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
這天講課前老彭交給鐘盞兩張表,并宣布了一個消息:兩周后學(xué)校開運動會,為期三天,有田徑項目和趣味活動兩大項。
老彭剛說完教室里就炸鍋了,以往高三都是沒有運動會的,高一高二參加的時候高三生都苦哈哈的坐在教室繼續(xù)上課,沒想到今年居然破例了。
“安靜!還有兩周時間呢,現(xiàn)在別激動把心放回去。要報什么項目就去體委那邊填表,體委,這兩天把表填好交上來。三天運動會,所有人必須去操場,最好都報名參加,有那么多個項目呢。這可是高中最后一次運動會了,到時候玩就好好玩,我們學(xué)就使勁學(xué)。別到時候人家在操場參加項目還有人在教室做作業(yè),讓我看到了一人十張卷子。”
許琦興奮的插嘴:“老師不會的,到時候我?guī)椭w委挨個把他們揪下出去�!�
老彭看了他一眼:“先別太興奮了,還有件事,下周六周日月考,都給我好好考,學(xué)校這是為了響應(yīng)號召才讓高三生也參加運動會的,到時候要是考砸了整個年級都沒戲。這周就給我好好復(fù)習(xí),到時候好好考,考好了玩得也輕松�!�
“是!”幾個同學(xué)高聲吼道。
“好了,現(xiàn)在把昨天的作業(yè)拿出來,我們來看第二題……”
一下課鐘盞桌前就圍了好幾層人,一共有二十五個項目加四個趣味活動,每個項目每個班最少要兩人、最多三人參加。一般情況下100米短跑200米和400米是報名最多的,鐘盞很雞賊的拿到表就給自己填了個200米短跑。許琦上課的時候頂著被老彭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偷偷發(fā)消息給他讓他把400米給自己留著,剩下的便是先到先得。很快800米以下的名額就滿了,接下來是跳高跳遠,兩節(jié)課過后,單人項目男子組只剩下3000米長跑的名額沒人填。
鐘盞看了一下表上的名字,居然沒有沈熠,他拿著報名表走到沈熠桌前,商量道:“熠哥,你看看要不要跑三千?”
沈熠一口回絕:“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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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盞只好去找許琦,許琦掃了眼表格,難得機智一回的察覺出他的意圖:“別找我,堅決不跑三千,我已經(jīng)報了四百和一千五了,再跑個三千要累死。”
鐘盞無奈,這種最后沒人報的就落到體委身上了,但他也只有一個人,最少要報名兩人。他兩眼掃視全班,眼神落到三組最后一排的單人桌上,頓時眼前一亮,拿著表走過去道:“煬哥,你要不要跑三千?”還沒等周煬拒絕,鐘盞又道:“之前我跟沈熠打賭他輸了,欠了一個約定,我準(zhǔn)備用在三千米上了,你要不陪著熠哥一起跑?要不然他到時候一個人跑三千,多凄涼啊�!�
周煬抽出他手里的表,三千米那欄還空著,“不是還沒填名字嗎?”
鐘盞拿回表:“一會兒我就去找他填了,那煬哥你是答應(yīng)了?”怕他反悔似的,鐘盞迅速在三千米那欄填上周煬二字。
周煬:“……我還沒說跑�!�
鐘盞連忙拿著表后退兩步:“已經(jīng)填了,不能改了,煬哥放心,我會讓熠哥答應(yīng)的�!�
鐘盞又拿著表回到沈熠桌前:“熠哥,你就跑一下唄,就剩三千了,我和許琦已經(jīng)報了好多個了,實在沒精力再跑三千米了。”
沈熠轉(zhuǎn)了轉(zhuǎn)筆并不上當(dāng):“那你把你報的一個項目給我就行了,這樣就有精力了�!�
鐘盞一噎,想了想直接把表拍在桌子上,指著上面的名字:“看,周煬已經(jīng)填了,我跟他說你會去跑他才答應(yīng)的,你要不跑他得削我了,幫兄弟一個忙,熠哥你就跑一下嘛�!�
沈熠被煩的不行,看著表上已經(jīng)填上的名字,勉為其難道:“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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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嘞!”鐘盞那筆刷刷刷的寫下沈熠二字,“謝謝熠哥�!�
當(dāng)天下午,鐘盞就把表交給老彭,效率十分高。
下周六月考,還有十天的時間,沈熠本來沒太當(dāng)回事兒,結(jié)果晚上收到他爸的消息,他們工作快忙完了,還有幾天就要回來了。過了一會兒,他爸又丟出一顆炸彈:快到你媽媽生日了,今年是整數(shù)年,禮物一定要記得備好啊。
沈熠翻了翻日歷,26號他媽媽生日,正好在月考后第二天,成績?nèi)磕艹鰜淼哪翘臁?br />
他翻著網(wǎng)上網(wǎng)友說的給爸媽的生日禮物,沒一個能用的,他媽搞研究的,一般不用化妝品之類的,首飾更是影響會研究,衣服……說來慚愧,他不知道碼數(shù)。
晚上他媽媽打視頻電話過來,沈熠接通,屏幕上的女人面容恬靜,臉上沒什么歲月的痕跡,只有眼角幾條魚尾紋顯示著她的歲月。只是這么一個面容年輕的人,兩鬢卻白了一半。
“媽,我聽爸說你們過幾天就要回來啦?”
