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再被叫到教師辦公室是一小時后,姚爾玉以為今天驚訝夠多了,結(jié)果在辦公室看到姚松霖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
“舅舅?”
姚松霖一臉嚴肅:“我找你們老師說點事�!�
啥事兒��?
兩班班主任都有點難受,就不能安安生生過年嗎?但是姚松霖下一句話解救了他們。
“這事和理科七班的劉小慧同學(xué)有關(guān),需要找一下她,和她的班主任�!�
七班班主任沒課正聽八卦喝茶,他忙放下茶杯:“怎么回事兒?”火怎么燒到他身上的?
姚松霖淡然自若:“是這樣,前段時間我外甥女參加了物理競賽,拿了賽區(qū)一等獎但沒能進省集訓(xùn)隊參加決賽,這事兒大家都知道,她復(fù)賽結(jié)束就住院開刀手術(shù),這段時間有人說她第九名不能進集訓(xùn)隊是因為前八名有人作弊買通了競委會領(lǐng)導(dǎo),是因為省隊領(lǐng)導(dǎo)重男輕女認為女生學(xué)不好物理、故意給她打低分不讓她進省隊,說她不應(yīng)該考這么差……”
老師們都是一頭霧水,這事兒像是抹黑領(lǐng)導(dǎo),抬高姚爾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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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爾玉已經(jīng)意識到不對勁。
姚松霖繼續(xù)面無表情的說:“關(guān)鍵是,這些理由都說是我家姚爾玉告訴同學(xué)的,因為她不滿意成績,質(zhì)疑競委會,對競賽結(jié)果忿忿不平�!�
誰家親舅舅到學(xué)校狀告外甥女啊?
老師們瞪大眼睛,七班班主任開始頭疼,劉小慧在班里成績中等,很不起眼,這段上課有小動作、愛跑神,誰知道她在謀劃這種事!
靳彥毅興致勃勃的端起茶杯看戲,然后被親兒子看了一眼,得,他清清嗓子:“松霖,爾爾不是這個性格啊,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抹黑她嗎?”
姚松霖點點頭:“對,現(xiàn)在我們家附近都聽過這說法,我爸媽聽完氣的不輕,我查來查去才知道是學(xué)校學(xué)生起頭,就是這個劉小慧,要是需要證人我隨時可以叫過來。
“原本我應(yīng)該找他們家長,但這事兒畢竟關(guān)系到學(xué)習(xí)、考試,我怕學(xué)校里也有類似謠言中傷,所以直接找到學(xué)校請老師們幫忙,孩子們天真不知世事,不知道流言對人的打擊有多深,我不想讓我們孩子背上不知情的罵名,讓那些努力參加競賽的學(xué)生承受作弊的污名,也不是我們怕得罪哪位競委會領(lǐng)導(dǎo),而是不能對別有用心的流言放任自流,我們不怕事更不怕惹事。
“孩子需要老師家長共同引導(dǎo),我來告狀絕對沒有仗勢欺人的意思,我是覺得學(xué)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不對的行為請老師們評判改正,不要把大人們排除異己、攻訐對手的手段帶到校園里來,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結(jié)果,后續(xù)還可以訴諸法律,求個真相大白。”
他一番話說的平靜鄭重,不像某些家長到學(xué)�;蚱瓶诖罅R或低聲哀求,有備而來。
姚爾玉眼眶一熱,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為她奔走、徹查真相要求嚴懲兇手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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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訴我?”
姚松霖失笑,給她抹掉眼淚才道:“幸好這些污糟話沒傳到你耳朵里,今兒有舅舅在這,不用怕�!�
就算是學(xué)校有人議論也必定是避開姚爾玉,學(xué)校外面更是復(fù)雜的人云亦云。
“咱們對門你林阿姨也聽說了這事,如果不是她提醒幫忙,也不會找這么快,回頭記得跟人家道謝�!�
姚爾玉破涕為笑:“舅舅我記住啦�!�
現(xiàn)在統(tǒng)一對外,姚松霖問:“老師,現(xiàn)在可以把那位同學(xué)叫來了吧?”
七班班主任幾乎奪門而出。
教師辦公室頻繁進出生人早引起了主任的注意,他過來詢問事情經(jīng)過,兩班班主任不敢瞞,一五一十交代了,他越聽臉色越黑。
劉小慧惴惴不安到達辦公室時一看這陣勢臉都嚇白了,心虛不心虛,各個在社會摸爬滾打這么久的大人都能看明白,這里面一定是有事兒。
七班班主任將事情羅列了一遍,“劉小慧,有沒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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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慧矢口否認:“我不知道!不是我說的!”
姚松霖不急不忙道:“沒關(guān)系,我可以找證人來,這是劉蒙蒙和她媽親口承認的,聽到這話的不止一個人,你們兩家是親戚關(guān)系更近,犯不著說我買通他們污蔑你吧?”
