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突然一陣凄厲得像殺豬一樣的慘嚎,陡然從這片長街上響起,</p>
驚飛了海棠樹梢的鳥雀,就連南飛的大雁也跟著恐懼地振翅遠(yuǎn)離。</p>
不久,</p>
江斯蘅收起了那把匕首,身后那名店家已是鼻青臉腫,褲襠濕了一大片,脖子上還有一條叫刀子劃開的傷口,而且還斷了一條腿,白骨森森,骨茬兒都從皮肉里撅出來一塊兒,</p>
總之就一個字,慘!</p>
可見下手之人有多狠。</p>
但他江某人心情不錯,眉眼冷淡,卻也輕佻,依舊是天生笑面,游走在這鬧市之中,而旁人見了,則是一臉驚悚地退避三舍。</p>
對此江斯蘅眉梢一挑,竟頗為愜意,好似甚是滿意。</p>
也恰是這時,</p>
“不好了不好了,大伙兒快關(guān)門!城外來人了!”</p>
“是個小娘子,是那個姓言的!”</p>
城門外來了一個報(bào)信的,那人一水地招呼著,霎時整條長街都沸騰起來,就連江斯蘅都是一怔。</p>
接著,他饒有興致地瞧了瞧,</p>
“言小娘子?姓言的?”</p>
這天底下姓言的不少,可這姓言的小娘子,那還真是不多。</p>
尤其這嵊唐縣治下,若他所料不差,也就唯有他江家妻主一人而已了。</p>
想起家中那位貪得無厭令人作嘔的言姓妻主,他又輕嗤一聲,多少有些不屑地笑了。</p>
“這又是在耍什么新花樣?”</p>
“前陣子把老二他們送進(jìn)了衙門還不夠,莫不是又想來找我麻煩?”</p>
他眼底神色已冷了下來,深邃的鳳眸溢出幾許譏誚,又好似混雜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p>
但總歸算不上多好就是了。</p>
嵊唐縣外,</p>
“誒?”</p>
言卿順著山路一路溜溜達(dá)達(dá)地下了山,本來靠近縣城大門時曾看見幾個人,可誰知突然之間,那些人撒丫子就跑,就跟活見鬼似的。</p>
“咋了,城里出啥大事了?”</p>
她一臉奇怪,然后又探頭探腦,一臉好奇地走進(jìn)這個破破爛爛的小縣城。</p>
“怪了,”</p>
她一臉狐疑,</p>
“地上全是扁擔(dān)、全是筐子,還有砸翻的菜攤子,可是人呢?”</p>
“一個人影兒也沒有,連商鋪也全都關(guān)門了�!�</p>
“這小縣城到底咋啦?”</p>
她直撓頭,就想不明白。</p>
“篤!篤!篤!篤!”</p>
突然一陣奇奇怪怪的聲音響起,</p>
就好似有什么人正拿著匕首,或者是刀柄,輕敲著木頭桌子一樣。</p>
言卿:“?”</p>
“嗯?”</p>
她猛地一扭頭,當(dāng)循聲一看,就見一家商鋪外,一個黑衣人,俊美又冷魅,正斜倚著商鋪的大門,輕佻地瞧著自己這邊。</p>
“呦,”</p>
那人眉梢一挑,接著又上上下下打量她幾眼,可那神色,不知怎的,竟讓言卿有種“又嬌又病”的感覺?</p>
“這不是言小娘子嗎?言妻主,好久不見了呢�!�</p>
江斯蘅一開腔就是陰陽怪氣。</p>
言卿狐疑了一瞬,“咱倆有仇?”</p>
這人一看就是認(rèn)識他,不過這咋還帶貼臉開大的呢?</p>
明擺著是冷嘲熱諷了。</p>
而江斯蘅則一怔,接著呵地一聲,“您還真好意思說。”</p>
有仇?</p>
他江家又有幾個跟她沒仇的?</p>
真若沒仇才怪吧,</p>
想起自家這位妻主的卑鄙、無恥,以及那些卑劣的小伎倆,他又呵地一聲,</p>
眼底染上陰霾,卻也笑得越發(fā)輕快。</p>
言卿蹙了一下眉,</p>
“行吧,”</p>
那看來就是有仇了。</p>
她頭一甩,把人無視得干干凈凈,甩著手就繼續(xù)溜溜達(dá)達(dá)地往前走。</p>
然而正陰著一張臉的江斯蘅:“?”</p>
他狐疑了一瞬,旋即又蹙眉問:“言妻主這是想去哪兒?”</p>
難得見一回,她竟然沒惡語相向,還真是奇了。</p>
言卿頭也沒回,“您家住海?”</p>
“胡扯,幽州這地界兒哪有什么海�!�</p>
言卿停下,回頭一看,就見他一身懶散,不知何時已跟了上來。</p>
眉梢高高地往上一挑,她兩邊唇角往外拉,露出八顆牙齒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p>
“我的意思呢,是您家住海呀,不然怎管得這么寬?”</p>
江斯蘅:“?”</p>
頓時一噎,接著那臉面就又是一黑。</p>
言卿理都沒理他一下,頭一甩,就繼續(xù)徑直地往前走。</p>
在她看來那人純粹是閑的,欠兒不欠兒呀,這不是上趕著找懟嗎?</p>
倆人此前有仇,那還聊個屁的聊,寒暄半句都嫌累,還不如各走各的道兒,別交集才好。</p>
身后,江斯蘅噎著半口氣,冷冰冰地瞪了她一眼,旋即一瞇眼,竟然又跟了上來。</p>
兩手背負(fù)身后,如閑庭信步,那下顎也微微揚(yáng)高了一些,趾高氣揚(yáng),頗有些傲氣天成。</p>
“幾日不見言妻主這嘴上功夫還真是見長,只不知鞭法精進(jìn)的如何?”</p>
“哦對了,前幾日曾聽聞言妻主大半夜的不睡覺,妄想脫光了爬上老二的床,可誰知人家老二沒那個興趣,”</p>
“這不,一推之下,就叫言妻主摔了個屁股墩兒,回頭就把這事兒鬧上了官府�!�</p>
他好一通諷刺,接著又呵呵一聲,“還有還有,聽聞小五來勸架,但貌似也叫言妻主狠狠申飭了一番?”</p>
“據(jù)傳言妻主惱羞成怒,甚至還當(dāng)場狠狠給了小五一耳光?”</p>
言卿:“?”</p>
還有這事兒?</p>
她都聽懵了好嗎!</p>
原主這究竟是啥人��?</p>
心里震驚歸震驚,但瞥眼那個陰陽怪,她呵呵一聲,“您這消息還真挺靈通呢�!�</p>
不就是陰陽人嗎,當(dāng)誰不會似的。</p>
“哪里哪里,謬贊謬贊,”</p>
言卿沒想到,那家伙竟然還假惺惺地一臉謙遜,并微微欠了欠身,</p>
這臉皮厚的也真是沒誰了,搞得好像誰在夸他一樣。</p>
言卿為此一噎,</p>
“是不是閑的,�。渴遣皇情e的?”</p>
江斯蘅彎了彎唇,“哪呀,又不像言妻主您,整日待在家,盡等著人伺候,便是出門也總是得帶幾個隨行……”</p>
突然反應(yīng)過來,江斯蘅表情變得有些古怪。</p>
他特地往言卿來時的方向看了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