“嗯,這個項目做完了,這幾天收拾一下東西,下周二就能回去�!�
“你們這次回來有幾天的假?”
聽到這里沈媽媽笑了,很高興的說:“一個月,這次假期就好好在家待著,你不是喜歡吃麻辣雞爪嘛,等我回來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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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媽,我還想喝雞湯�!�
“行,都做,還有香辣蝦香辣蟹……”
“好,都要�!鄙蜢诳粗麐寖婶W的銀發(fā)眼睛有些發(fā)酸,他媽以前滿頭黑發(fā)誰看都說好,三年前因為他的事幾乎一夜白頭,這幾年過去白黑頭發(fā)依舊對半分。
視頻結(jié)束,沈熠用手背擋在眼前,仰躺在床上,想起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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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沈熠初三,在南城第一初級中學(xué)讀書,還有半年就要中考。他當(dāng)時愛笑愛鬧,會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yè),也會和朋友一起假期通宵打游戲,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學(xué)生。
初中開始他的同學(xué)都開始分化,有幾個分化成了alpha,但大多數(shù)都是數(shù)量更是稀少,一個班上一只手就能數(shù)出來。初二是分化最多的一年,大部分同學(xué)都在初二完成分化,到了初三,他們班加上他只有六個同學(xué)還沒有分化。為此他爸媽還帶他去醫(yī)院檢查了一番,最后得出只是發(fā)育比較慢而已,好在初三下學(xué)期過半的時候,他終于開始分化了。
沈熠以為自己會分化成beta,畢竟分化比較早,大多數(shù)初一就完成了,beta分化時間相對來說比這兩者晚。直到他第一次被人提醒,聞見自己信息素,才知道自己居然分化成了oga。
倒也不是很遺憾,oga就然普遍體質(zhì)比beta弱,但oga人少優(yōu)待多,中高考還有加分。
大多數(shù)人從分化開始到結(jié)束大概需要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沈熠也不例外。沒分化的時候他經(jīng)常被人說沒發(fā)育,聽著很不舒服,分化了卻也不舒服,因為分化伴隨而來的是信息素分泌的不穩(wěn)定,經(jīng)常時不時的進入發(fā)熱狀態(tài),所以oga分化期身上總會帶著抑制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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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沈熠隨身帶著抑制劑,盡量不參加任何群體活動,好在快中考了學(xué)校抓得緊,體育課之類的早就取消了,平時班上學(xué)生放松一下打個球還會被班主任念叨。
沈熠當(dāng)時的成績還不錯,在班上排名第三,他雖然不算很用功,但勝在腦子靈活,初中的東西學(xué)起來也不太難。他們班是火箭班,老師抓得緊,全班整體成績很好,幾乎全班的同學(xué)都可以進南城第一高級中學(xué)的重點班。
中考他們學(xué)校按照慣例會抽一些同學(xué)去二中三中考試,沈熠就是那其中之一,他的考場在二中。
中考那幾天他和另外的一些同在二中考試的同學(xué)跟隨帶隊老師一起,被安排在南城二中附近的賓館。
二中校址不太好,位于老菜市場旁邊,周圍都是老房子,做著各種魚蟲混雜的生意,學(xué)校已經(jīng)選了新的地方建校,等建好了就遷過去。
他們住的賓館其實不能稱之為賓館,頂多算是旅行社,不過這是附近最好的住處了,再好一點的離二中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考試期間來回不方便。這里唯一的好處就是離二中近,走路到學(xué)校只要二十分鐘。
中考三天他們一中所有人由老師帶隊去考場,考完集合再一起回來。
前兩天考完,最后剩下一門外語第三天上午考,當(dāng)時大多數(shù)人都放松下來,他們幾個男生在第二天考完的晚上約著一起出去,老師怕他們出事故,又覺得考了兩天了可以放松一下,于是決定帶著要出去的人去逛逛。
他們一行十幾個人,男生們放松無非是打游戲,等出了到了街上他們幾個男生就溜了,其中有一個人正好在之前二中轉(zhuǎn)去一中的,對這一片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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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生帶著他們輕車駕熟的找到一家網(wǎng)吧,沈熠跟著他們進去,網(wǎng)吧里光線昏暗,空氣里飄蕩著一股子難以形容的異味。網(wǎng)吧門口有幾個小混混模樣的青年,看著他們這幾個半大的男生指指點點,不知道誰說了什么,那些人忽然很夸張的笑起來。
沈熠心里不適,他扯了下旁邊同學(xué),小聲說道:“要不我們回去吧?”
