如藤蔓一般瘋長入腦海里的每一處。</p>
我不顧鈴若和鈴蘭的勸阻,也推辭了府中下人們提出的幫忙。</p>
執(zhí)意自己拿了一個梯子架在桃花樹上,一點(diǎn)點(diǎn)采集著桃花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