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你住在江南的二層小院，日常消遣是看書、喝茶，憑欄看看溪流烏篷，對著夕陽發(fā)發(fā)呆。</p>

    在民風(fēng)開化的南方，也有人對你這個來歷不明出手闊綽的俏寡婦好奇，為你介紹喪妻的夫家或窮得沒活路的男人。</p>

    但你都婉拒了，不是忘不了少爺，只是這個時代對男人的要求太低，對女人卻有一大堆條條框框。</p>

    你有鋪面田租，不愁吃不愁穿，你腦袋被驢踢了才會相看人家，找一個自負(fù)油膩的男人每日對你指指點點。</p>

    你的四個丫頭輪班當(dāng)值，做三休一，她們沒過過這樣的好日子，個個滋潤得身子都圓潤了。</p>

    但后來你發(fā)現(xiàn)，有一個不是單純發(fā)胖，而是懷孕了。</p>

    她與家丁的私情被揭穿，嚇得跪倒，而你卻笑了笑，問她是想成親還是就這樣混著。</p>

    丫頭年歲小，眼巴巴望著那個與她相好的家丁，后者垂著頭一直不說話，丫頭只得對你叩頭求你放了籍契讓他們成親。</p>

    你點頭允了。</p>

    你一個人單過，院子確實用不了那么多人，但你一個月收租子就有二十兩，一個五百錢的小丫頭和一個一貫錢的家丁還是養(yǎng)得起的。</p>

    你瞥了一眼那個自始至終未出一言的家丁，不看好他們。</p>

    另一個丫頭出言相勸，說出了你心中所想。在你這里只用縫補洗曬、除塵做飯，做三休一包吃包住每月五百錢，出去了要自己勞作糊口，生兒育女，實在不上算。</p>

    跪著的那個卻更加堅定，情之一字，令人失智。</p>

    放他們出去談不上多善良，你只是想看看這個丫頭的結(jié)局。</p>

    除了這一個小插曲，剩下的人個個忠心耿耿，實在是這樣輕松的差事，世上難尋。</p>

    你在一個雨天遇到一個落魄書生，好心施舍了一間柴房讓他渡過難關(guān)。</p>

    書生俊俏風(fēng)流，文采斐然。</p>

    夜里挑燈與他在柴房顛鸞倒鳳比同之前那個倒胃口的少爺，要舒暢許多。</p>

    幾個月后書生上京趕考，你假模假式地故作端莊，給了二兩銀子做盤纏。</p>

    你想這種事兒多做大概是可以延年益壽。</p>

    從此后，你見到什么順眼的馬奴，什么精壯的長工，都要停下觀賞。</p>

    你完全懂了五年前少爺想要的嬌妻美妾和窯子自由的迫切愿望，因為你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成了另一個少爺。</p>

    你受限于時代，受困于性別，沒有家族依仗，不敢明目張膽去擁有這些美好，跟當(dāng)年的他被父母管教只能讀書一樣憋屈。</p>

    掌握了居高臨下的資源，有了很多的選擇，可以奴役別人來討好你，你根本不會去想為某一位付出癡心。</p>

    通房丫頭能否當(dāng)正妻和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個命題，在你有能力換位思考后，變成徹頭徹尾的笑話。</p>

    你剛過二十，身體強健，沒有不良嗜好，月月有余錢，很快攢夠了錢可以再多買一間鋪子。</p>

    你以為這輩子就要這樣簡單而快樂地度過，南方遭了人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