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楚家的宴會
“回來。”
季羨按住弟弟肩頭。
“刺客雖是沖著他來的，若非他擋開那支箭，你阿姐早沒命了�！�
季羨垂眸將藥膏涂在傷口上。
賀元崢那一劍削斷刺客手腕的畫面，仍在眼前晃動。
血濺三尺，他卻還能笑著用帕子擦她臉上的血漬：“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見血�！�
“表小姐，該換藥了。”
門外傳來秋風(fēng)的叩門聲。
季羨剛起身，木門卻被“吱呀”推開。
賀元崢倚在門框上，不見秋風(fēng)身影。
他月白錦袍沾著山間露水，手中捏著個(gè)青瓷瓶，清冷的道：“御用的金瘡藥，比書院這些破爛強(qiáng)。”
季暮猛地站起來，書卷“啪”地砸在案上。
“賀元崢，你還要囚我阿姐到幾時(shí)！”
“暮兒！”季羨慌忙去攔。
賀元崢卻諷刺的低笑出聲。
他踱步到季暮面前，少年清瘦的身形被他籠在陰影里。
“囚？你該謝我。若非三年前我把你阿姐撿回來，她早被你繼母賣給鰥夫了。”
“你！”
“再有兩年你便能科考。”
賀元崢突然俯身，玉扳指叩在季暮案頭。
“是想金榜題名接你阿姐出府，還是讓她繼續(xù)當(dāng)我的籠中雀�！�
他轉(zhuǎn)頭看向季羨腕間傷痕。
語調(diào)陡然陰冷：“全看季小公子夠不夠爭氣�！�
“我定能金榜題名，將阿姐接出來！”季暮言之鑿鑿。
賀元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若是你沒那個(gè)本事，你阿姐的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間。”
山風(fēng)卷著藥香灌進(jìn)屋內(nèi)，季羨后背滲出冷汗。
她知道賀元崢沒說謊。
刺客箭矢襲來時(shí)，他第一反應(yīng)是抓住她手腕往身后拽。
利箭擦過他肩頭，血染紅半邊衣袖，他卻滿不在乎地嗤笑：“這箭淬了碧蠶毒，他們倒舍得下本錢�！�
“公子，查到了。”
秋風(fēng)突然出現(xiàn)在廊下。
“箭矢隱蔽處刻著極小的圖徽，是薛家�！�
賀元崢把玩瓷瓶的手一頓，季羨心頭猛地一緊，薛家。
正是賀夫人相中的親家，廣平侯府。
見過季暮，季羨的心情舒爽了許多。
回到賀府，還心情不錯的，做了幾碟糕點(diǎn)送去茂軒院。
藏月閣沒有什么動作，府中看似風(fēng)平浪靜。
外面卻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情。
廣平侯被下了大牢，賀元崢親自去拿的人。
至于緣由并非傳出。
一時(shí)間，上京整個(gè)世家貴族人人自危。
轉(zhuǎn)眼到了忠勤伯爵府的賞花宴。
季羨換上老夫人賞的藕荷色衣裙，只插一支素銀海棠釵。
隨賀家女眷登車。
楚家花園的花，開得正艷。
貴女們?nèi)齼蓛删墼诨▍才哉f笑。
季羨刻意避開人群，卻仍被錢若若攔下。
“表小姐今日穿得這般素凈，不像來賞花，倒像是來”
錢若若掩唇輕笑，引得周遭人側(cè)目。
季羨垂眸撫過袖口暗紋：“來主家參加宴會，還要咒罵主家的人，前姑娘真是好教養(yǎng)�！�
“佛家說‘相由心生’，錢姑娘若嫌花色晦氣，不如去前廳喝盞清茶，靜靜心�！�
錢若若臉色驟變。
“賤人！”
錢若若上前一步，揚(yáng)起胳膊就要甩季羨耳光。
季羨伸手捏住錢若若的手腕，在錢若若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帶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甩了一巴掌，雖然不夠用里，但是足夠響亮。
“你這個(gè)賤人，竟敢打我！”
錢若若指著季羨，怒火中燒。
季羨慢條斯厘的道：“錢大人身為禮部尚書，連自己女兒都管教不好，不知是如何掌管禮部？。”
不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便見有人往這邊看過來。
錢若若不敢再動作，白白挨一巴掌，只能逞口舌之快。
“你個(gè)賤人！給我等著！”
羨轉(zhuǎn)身離開，任由錢若若在背后叫囂。
季羨走進(jìn)一處無人的涼亭。
“你就是賀家寄居的表小姐？”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
季羨抬頭便看見，距離涼亭兩步的地方站著一個(gè)著鵝黃色衣裙的女子，此刻正好奇的看著自己。
季羨微微頜首。
女子走進(jìn)涼亭中道：“我叫楚紅纓，剛才看到你教訓(xùn)錢若若實(shí)在是解氣！”
楚紅纓，忠勤伯爵府嫡女。
季羨起身見禮。
“聽說你也喜歡藥膳？”
楚紅纓在季羨對面坐下攀談。
上次在護(hù)國寺，楚夫人曾說過，楚紅纓也喜歡藥膳。
看楚紅纓說起藥膳，眼睛閃閃發(fā)亮的樣子，是真的喜歡。
楚紅纓邀請她去書房交換些藥膳方子。
左右季羨也無事，便答應(yīng)了。
兩人同行往書房的路上，需路過今日宴會地。
“這位是紅纓姐姐吧？”
賀知秋的聲音突然傳來。
抬眸便見她向這邊走來。
楚紅纓疑惑的看向賀知秋。
“我是賀府三小姐，賀知秋�！�
賀知秋自報(bào)家門。
“哦�！背t纓哦了一聲并不感興趣。
賀知秋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臉上卻依舊帶著淺淺的笑意道：“早就聽聞紅纓姐姐的繡活出眾，若是我有不會的地方，可能向紅纓姐姐請教一二？”
“你向我請教，不如請個(gè)老嬤嬤回去手把手的教來的更快�！�
楚紅纓沒有交談的意思。
賀知秋轉(zhuǎn)而看向季羨到：“表姐今日這海棠釵素凈得很，倒襯得花比人嬌�！�
指尖有意無意撫過自己鬢間金累絲嵌紅寶的步搖。
“只是，這賞花宴到底是楚家做東，穿得這般寒酸，倒像我們賀家苛待了你�！�
“三妹妹這身織金衣裙繡牡丹倒是富貴，只是牡丹園里穿牡丹”
季羨點(diǎn)到為止。
楚紅纓不給面子的道：“喧賓奪主�！�
賀知秋臉色一僵，想要發(fā)作，又覺得引人注目。
轉(zhuǎn)而恭維楚紅纓道：“紅纓姐姐這身鵝黃衫子真應(yīng)景，倒把滿園牡丹都比下去了。”
楚紅纓掃了眼賀知秋衣擺張揚(yáng)的牡丹刺繡，唇角微哂。
“賀三姑娘謬贊，我不過借花色添彩。哪比得上，有人把整座花園穿在身上�！�
說罷。
楚紅纓徑自挽起季羨的胳膊。
“季姑娘我們還是去書房寫藥膳方子，正好前日新得了君山銀針，正愁無人共賞�！�
看著兩人相攜離開，賀知秋氣的直跺腳。
“可尋到楚易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