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蘇德敏之死
龐雍就在蘇德敏殷切的目光下回到了值房,回去先倒頭大睡,睡醒后的龐雍在得知此事后氣得罵娘。
“他娘的徐言,又給老子下套,這哪里是審案子,這他娘的分明是有了圣斷,讓老子當劊子手!”
西廠千戶提醒他。
“督主,韓諾和勵昭還在外面等著您呢�!�
龐庸一把將桌案掀倒,來回踱步。
“讓他們等著!”
“蘇秉筆讓人傳話說要見您!”
“不見!不見!這個節(jié)骨眼去見他,是等著讓人抓把柄嗎?”
“他說,他說讓您明日天亮之前去見他,否則……”
“否則什么?”
“否則讓您后果自負�!�
龐雍氣煞,將屋里的瓷器都摔了個遍。
“徐言這個天殺的,先是常德,后是蘇德敏,是要將老子的人一個一個全都拔掉,要把老子逼到絕路!莫要等老子抓到他的把柄!否則定要讓他翻不了身!”
千戶使站在一旁瑟瑟發(fā)抖,又不敢規(guī)勸,生等著他發(fā)泄完了才道。
“韓諾和勵昭等了半日了。”
龐雍這才罵罵咧咧地往外走。
韓諾和勵昭說了什么他根本沒用心聽,只想著如何解決蘇德敏,是以等他們二人說完后,他毫不猶豫地就下了逐客令。
龐雍最終還是去見了蘇德敏。蘇德敏一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起身上前。
“龐提督,你可算來了!”
“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要我來見做甚?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都活不了!”
“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不讓你來見才是真的要死了!”
龐雍四下打探了一下,湊近牢房,笑著道。
“你放心,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我怎會棄你于不顧?”
蘇德敏總覺得他這個笑有點陰森嚇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讓你來就是告訴你,你有秘密在我手里�!�
龐雍牙關緊咬,兇相畢露,抓住蘇德敏的衣領。
“什么秘密?在何處?”
蘇德敏被他的眼神嚇得連連后退。
“我怎會告訴你,告訴你了你能讓我活命?”
龐雍負手而立,瞇著眼翹起一邊唇角諷笑著看他。
“你唬我的吧,我能有什么秘密?”
蘇德敏也笑了,揚起下巴,笑容里帶了些自信。
“哼,你自以為做得完美,就沒人知道了嗎?你以前是為宣王做事的,時家的事,你沒少參與吧�!�
龐雍慢慢斂了笑意,靜靜看著他。
“龐提督,我只想活命,我也知道我犯的事太大了,肯定不能回到以前,你找個人來替我,把我換出去,然后給我準備馬車細軟,我只要能安全了就把東西還給你�!�
龐雍咬牙切齒,低聲道。
“你最好沒騙我�!�
蘇德敏忙不迭地搖頭。
“不會的,我不會的�!�
“明夜子時�!�
“好�!�
……
這一日格外漫長,又格外匆忙。要送一個皇帝過問的犯人出宮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要打點的,安排得太多了,還要仔細謹慎,不能有一個漏洞。以龐雍的能力所有安排完,已近天黑。他靠在官帽椅上喚千戶,無人應答,他正欲發(fā)火,一個小吏推門小心翼翼走了進來。
“督主,王千戶去大牢里了,有何吩咐?”
龐雍眉毛一擰,問道。
“他去牢里做甚?”
“奴才不知,王千戶只說要再檢查一遍,旁地什么都沒交代�!�
龐雍緊擰的眉毛舒展開來,心道此人難得上進。
“吃飯�!�
小吏應是退下,不一會兒,膳食就端了上來,忙忙碌碌一天,早已是饑腸轆轆,此刻聞到飯香味饑餓感更甚,龐雍三下五除二就將飯菜吃了個干凈。吃完就靠回官帽椅上,本想著休息一陣子就去牢里看看,漸漸的,竟有了絲困意,龐雍意志力還算不錯,可也沒堅持多久,不大一會兒就睡著了。門再次被打開,方才送膳食的小吏將桌案收拾干凈端著餐具退了下去。
“督主!督主!”
龐雍是在一陣劇烈的搖晃和大聲的呼喊中醒過來的。醒來時屋里昏暗,唯桌案上的蠟燭泛著微光,他坐直身子迷朦的看著王千戶,光線昏暗,他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覺到他應該很緊張,又轉(zhuǎn)頭看向屋外,心里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么時辰了?”
王千戶急得跺腳。
“子時了!”
龐雍一個激靈從官帽椅上跳了起來,頭忽然眩暈起來,他站立不穩(wěn),險些跌倒。
不對,情況不對,頭怎會如此昏?他還沒來得及理清思路,那邊已經(jīng)等不住開口了。
“督主,替蘇德敏的人,已經(jīng)死了!”
“你說什么?”
