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死一線之際
黑影身上的斗篷被炸爛了一角，露出一小塊干癟枯槁的皮膚，活像放了多年的臘肉。但他很快就站穩(wěn)了，身上翻涌出更濃重的黑氣。
“玄武！”
林子那邊傳來張雨墨帶著哭腔的尖叫。
“滾開！”趙玄武朝著聲音的方向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
黑影不再多言，身影一花，瞬間出現(xiàn)在趙玄武面前，一掌對著他天靈蓋拍下。
這一擊避無可避，趙玄武只能勉強抬起完好的左臂去擋。
砰！
沉悶的撞擊聲。他整個人被砸進地面，塵土飛揚，留下一個淺坑，嘴里大口大口地涌出鮮血。
“交出魂魄，我可以給你個痛快�！焙谟罢驹诳舆叄痈吲R下地俯視。
趙玄武臉上扯出一個血淋淋的笑容：“你猜猜，我還有沒有第三張符？”
他那條漆黑的右手動了，五根黑得發(fā)亮的手指，竟然直接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鮮血瞬間噴涌出來，染紅了胸前的衣襟和身下的土地。
黑影竟然后退了小半步：“你——”
“沒錯，自爆真氣�！壁w玄武表情猙獰，胸口的創(chuàng)口處，一團刺目的金光正在飛速膨脹，“老子身上的毒快壓不住了，活不了！正好拉你墊背！”
金光越來越亮，將周圍幾米都照得如同白晝，黑影的斗篷幾乎被映成了半透明。
黑影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吼，轉(zhuǎn)身就想逃。
就在這生死一線——
樹林深處，正拉著張雨墨狂奔的假周明猛地頓住腳步，霍然轉(zhuǎn)身。
“糟了！”他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趙玄武要自爆！他真氣里有玄陰宗的毒，這么一炸，他人沒了，魂魄也得被毒力徹底污了！”
張雨墨臉上血色盡褪，聲音發(fā)顫：“那、那怎么辦？”
假周明一咬牙，從懷里掏出那個不起眼的青銅小葫蘆：“必須回去救他！”
“可是爺爺和爸爸的魂魄——”張雨墨的聲音帶著哭腔，幾乎不成調(diào)。
“我知道！”假周明猛地攥住她肩膀，語速極快，“聽著，武部總部在北山深處，沿著這條路一直跑，看見三棵長在一起的老松樹，往右拐進去，會有人接應(yīng)你。把這個給他們看！”
他不由分說地將那個青銅小葫蘆塞進張雨墨冰涼的手里。
“那你呢？你要做什么？”張雨墨下意識攥緊了葫蘆。
“救趙玄武！”假周明甩開她的手，轉(zhuǎn)身就要沖回公路。
張雨墨死死拉住他的胳膊：“為什么？你為什么要救他？你到底是誰？”
假周明的腳步頓住了，臉上神情變幻不定：“我欠他師父一條命。而且……”
痛苦扭曲了他的面容：“那葫蘆里裝著的，也有我的親人�！�
他沒再給她追問的機會，猛地掙脫，身影沒入路旁的黑暗。
公路上。
趙玄武胸口那團金光已經(jīng)膨脹到極致，亮得刺目，幾乎要將他的身體都融化。黑影在拼命后退，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吸附，難以掙脫。
“一起……下地獄……”趙玄武闔上眼，等待最后的爆裂。
就在這瞬間！
假周明從林子里撲了出來，一把按住趙玄武的肩膀。
“住手！”
趙玄武驟然睜眼，瞳孔因充血而赤紅：“滾開！”
“不行！”假周明用盡全身力氣按住他，“你死了，張家就真的完了！”
“放屁！”趙玄武聲嘶力竭地吼，“張雨墨已經(jīng)帶著魂魄葫蘆去武部了！”
“那葫蘆里的魂魄，根本不是張家爺孫！”假周明低吼著打斷他。
趙玄武動作一僵，臉上顯出愕然：“……什么？”
趁著這短暫的停滯，那黑影猛地掙脫了束縛，飄退到遠處，隱匿在陰影里。
假周明盯著趙玄武：“那葫蘆里裝的，是二十年前玄陰宗覆滅時，僥幸存活下來的無辜者魂魄。是你師父當(dāng)年……沒殺的那些人�！�
趙玄武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假周明的臉開始變化，五官扭曲、拉伸，聲音也跟著變得低沉沙啞。
“你師父趙天罡，當(dāng)年做的事情，遠比你想象的要復(fù)雜�！�
轉(zhuǎn)眼間，那張屬于周明的年輕面孔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張四十多歲男人的臉，輪廓硬朗，眉宇間竟和趙天罡有幾分神似。
趙玄武腦子嗡的一聲：“你是誰？”
“我叫趙無極�！蹦腥说穆曇魩е环N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沉重，“是你師父趙天罡的親弟弟�！�
他停頓了一下，補上一句：“也是，真正的武部暗堂負責(zé)人�！�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從極遠處的山脈深處傳來，腳下的大地都跟著顫了顫。
“來不及解釋了！”趙無極臉色驟變，一把將搖搖欲墜的趙玄武攙扶起來，“你師父那邊出事了！魔隱門的本體動手了！”
趙玄武咳出一口血，掙扎著想站穩(wěn)：“雨墨她……”
“放心，剛才那個東西不敢追她。”趙無極朝黑影消失的方向瞥了一眼，“它的目標(biāo)是我們。不，更準(zhǔn)確地說，是你身上的東西�！�
趙玄武皺緊眉頭，牽動了臉上的傷口：“什么東西？”
“你師父給你的那塊令牌�！壁w無極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不單是武部的身份象征，更是一把鑰匙。一把……打開武部鎮(zhèn)魔寶庫的鑰匙�！�
他扶著趙玄武，踉蹌著朝山上走去。
“二十年前，你師父鎮(zhèn)壓了一個極其厲害的大魔頭，但沒能徹底滅殺它。為了防止它脫困，你師父把它封印在了鎮(zhèn)魔寶庫最深處。”
“而鑰匙，就是你身上的令牌�！�
……
密室內(nèi)。
趙天罡和那魔隱門門主的廝殺，已經(jīng)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整個密室都快被打沒了，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廢墟。血紅的光芒和刺目的金芒瘋狂撞擊，每一次對轟，都炸開震得人耳膜發(fā)疼的巨響。
“整整二十年了，趙天罡！”魔隱門門主的聲音像是淬了冰，“你把我困在這里二十年，今天，這筆血債，我要你連本帶利地還！”
趙天罡沒吭聲，手里那把青銅古劍卻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劍身上裂紋密布，看著隨時都會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