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鄭暉十二
這一間密室看著并不大,左右兩邊寬不過六七步。
兩側(cè)的墻上都有小小的透氣孔,不難看出,兩側(cè)都有密室。
不過最讓李扶搖感興趣的是地上那一排雜亂卻又格外明顯的腳印。
她將密室里的四方都看了一遍之后,心里了數(shù)才轉(zhuǎn)過身來走到樓梯跟前,伸處腳尖對著地上躺著的兩個人,輕輕踢了踢:“何山!”“是!”何山會意,走上前去將兩人的衣袖拉開,沒有找到紅色胎記。
李扶搖這才轉(zhuǎn)頭看向后面的容一、容二:“迷魂散時間有限,我建議你們還是把他們捆起來!”容一、容二看了一眼容祁,見容祁點頭才走到兩黑衣人面前扯下他們的褲腰帶,將兩人雙手雙腳死死縛住。
看他們利索的捆人動作,李扶搖收回目光。
她蹲下了身子,觀察那一排腳印的去向,跟著腳印的方向一點一點往前挪動,直到撞上前面的一堵厚墻。
李扶搖站起來,仔細(xì)觀察了這一面凹凸不平的土墻,手掌在墻上使勁拍了拍,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
她轉(zhuǎn)身伸手向鹿鳴:“匕首!”鹿鳴抽出隨身的匕首遞到她手中。
李扶搖握住匕首,將刀尖重重往墻上一扔。
鏗~刀劍撞上金屬發(fā)出鏗鳴,刀身甚至還有些顫抖,李扶搖走上前去,抽出匕首看了一下刀身上的灰塵印記。
泥層糊得足足一寸厚,難怪聲音中聽不出什么異樣。
若非墻角跟前的半只腳印,李扶搖怕是要輕易放過這一堵墻了:“石梯旁邊有兩間密室,這堵墻后面還不知什么情況,容公子你們……”“一切聽從李捕頭安排!”容祁的話直接打消了李扶搖的顧慮。
她點點頭,聽她安排就好!將匕首遞回給鹿鳴,李扶搖轉(zhuǎn)身回到樓梯跟前。
左右兩側(cè)的墻就不似剛才那一堵墻做工精細(xì)了。
李扶搖很容易便找到機(jī)關(guān),往下重重一按。
轟隆隆~“公子小心!”鹿鳴和鹿時看到墻上突然大開的暗門,立刻旋身,一左一右護(hù)在離扶搖身邊。
他們放輕腳步,小心試探著往密室內(nèi)靠近,確認(rèn)里面沒有能動的人了,閃身進(jìn)去做了一個粗略的查探,才讓李扶搖入內(nèi)。
“這是……”左邊的那間密室里面,竟然修建了一排土炕,炕上躺的人……看著樣子應(yīng)該是在睡夢中被迷魂散迷暈。
鹿鳴心里有了猜測,轉(zhuǎn)頭看下李扶搖:“公子,看來他們是這暗道口值守的人!”李扶搖點點頭:“不錯!”炕上躺了四個人,何山走到跟前去將他們的衣袖拉開,挨個檢查后再次向李扶搖搖頭:“頭兒,沒有!”李扶搖皺眉。
她小心地打量著這間暗室的布局,時不時還伸手在粗糙的墻面上,以及土炕上反復(fù)摸索,試圖發(fā)現(xiàn)些別的東西。
一無所獲。
倒是房間正中央木桌上的一些殘羹冷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清霜!”“公子!”清霜聽到召喚,走上前來低頭查看桌上的剩飯剩菜。
飯菜并無異樣,倒是那一壺酒:“公子,這酒里有松香!”李扶搖聞言舒了一口氣。
至今沒有找到那個左手手腕上有胎記的人,她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查錯方向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看來這群人就是那日宿在東邊碼頭客棧里的人了!”東邊碼頭來往的多是行船之人,或運輸,或打魚,總之都是些日日在水上生活的人。
松香祛濕祛寒,尤其是對風(fēng)濕麻痹有奇效。
所以那邊的客棧、酒肆都會備一些加了松香的酒來售賣。
“人交給你們了!”容一、容二再次上去將四人捆綁起來。
又到右邊那一側(cè)的密室,里面沒有人,卻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石頭,何山等人不識,李扶搖卻一眼認(rèn)出,那是鐵礦石。
她轉(zhuǎn)頭看向容祁,眼神之中詢問意味明顯,容祁不語,只朝她點點頭,肯定了她的心中的猜想。
心中的猜想得到證實,李扶搖臉上罕見地變的嚴(yán)肅。
若是私自采礦,而且還偷偷地鍛造兵器,這件事就不是一個小小的縣衙能兜得住的。
不過,如今她已經(jīng)參與進(jìn)來,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下查,只希望早日抓到那個手腕上有胎記之人,查清鄭暉的死因,將此案了結(jié)。
“王朗,趙錢孫,你二人留在此地,將此間密室看管起來,不許擅動!”“是!”李扶搖安排好看管人手之后,走向最里面的那一堵墻,在四邊張望了一下,最終目光停留在右側(cè)墻上的那一處燭臺上。
這室內(nèi)墻壁上有四處燭臺,可其余三處的鋪滿了灰塵,甚至有些地方都結(jié)了蜘蛛網(wǎng),唯一有這一處極其干凈!破綻過于明顯!李扶搖扶上那個燭臺左右試探了一下,慢慢搬動,卻好像怎么都方向不對,未能挪動分毫。
她正正要收回手,打算再觀察一番時,就聽到墻內(nèi)傳來一陣轟鳴聲。