龐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向前一步,抓住王千戶的衣襟。似是詢問,又似是安慰自己。
“是你做的?”
“那哪能呀,您吩咐了要親自去,我哪敢逾矩呀。眼看著時辰就要到了,您還沒有一點動靜,我這才進來問您,一進來您就在睡覺,我正喊您呢,那邊就說蘇德敏死了,我趕過去一看,那人哪是蘇德敏呀,分明是我們找的替身呀,我又匆忙跑回來,問您是不是找了其他人辦此事呢!”
龐雍心頭一陣巨跳,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利用了我。”
“何人?”
何人?龐雍的腦袋里迅速閃過一個人的身影,是他嗎?他為何要這么做?他意欲何為?龐雍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個人,但他知道,如果真是那個人,肯定會做得滴水不漏,他查不出的,他心里只有一個想法。
“完了,完了……”
王千戶一臉疑惑,追問道。
“什么完了?是何人?您知道嗎?”
龐雍朝王千戶伸出手。
“王賁,隨我去大牢里看看�!�
果然如他所料,現(xiàn)場處理得毫無破綻,偽造了自戕的死狀,服飾,血跡,都布置得毫無破綻,甚至還貼心地替他毀了臉,行事作風如此謹慎的,他只能想到徐言,可他始終想不清,他圖什么?
回去的路上,龐雍的腦袋清醒了一些,他問王賁。
“酉時三刻你在何處?在牢房里嗎?”
王賁看著前方濃濃夜色,道。
“沒有,就在執(zhí)事處處理一些瑣事�!�
他根本不敢說自己在喝酒猜拳,也不敢說自己真的就在牢里,牢房里的人他沒那么熟,龐雍一問便知他在沒在。執(zhí)事處那一伙人他是極為熟悉的,也知道他們是個什么玩意兒,經(jīng)常湊到一堆喝酒賭錢,若是問起來只需互相打個掩護即可,這樣的事他們也不止做了一兩次。
“那時有一個小黃門說你去了牢房,讓他來伺候我�!�
王賁一驚,立刻道。
“我沒有呀,我沒讓任何人伺候您呀�!�
“他還給我送了膳食,我吃了他送的膳食就莫名其妙地睡著了�!�
王賁:……
他很想問龐雍,都沒有一點防備心嗎?但他自然是不敢的,只能旁敲側(cè)擊地問。
“您覺得那個小黃門眼熟嗎?”
龐雍使勁回憶了一下,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當時天色漸暗,他身量又矮小,看不真切。況且是在自己的地盤,能近我身的人都是經(jīng)過層層篩選的,我也沒有多加防范,沒想到呀,還是著了道�!�
“那他會是誰的人?”
“不知道,封鎖西廠執(zhí)事處,將所有人的底細都仔仔細細地給我查清楚,一個都不能漏!”
王賁此刻最關心的還是另一件事。
“督主,蘇德敏的事怎么辦?”
龐雍一想起蘇德敏就覺得腦袋疼,人不知所蹤,不知死活,還帶著自己的秘密。他現(xiàn)在就覺得自己的脖子涼涼的,腦袋隨時都要搬家,怒火又起。
“還能怎么辦?人都死了,自然只能稟報圣上結案!”
王賁還想追問真的蘇德敏怎么辦,看著他不想多言的模樣,識相地閉上了嘴。
龐雍當夜又去了蘇德敏宮內(nèi)宮外的住所搜查,皆一無所獲,清早又盯著一雙烏青的眼圈進宮匯報。
徐言就坐在皇帝下面的右手邊,認真嚴肅地核查奏折,龐雍一進大殿,先看了他一眼才請安。
余光掃過去,徐言沒有一絲波動,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給他。龐雍心里憋著一股氣,朝皇帝稟報。
“陛下,蘇德敏昨夜在牢里自盡了�!�
皇帝停住了御筆,有些不相信。
“自盡?”
“是。”
皇帝覺得奇怪那人怕死怕到了極致,會自殺?
“用刑否?”
龐雍一驚有了一絲緊張。
“未曾。”
“微臣認為,他是畏罪自殺!”
“畏罪自殺?”
龐雍的額角已經(jīng)有些潮意。
“是,褻瀆宮妃乃是誅九族的大罪,臣認為他是怕牽連家人才會如此。”
皇帝合上正在查閱的奏折,問道。
“他還有親人?”
“有的,老家還有一個弟弟�!�
皇帝了然,不再糾結此問題。
“處理了便是�!�
龐雍在心底松了口氣,又想起另一個問題。
“陛下,元妃娘娘如何處置,還請陛下示下�!�
皇帝慢慢打開奏折,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白綾,鴆酒,讓她自己選吧�!�
龐雍應是退下,走之前又看了徐言一眼,他這回看自己了,還沖著自己笑。
龐雍:�。�!這個狗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