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說,你們兩個雖說是理科生,對歷史也應(yīng)該有些了解吧?”</p>
少女們羞赧地低下頭。</p>
洛雪梅燦若星辰的眸子里滿是興奮和好奇。</p>
“了解得不多,震哥,你給好好講講可以么?”</p>
“哥別賣關(guān)子了啊,快點說!”</p>
張震道,“皇帝登基改元第一年一般鑄造的錢都冠以元寶二字,其后的年份就用通寶二字,當(dāng)然里面也有不按照這個慣例來的。</p>
宋欽宗登基第一年鑄造了元寶,但十一月份都城就被金兵占領(lǐng),剩下的時間都在忙著湊金銀賠償金國,根本沒心思搞國內(nèi)經(jīng)濟(jì),所以靖康通寶只鑄造了少量。</p>
加之當(dāng)時物價橫飛,所鑄造的多是大面額的折二,但為了找零也鑄造了極少的小平錢。</p>
第二年金兵撤退擄走徽欽二帝,還將大量財富搜刮一空帶走,錢庫也一舉搬空銅錢都帶回去改鑄金國錢了,所以本來鑄造量就少的靖康通寶存世量更少了!”</p>
妹妹吐了吐舌頭,“哥,那你說的小平錢,折二又是什么意思?”</p>
張震扒拉出一枚銅錢道,“這種就是小平錢,你可以理解為一塊錢,折二就是比它大一圈,你可以理解為兩塊錢,以此類推!”</p>
洛雪梅滿臉崇拜的說道。</p>
“這一枚小小的銅錢里竟然有這么多故事,震哥,你真有學(xué)問!”</p>
她說著臉兒再次紅了,“震哥謝謝你講了這么多,那這枚靖康通寶能,能賣多少錢?”</p>
上一世張震還真見過一枚,不過品相比洛雪梅的差遠(yuǎn)了,據(jù)說是民國時期某位收藏家花了四百大洋購買的,后來捐了。</p>
這東西存世量極少,應(yīng)該算是無價之寶。</p>
“哥啊,你倒是說說它值多少錢,能不能幫雪梅換成錢?”</p>
張震搖頭道,“這東西不能賣,你好好收藏吧,可以作為傳家寶!”</p>
“哥,可是雪梅家里情況,明年的學(xué)費都拿不出,阿姨還病了,不賣這個讓她咋辦?”</p>
確實,無價是虛有價為實,寶貝再好,它不能當(dāng)吃喝,只有換成錢才行。</p>
但張震有些顧慮,這東西和玉垂蕤、袁大頭不一樣,它是國寶級別的,如果賣到南邊去,必然會被人倒騰出境。</p>
讓國寶流落國外,那是大罪過。</p>
“哥,村里那么多人你都幫了,雪梅和我這么好,你就不肯幫個忙?”</p>
洛雪梅也可憐巴巴地看著張震。</p>
張震嘆了口氣,一拍大腿道:“這樣,雪梅我買了下,你打算要多少錢開個價吧,我會好好珍藏著,直到將來有機(jī)會開個博物館,讓人都能欣賞到它的風(fēng)姿�!�</p>
洛雪梅羞赧低頭,“震哥,俺怎么好意思給你提錢呀!”</p>
張震習(xí)慣性地摸著下頜,只可惜沒摸到胡子,只有一點點胡茬,“那好,我出個價,一萬塊咋樣?”</p>
洛雪梅瞪大了眼睛,小嘴成了o型,張驪也滿臉驚詫,像是白日見鬼。</p>
這年頭萬元戶雖說不稀罕了,可是山區(qū)里畢竟窮,幾百元都是大錢,村長玉佩值兩千算是巨款了,萬元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p>
張驪先反應(yīng)過來,伸手摸他腦袋,“哥,你沒發(fā)燒吧,咱家哪來的一萬塊噯?”</p>
張震拿起那根紅繩,又把銅錢拴好,戴在了那白皙修長的脖頸上。</p>
渾然忘了如此親昵的動作,讓少女心作何想。</p>
“沒錯,我現(xiàn)在沒有這么多錢,東西你先戴著,年后我肯定能湊齊一萬塊,到時候你再把它給我,這不耽誤你交學(xué)費吧?”</p>
洛雪梅滿臉難以置信,但心中有個聲音響起,相信他,相信他,震哥不會騙俺......</p>
她重重點了點頭,“震哥俺信你,也不用一萬,給俺兩三千,夠媽媽看病,夠俺大學(xué)用的就行了,將來俺上了班,慢慢還你,這銅錢......”</p>
那枚帶著少女體香的銅錢和紅繩,又回到了張震手上。</p>
洛雪梅羞赧無比,抹身而走,“俺送你了!”</p>
張震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后,洛雪梅就逃也似的離開了,他回頭,只見妹妹正斜眼笑著,像是個偷了雞的狐貍。</p>
“你這孩子,不是復(fù)習(xí)功課去嘛,在這里傻笑干啥?”</p>
張驪捂嘴噗呲一笑,坐在張震對面,盯著他雙眸道。</p>
“哥,雪梅好像喜歡你��?”</p>
張震一翻白眼道,“學(xué)你的習(xí)去,一會兒要是碰見二強,讓他抓緊回來,我有事!”</p>
回到自己屋里,從床下翻出一只烏黑描金小樟木箱子。</p>
吱呦一聲打開箱蓋,露出了許多小刷、刻刀、鋼針、小匙、戥子、放大鏡、細(xì)銅絲、游標(biāo)卡尺等各種工具。</p>
張震輕輕摩挲這些東西,它們是父親以前侍弄古董的用具,也是他唯一留給自己的念想。</p>
那枚靖康通寶,也放了進(jìn)去,旋即又被張震拿了出來,戴在了自己脖子上。</p>
也許是錯覺,他總覺得戴上后,有一縷淡雅的清香在鼻尖縈繞,如蘭如麝經(jīng)久不散。</p>
今天新買的毛頭紙放在狹小的書桌上,小刷子一點點將紙邊沿刷成毛邊,不一會兒兩張毛頭紙全部刷完。</p>
把它們埋在了面缸里,然后把面缸放在了爐子旁。</p>
要是在夏天,面里生的油子,很快就能將紙嗑了,看起來十分的舊,這是書畫紙張做舊的辦法之一。</p>
不過現(xiàn)在是冬天,蟲子稀罕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勉強應(yīng)付一下。</p>
回到書桌旁,點燃蠟燭,將火漆融化,滴在一張新毛頭紙上,快速用那個兵部銅戳按了下去。</p>
一枚嶄新的火漆印留在了上面,看起來除了新之外,和親眼見過的官印毫無二致。</p>
張震正看著咂么滋味,門外響起了二強的聲音。</p>
“哥,剛碰到小丫了,說你找俺有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