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納斯之鄉(xiāng)18
綽綽有余？！
誰給他的膽？！
抱著這種心理，無數(shù)人涌向原本清冷的畫展。
那幅處于輿論中心的女神像畫作被圍得里三圈外三圈。如果不是維爾提前在畫外罩上玻璃，這幅畫恐怕已經(jīng)毀于民眾的爭奪了。
一些還輪不到看畫的人心中焦急，無聊等待間，視線不禁被其他畫作吸引過去。
“維爾老師的發(fā)揮還是一如既往的穩(wěn)定，我喜歡死他的風(fēng)格了！”一人對著維爾的畫作贊嘆道。
本著“他們倒要看看外鄉(xiāng)人的水平有多好讓他自大到比肩女神”的心理和“我一定要找出他的垃圾之處然后狠狠嘲諷”的目的，維納斯鎮(zhèn)民開始有目的地尋找起喬洛的畫作。
喬洛的畫在整個畫展中所占的比列不高，算上那幅大不敬的畫以外，一共有五幅。
而這五幅畫都是和維納斯相關(guān)的。像一組記錄畫，各種不同時候的維納斯——夜晚的神殿、維納斯向女神的獻歌……
看著看著，維納斯鎮(zhèn)民不禁內(nèi)心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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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外鄉(xiāng)人眼中的維納斯，美而神秘。莫名地，他們產(chǎn)生了種詭異的滿足感。
而其中一幅，同樣是灰白色的女子雕像，只是和維納斯圣女不同，畫中的女子被綁在木架上，面容痛苦。在她的身下，是熊熊燃燒的大火。
她在經(jīng)受火刑。
“這是……”頭發(fā)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者皺眉看著這副畫，不知道為什么，這幅畫中的場景給了他一種說不上的熟悉感，“奇怪……”
老人不知的是，這幅給他帶來異樣感覺的畫引來了那個維納斯不愿意承認的存在。一雙眼距寬大的眼睛藏在角落里，怔怔地這副幅女人受刑像。
不知不覺間，喬洛的畫前已圍滿了許多人。
諾頓是維納斯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孩子，他不顧父母的阻攔偷偷溜了出來，拿著父親藍色的邀請函偷偷溜進畫展。
什么不該看？他偏要看！他就是要看看這個和戴安娜姐姐作對的人是什么什么樣的！
那個人不僅和戴安娜姐姐對著干，還把手伸到他們的女神身上！
諾頓從小以戴安娜為榜樣被教導(dǎo)長大，在維納斯女神的庇佑下長大。發(fā)生這種事情，如果不親自來一探究竟，他晚上會睡不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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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纖細的身量讓他很容易就擠進了人群。
很快他被一幅畫吸引，甚至還沒來得及看作畫人的名字。
那是幅夜晚的維納斯。
他從前調(diào)皮時會晚上跑出來，偷偷跑出來。那時的維納斯，會沐浴在青藍色的月光下，靜謐而美麗。然而除此以外，還有一個秘感受，他害怕夜晚的維納斯。
他覺得那街道上的雕像仿佛都在看著他，慎得慌。第一次調(diào)皮夜晚跑出來后，他就再也不敢跑第二次。
但這是不應(yīng)該的，他從小在這雕像之中長大，這雕像都是維納斯過去的鎮(zhèn)民，他們死后畫作雕像，在守護者他們。
他不應(yīng)該感到害怕才對。
這幅畫，給了他同樣的感覺。他第一次有了種被人理解的感覺。
帶著些迫切，他朝右下角的作畫人看去。
喬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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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那個他要復(fù)仇的對象嗎？！
諾頓愣住了，一時間，他不知道該露出什么表情。
他艱難地從這幅畫上移開，決定去看看其他畫找回點嘲諷的初衷。
而后，他感到一陣令他窒息的失望——對自己的失望。
他竟然會覺得這些畫都好好看？！還舍不得一開始視線？！
孩子的感受是最直接的，他或許不知道什么是顏色，什么叫構(gòu)圖，什么講究意境，但是他能最直白地分辨出，一幅畫吸不吸引他。
輕而易舉地調(diào)起他的情緒，吸住他的目光。
他為那個承受火刑的女人感到痛苦，在那幅獻歌圖下心潮澎湃得想當場來一段……
諾頓痛苦地低下頭，他覺得這樣子不行。
一番天人交戰(zhàn)后，他將轉(zhuǎn)頭看向最后、也是人最多的地方——那幅維納斯女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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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圍著的人實在太多。也不知道為什么，最里面看過后的人沒有馬上出來。
諾頓擠得有些艱難，仗著自己身體小鉆了進去，為此還收到了一些人的怒罵。
被玻璃保護住的畫像前，一顆腦袋冒了出來。
諾頓擠得齜牙咧嘴，他努力撩起眼皮，朝上看去。
他的，維納斯……
僵硬的身體很快被后面的人擠了出去。諾頓毫無反抗，呆愣愣地坐在地上，仿佛失了魂。