旁邊同學(xué)也很猶豫,前面帶路的人聽到就不樂意了:“來都來了,怎么也得打兩把吧,來來來,我們就玩一會兒�!闭f著不容置喙的把他們按到椅子上,“就玩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后咱們就回去。”
他們只好坐下來開始玩游戲,投入到游戲里,身處的環(huán)境什么的都忘了。
沈熠操縱著鼠標(biāo)鍵盤,在游戲里廝殺,不知道過來多久,他這局就快打完,最后他一槍甩過去把對面打死。
“漂亮!小弟弟你玩的不錯啊�!�
一個輕佻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沈熠轉(zhuǎn)頭,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個青年,他半靠在沈熠椅子上,手臂伸長搭在椅背上,就好像把人攬在懷里一樣。
沈熠起了幾分警惕性,看了看時間一個小時早過了,他推開椅子站起來,對旁邊的同學(xué)說道:“剛剛出來還沒跟老師說,咱們回去吧。”
其他人都只過了個手癮,但想著明天還有一場考試,也都下號準(zhǔn)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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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轉(zhuǎn)身往外走,旁邊的那個青年伸出手?jǐn)r住他:“小弟弟你是二中的嗎?”
沈熠瞟了他一眼:“不是。”說著就要走過去,青年突然一把拽住他:“等等,我看你挺有緣的,咱們加個好友吧,哥哥帶你上分。”
沈熠從他手里掙脫,皺著眉道:“我沒手機�!�
“好吧�!蹦侨耸种冈谝伪成锨昧饲茫澳怯芯壱娏�,小弟弟�!�
走出網(wǎng)吧,外面空氣顯得格外清新,路上人很少,有同學(xué)說道:“現(xiàn)在幾點了,我們回去的晚老師會不會說?”
帶路的同學(xué)道:“沒事,我?guī)銈兂�,到時候就說多逛了一會兒,都回去了老師不會生氣的�!�
“誒,前面不是我們白天集合的那個校門嗎,這網(wǎng)吧離二中好近啊�!�
“這是二中后門,我們之前都是在后門集合再繞到前門,從前門那邊回去,我?guī)銈儚暮箝T這邊走,只用花幾分鐘就到了�!�
“那老師怎么不帶我們從后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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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門那邊寬敞,后門這條路比較窄,而且路彎彎繞繞的不好走�!�
他們跟著帶路的同學(xué),拐了好幾個彎之后果然看見了賓館的后院。一行人回到房間,萬幸老師不在,免了一頓罵,過了一會聽說有個同學(xué)拉肚子被老師送到醫(yī)院去了。
“拉肚子,不會是賓館的菜有問題吧?”