“小心!”眾人聽到李扶搖的提醒,手持武器抵在身前,呈戒備狀。
不曾想,那一堵厚厚的墻就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緩慢升起。
李扶搖立刻看向清霜,清霜點點頭,再次如進(jìn)密道之前那般,從身上掏出藥丸朝墻后面扔了過去。
整個密道之內(nèi)除了墻體緩慢升起發(fā)出的轟鳴聲之外再無別的聲音。
墻的那頭似乎也并沒有什么異常。
安靜的有些過分!鹿鳴、鹿時站在最前方護(hù)著李扶搖一點點往里面走,清霜、清婉跟在李扶搖后面,也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這……”密室后面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山洞!墻上的火把還在噼里啪啦燃燒著,看來這里是有人的地方。
“公子,你看!”進(jìn)了山洞,剛走步遠(yuǎn),鹿鳴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
李扶搖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血液呈噴灑狀,這個高度,極有可能是動脈血,顏色發(fā)黑,出血時間半個時辰以上!”容一自然也看到那一處血跡,走上前去手指摳了摳墻上的血漬,血漬下面還有些暗紅,未曾全部變黑:“不錯!”李扶搖的分析成立。
一些人加快了步伐往前追去,結(jié)果剛拐過一個彎,就看到倒在地上的黑衣人。
鹿鳴、鹿時怕有詐,上前查看這些人的死活。
“公子這些人都死了!”死的全是一些黑衣人。
李扶搖皺眉,看上容祁:“除了你們還有別人在查這事兒嗎?”容祁十分肯定的搖頭:“目前除了我應(yīng)當(dāng)沒有外人知曉此事,況且此次來松陽,我也是低調(diào)出行,未曾告訴旁人!”李扶搖對容祁的話還算信得過,堂堂九皇子,若是連這點掩人耳目的本領(lǐng)都沒有,那他就該早日回京做一個閑散的廢物!鹿鳴不等李扶搖吩咐,就將他們衣袖全部拉起來,還是沒有!李扶搖上前查看了一下尸體,這些人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明顯的尸斑,死亡時間已然超過了半個時辰,這再次證實了她方才看到血跡時的推測。
她又帶著手套,小心翻看了一下這些人的傷口,全是被利刃一劍封喉,而這些倒躺在地上的人卻毫無反抗之力:“應(yīng)當(dāng)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殺死,出手之人武功應(yīng)當(dāng)不低,你們都小心些!”“是!”聽到李扶搖的話,眾人都繃緊了弦,時刻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一行人接著往前走,就在他們剛走到出口時,鹿鳴就發(fā)現(xiàn)外面似乎有人:“什么人?出來!”外面沒有回應(yīng)。
所有人臉上都是一臉鄭重,嚴(yán)正以待。
“主子,是劉良他們!”鹿鳴走在前面,借著地上還未熄滅的火把,看清了倒在地上的人,他先檢查了劉良等人的脈搏,確認(rèn)無事之后才看向李扶搖,“是中了迷魂散!”“清霜!”清霜掏出解藥,將劉良等人喚醒。
“頭兒,你怎么在這兒?”劉良自然也被眼前這一幕弄蒙了,他看向李扶搖身后的一群人,“你們這是?”何山率先走上前去:“劉良,你不在水庫守著,在這兒干什么?”劉良一臉嫌棄:“何山你眼睛不好使啊,這不就水庫后面?”“什么?”眾人驚呼出聲,“你說這是水庫后面?”“對啊,今天夜里該我?guī)е苄謧冎凳厮畮�,我們聽到水庫周邊有動靜,怕是有人暗中破壞,就帶著弟兄們一起過來,結(jié)果在這邊搜了許久,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剛走到這兒就看到山洞里有火光,還以為里面藏了人,正想進(jìn)去呢,不知怎的就暈了過去!”何山憋著笑,一巴掌拍在劉良腦袋后面:“你小子命真大,要是早來一會兒,指不定就沒命了!”李扶搖聽到劉良的解釋,臉色一變:“你是什么時候聽到這里有動靜的?”“約莫一個時辰之前,我們不能確定動靜是從那個地方傳來的,就只能帶著繞著水庫搜了一圈,因為此地在水庫背后,有些偏遠(yuǎn),所以最后才找到這里!”李扶搖點點頭:“那你們可以在搜尋過程中發(fā)現(xiàn)什么?”劉良搖搖頭:“就是什么也沒抓到,正準(zhǔn)備回去呢,就遇到這山洞中,不想……”李扶搖和容祁對視一眼:“看來人已經(jīng)跑了!”“頭兒,你們是在抓人嗎?”李扶搖并不回答他的話,反而往四周打量,指著山下一處亮光問:“那是什么地方?”劉良撓撓頭:“啊,頭兒,你不知道嗎?那就是張家村呀!”“張家村?”李扶搖看著亮光沉思。
“不對!”突然,她想到什么,立即轉(zhuǎn)身看向清婉,“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