“嘿，小兄弟，你看到了什么？”一直沒能擠進去的人好奇地湊過來。
諾頓抖著唇，半響說不出一個字。
他從來沒有感覺他的女神離他這么近過，不是高高在上、遠在天邊，不是永遠靜止于神殿的頂端。
他的女神，在畫上活了過來，她在看著她的信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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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純真的敏感給了他很大的沖擊。等他想再擠進去近距離接觸一下女神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縫隙留給他鉆了。
僅僅一個早上，喬洛從個位數(shù)的票數(shù)竟然已漲到了三位數(shù)，甚至隱隱有超越的戴安娜的趨勢。
匿名：臥槽，主播這一波引流妙��！主播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匿名：話說主播的畫真的這么好看嗎我都沒見過呢
匿名：可是僅僅如此，和那個圣女的差距也還是很大啊
匿名：嘿嘿嘿，主播要不要考慮表演個什么（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沖一下直播間的票數(shù)
……
此時，喬洛直播間的票數(shù)已有六百多個了，但是折算后和戴安娜的票數(shù)比起來，還是有些距離。
恰在此刻，喬洛的歌發(fā)行了——是他在前幾輪比賽中表演過的的曲子。
密閉的房間里，厚重的音響里傳出清冷的旋律，像海妖的呢喃聲，誘惑著每一個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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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
“怎么辦？！”戴安娜從來沒有這么焦躁過。
黑發(fā)的漂亮女人看著音響，眼里又厭惡又忌憚。
她的票數(shù)雖然還是領(lǐng)先，但是等這些曲子發(fā)酵起來，他們的票數(shù)馬上又要被拉近一步了。
“我的小女神，你沒有必要這么著急，自尋煩惱�！迸园讱赓|(zhì)溫柔的婦人安慰道。
馬上要被追上的恐慌卷席了她，戴安娜根本沒有將身邊的人的話聽進去，她覺得自己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
明天是她的正式生日，她必須得做些什么。
“鎮(zhèn)長，鎮(zhèn)長呢？！”忽然，她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焦急地起身朝外走去。
維納斯小鎮(zhèn)的鎮(zhèn)長從小養(yǎng)育她栽培她，可以說是她半個父親。
鎮(zhèn)長的辦公室被推開，有些中年發(fā)福的男人看來，眉目間依稀可見年輕時的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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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親愛的小女神，你來這兒做什么？”
“鎮(zhèn)長大人！”戴安娜一雙眼睛瞬間染上委屈的淚水，朝男人撲了過去。
……
喬洛坐在房間內(nèi)，窗簾被放下，擋住了外面的光纖，房內(nèi)昏暗而陰沉。
華修明推門而入，本大張嚷嚷的嘴瞬間閉緊，房間里靜謐的氣氛讓他將自己的興奮狠狠憋了回去，連腳步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你來做什么？”感受到活人的氣息，喬洛猜出是誰，沒有回頭。
“喬哥！”華修明努力壓低聲音，“有一個好事，有一個壞事，你要先聽哪個？”
“……你可以同時講嗎？”
難得聽規(guī)規(guī)矩矩的喬哥開一次玩笑，華修明認真思考一會兒后，誠實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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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直接說了。好事是，喬哥的票數(shù)和戴安娜只差50啦！”
“嗯�！眴搪迨疽馑^續(xù)講下去。
“壞消息是……喬哥，你的畫展和音樂全都被鎮(zhèn)長禁了！”
說到最后，華修明幾乎藥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哦�！�
“……嗯？就這樣？”
喬洛微笑：“謝謝的你的消息。”
“……”他不是想要道謝的意思。
華修明心理憋著一團火苗，有氣沒處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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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鎮(zhèn)長為什么要禁你的東西！如果沒有這兩個的話，我們還怎么把戴安娜超過？！”
“這個比賽本來就不公平！現(xiàn)在他還莫名其妙搞這一出，他怎么就不干脆直接把冠軍頒給那個圣女算了！”