“不會吧,我們都吃了沒事,只有她拉肚子,可能著涼了吧�!�
當(dāng)天晚上老師帶著生病的同學(xué)從醫(yī)院回來,特意來挨個敲門囑咐他們不要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太低。沈熠當(dāng)時快睡著了,迷迷糊糊的聽見同房的同學(xué)應(yīng)了一聲,隨后他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第二天鈴聲響后考試開始,沈熠聽著聽力,肚子突然一抽一抽的疼起來,他捂著肚子忍著不適繼續(xù)答題。好不容易熬過兩個小時,交卷鈴聲響起,沈熠迅速收拾好東西,等老師說可以走了便迫不及待的出來。
他來到后門口集合,帶隊老師在那里等著,有幾個同學(xué)已經(jīng)到了,等了一會兒人差不多齊了,沈熠捂著肚子等老師清完人數(shù)說走。
老師挨個點名,最后發(fā)現(xiàn)有個同學(xué)沒來,他們又等了十多分鐘還是不見人影,老師坐不住了準(zhǔn)備去那個同學(xué)考場看看。沈熠簡直坐立難安,又等了一會兒實在憋不住了,他對旁邊熟識的同學(xué)說道:“我肚子疼先回去了,一會兒老師來了你幫我說一下�!�
“你不會也拉肚子了吧,那趕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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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他其實覺得不太像拉肚子,剛開始是肚子疼,一陣一陣的,現(xiàn)在疼到右下腹了。
走出后門,沈熠想起昨天晚上只用了幾分鐘就到了賓館,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抄近路回去。
好在他記性還行,記得那些彎彎繞繞的路是從哪里拐來拐去。
沈熠走到一處偏僻的小巷子里,從這里出去再拐兩個彎就到賓館后院了。昨天晚上走的時候天黑沒看清,現(xiàn)在白天一個人走著莫名覺得有些滲人。
這條巷子很長,只有一人多寬,腳下都是黑乎乎的苔類,兩邊的房子遮住光線,一陣風(fēng)從巷子口吹到巷子尾,越發(fā)顯得陰森。
沈熠搓了搓手臂,腳步加快。
“誒,小弟弟你怎么在這兒?”
前面岔路突然拐出一個人,沈熠看了兩眼才認(rèn)出這是昨天在網(wǎng)吧里說話的那個男生。
“你是考生吧。”青年看著沈熠手里的筆袋,走過來拽住他的手腕:“走,考完了就好好放松,跟哥哥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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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用力抽沒抽出來,他冷冷的看著青年:“不好意思,我肚子疼準(zhǔn)備回去了。”
“肚子疼?那走跟我去網(wǎng)吧啊,這離網(wǎng)吧近,更方便�!�
“我不去,你松手。”
青年不僅沒松開,反而上前一步把他抵在墻上,低著頭在他后頸嗅了嗅,“果然是個oga�!�
沈熠感覺胃也開始抽痛起來,一股惡心直漫口腔,他用力一腳踹過去,青年沒設(shè)防的被踹倒,沈熠開始向巷子口跑去,后面?zhèn)鱽砬嗄甑呐穑骸罢咀。 ?br />
沈熠當(dāng)然不會站住,甚至跑的更快,突然他腳下一軟,癱倒在地上,一股濃郁的氨水的氣味在巷子里蔓延開來。
胃酸上漫,沈熠偏頭哇的一聲吐出來。
“跑啊,還敢踢我,今天老子就讓你知道代價�!鼻嗄臧l(fā)狠的說道,巷子里氨水的味道越發(fā)濃郁。沈熠張了張嘴,胃里已經(jīng)吐不出什么了,他想站起來,雙腿卻根本使不上力——alpha的信息素對oga是天生壓制的。
明明這股味道令他作嘔,他卻控制不住的發(fā)起熱來,渾身溫度高的嚇人,后頸的腺體發(fā)燙,甚至有些發(fā)疼,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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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蜷縮在地上渾身發(fā)抖,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帶入發(fā)情期,他才剛開始分化成oga,腺體都沒發(fā)育好,抵抗力更差。
渾身溫度越來越高,沈熠難受的揪著領(lǐng)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咬死下唇,柔軟的唇瓣被咬的出血,他用盡全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是沒用,意識越來越模糊,渾身也越來越熱。
青年狠笑著,看著地上漂亮的少年,越來越興奮,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大喊著:撕碎他!
青年低下頭準(zhǔn)備開始品嘗美餐,雖然這里環(huán)境很差,卻反而讓他更興奮。
突然他左耳一痛,青年罵罵咧咧的從沈熠嘴里弄回自己的耳朵,用手一摸一手血。這下徹底惹怒了青年,他暴怒的踢著地上的少年,踢累了就用拳頭一下一下的砸下去,看著對方毫無反抗力的樣子,他越發(fā)興奮起來。
沈熠只能勉強抱住頭,拳腳如石頭一般的打在身上,好疼,有沒有人,附近有沒有人?
沈熠張嘴呼救,聲音卻細若蚊吟,柔軟的腹部被一腳踢中,沈熠喉間一甜,一口血從嘴角漫出。
最后一絲清明就要消失,沈熠疲憊的抬起眼皮,映入眼簾的是那張如惡鬼一般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