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從上次又落水之后，小皇帝身上發(fā)生了一些變化。</p>

    如果說以前他只是癡傻，那么現(xiàn)在，他稱得上殘暴不仁。</p>

    「那幫老頭就知道糊弄朕，朕早晚要把他們?nèi)珰⒘�！�?lt;/p>

    少年猛地一揮袖，案幾上的泥人就全都滾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p>

    「棠衣姐姐！」少年突然看見了殿門外猶豫要不要進來的我。</p>

    他想喚我過去，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只好朝我身旁的德全勾了勾手：</p>

    「給朕收拾干凈，不許有一點碎片傷到棠衣姐姐。」</p>

    連泥人都不在乎了嗎？</p>

    這些泥人是太后娘娘在小皇帝十歲生辰的時候親手給他捏的。</p>

    我還記得那時候他眼睛亮閃閃地?fù)u晃我的手臂：「母后心里有我，這是我最開心的生辰！」</p>

    明明把它們視若珍寶地擺在案幾上最顯眼的位置整整六年，為何今日卻棄如敝屣？</p>

    只怕是他的癡癥愈發(fā)嚴(yán)重了。</p>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p>

    我一走過去，姬順就靠過來，把身體的重量盡數(shù)壓在我的身上。</p>

    「阿愈！」高大少年的身體對我來說過于沉重了。我輕喚他一聲，扶著他坐到了榻上，「阿愈的身體可有不適？」</p>

    猝不及防，少年把我撲倒了。</p>

    我被他緊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盤好的發(fā)髻也散亂了。</p>

    少年勾起我的一縷發(fā)絲在指尖纏繞著，目光沉沉地盯著我：</p>

    「棠衣姐姐也像那些老頭一樣盼著我死嗎？」</p>

    他從不曾這樣與我問話，這讓我感到心驚。</p>

    我艱難地?fù)纹鹨稽c身體，坦然地直視著少年：</p>

    「我希望阿愈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臣民們也會有這樣的祝愿�！�</p>

    少年沉默半晌，臉上陰沉的表情逐漸變?yōu)橐环N天真爛漫的笑容。</p>

    「我就知道棠衣姐姐對我最好了�！�</p>

    他把頭埋在我的身上，低低地出聲。</p>

    「棠衣姐姐永遠(yuǎn)陪著我好不好？」</p>

    我像往常一樣連連應(yīng)聲，哄騙著他。</p>

    至于是否永遠(yuǎn)陪著小皇帝，那是太后娘娘決定的事。</p>

    不過，但凡有機會，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出宮。</p>

    因為小皇帝愈發(fā)喜怒無常了，我不確定他會不會某日突然砍我的頭。</p>

    「棠衣姐姐可不能騙我。」少年抱緊了我。</p>

    他的嘴唇緊貼我的身體，呼出的熱氣透過衣襟，在我的胸口處烙下一個小小的圓。</p>

    「不然我會……很生氣很生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