“這是在故意針對你吧喬哥！”
華修明在不管什么音量不音量的，一通情緒發(fā)泄下來，卻發(fā)下受害人絲毫沒受半點情緒感染。
“……喬哥，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華修明壓下情緒，小心翼翼問道。
喬洛一邊收拾著桌上的紙張一邊問：“你的票數(shù)是多少？”
“我的？直播間213，副本有67……問這個做什么？”
“另一個玩家呢？”
“魏含嗎？哦對，忘了說……她的票數(shù)很奇怪，有四百多�！比A修明疑惑撓頭，“她看起來不像是能有這么多票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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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修明瞥見喬洛手上正那這張寫了字的白紙，紙張有些舊。專注于困惑的他沒有在意這是什么。
“嗯……”喬洛收拾好手上的紙張，沉吟片刻，“雖然我被打壓，但是你還有機會。”
華修明：“……什么？”
“我有幾個方案，由你來奪冠吧�！�
華修明當場跳起來，“這這這……”
直播間的人也被喬洛的話驚到了。
匿名：把主線拱手相讓？這也太便宜這小子了吧！
匿名：所以主播到底是哪里惹到鎮(zhèn)長這級別的boss了
匿名：好奇主播說的方案，有什么方案能讓這個高中生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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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喬洛臨時在腦海中想出的方案并沒有派上用場的機會。
被迫終止的畫展和歌曲讓一些正打算看看的人有些懵，但戴安娜生日在即，遍拋到一邊暫時不管。
原本喬洛處于兩極分化最近剛剛好轉(zhuǎn)的風(fēng)評有了再次回歸的趨勢，回到“玷污女神不可饒恕”。
正在此時，溫徳爾突然宣布道，要出一億特洛伊幣買下喬洛的女神像畫作。
維納斯眾人：�。。�
一億？！
特洛伊幣是維納斯小鎮(zhèn)自己的通用貨幣，維納斯鎮(zhèn)民一年多平均生活費用也就一萬特洛伊，他們從沒見過以億作為單位計的錢。
維納斯鎮(zhèn)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炸開了鍋，一時間，喬洛的風(fēng)頭甚至蓋過了戴安娜的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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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修明也一臉懵逼：“怎么回事？”
“臥槽！你看！”華修明指著公屏，上面，喬洛的票數(shù)憑空增加了一萬，一舉躍上第一，還和第二拉開了十倍的距離。
喬洛的臉上一如既往的神色平和，令不知情的人忍不住夸他心態(tài)穩(wěn)。他說：“看樣子，打賞的錢物也算票數(shù)�！�
“特洛伊幣和票數(shù)的比例是一萬比一。”
多出的這一萬，任憑其他選手怎么追趕也趕不上了。
華修明激動得仿佛中了大獎，再次一連說了三個“臥槽”：“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的錢。”
“太好了，喬哥！穩(wěn)了！”
喬洛沉默片刻，想起在生日宴上見到的那些權(quán)勢之人，說：“……不一定�！�
戴安娜在生日宴上，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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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要輸?shù)舯荣悂韱幔侩y道她要失去侍奉女神的資格了嗎？
不！她從小到大，一直在努力著，一直在期待著，一直都聽話懂事按照“圣女”的規(guī)定做著！
卻在最后一步失敗了？！
剩下兩天，所有選手仿佛被開啟了什么開關(guān)。不再遮遮掩掩，競相開啟瘋狂的砸錢模式。
那些權(quán)貴們也如喬洛所料，出手了。戴安娜的票數(shù)開始突飛猛漲。
最后一天，和喬洛持平。
比賽到了最后，竟然出現(xiàn)了平局？
歷年來，勝利的人都只有一個，難道今年破例？
維納斯一片嘩然，所有人都在焦灼地等著比賽方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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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xù)比下去？還是……
就在這個夜晚，維納斯正中央的神殿里，傳出了響亮的爆炸聲。
“轟——”
整個維納斯最高大，價值不朽的建筑以中間為界，傾頹了一半。
巨石滾下的聲音將人們從睡夢中喚醒。地面晃動，換若末日。
喬洛在第一時間就醒了，他來到窗前向外看去。
維納斯夜晚本該空蕩的大街上突然多出了許多黑影或奔或走。
定眼細看，那些黑影都各有各的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