在姚爾玉上五年級時蘇奶奶就和劉蒙蒙一家結(jié)了仇,劉蒙蒙她媽散播謠言說姚爾玉連續(xù)一周多去醫(yī)院看病都不見好是因為得了傳染病得了乙肝大三陽,蘇奶奶氣的和劉媽對罵,又到學(xué)校找老師給姚爾玉換同桌。
姚爾玉有些驚訝,她很久沒見劉蒙蒙了,兩人生疏的很,更不知道劉蒙蒙和劉小慧是堂姐妹。
七班班主任指指電話:“叫家長吧。”
劉小慧立刻嚇哭了:“老師,我爸媽會打死我的,我不能叫家長,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隨口說說,是、是他們對外傳播的�!�
她抽抽噎噎,可憐極了,配上旁邊幾個大人真像是欺負人了。
七班班主任皺著眉頭說:“你先別哭,做錯事要勇于承認,哭也沒用,先回答問題,你在學(xué)校說過那些話沒有?”
劉小慧拼命搖頭:“沒有�!�
姚爾玉上前一步:“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我跟你有仇嗎?還是說,有人指揮你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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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劉小慧答不上來也不敢答,高一對姚爾玉釋放善意是知道她學(xué)習(xí)好想結(jié)個善緣成為朋友,后來——
“我……不是,沒有人指使�!�
可是誰信呢?
姚松霖蹙眉:“爾爾,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姚爾玉搖頭:“我還不確定�!�
這時,有人敲門:“報告�!�
“進�!�
暖意融融的辦公室門被推開,蘇姿晴怯怯站在門外,后面跟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想必是就是她的家長,姚爾玉班主任連忙去把人迎過來。
“靳則爸爸,要不咱們到隔壁辦公室談吧?”
靳彥毅笑笑:“沒關(guān)系,咱們各說各的,辦公室大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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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看出來現(xiàn)在的小孩子相當(dāng)不簡單。
蘇父看起來四十來歲,頭發(fā)抹了發(fā)膠梳的整整齊齊,手上提著公文包,皮鞋油光锃亮,和老師打招呼時禮貌謙遜,看著不像是普通工薪家庭出身。
“班主任老師,到底是什么事?”
班主任對學(xué)生嚴厲對家長客氣,講明白事情經(jīng)過:“主要是你們雙方家長多溝通一下,類似的事情不要再發(fā)生了,孩子明年就要高考了,禁不起打擾,也不能把心思用在這上面是不是”
蘇父連連稱是,和靳彥毅低聲溝通滿臉歉意。
這邊劉小慧時不時的抽噎,就是不愿意喊家長過來,好好上著學(xué)讓請家長過來,那幾乎是最嚴重的過錯了,何況還是個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呢。
劉小慧時不時看向蘇姿晴,眼底藏不住的焦急。
可姚爾玉和姚松霖還等一份答案,總不能道個歉就算了吧?
“劉小慧,你別東張西望,現(xiàn)在先說你的事,這就是你認錯的態(tài)度嗎?你要是不給父母打電話,我就親自到你家家訪!”
姚松霖順著劉小慧的視線看過去,喲,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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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姿晴進門時心神不安,根本沒看見被年級主任擋住的劉小慧,以及坐在椅子上的姚松霖,她臉色變了幾變,在姚松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心臟狂跳。
怎么會?!姚松霖怎么會來!
“劉同學(xué),你看蘇同學(xué)也沒用啊,人家還有自己的事兒呢�!�
蘇姿晴隨之挪走目光,不與劉小慧對視。
劉小慧哀求的看向姚爾玉,“你就原諒我這一次行不行,你根本沒聽到,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我呢?”
姚爾玉只覺得可笑至極,她冷笑著問:“錯事難道不是你做的嗎?就因為我沒聽到你做過的事就不算數(shù)了嗎?那被你污蔑過的人呢?你想不想讓他們知道?就因為你是個學(xué)生你害怕父母責(zé)備,我就要讓著你?你做這件事之前就沒想過萬一失敗你爸媽會不會收拾你?我記得你今年年初就已經(jīng)滿十八歲了,總不能一直充當(dāng)小孩子耍賴吧?”
“我……我不想的!”
看起來好像有了突破口。
七班班主任不停歇的追問到底因為什么,劉小慧支撐不住,頻頻看向蘇姿晴,老師們隨之看過去,目光太強烈,迫使那一方的談話不得不停下來。
蘇姿晴悄悄拽了拽蘇父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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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則瞧見這動作,皺了皺眉,他總覺得這對父女哪里怪怪的。
蘇父緊張的說:“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管教女兒,改天我登門道歉,晴晴最近身體不好,我打算讓她在家休息一段時間,班主任老師能不能準(zhǔn)個——”
他還沒說完。
靳彥毅眸中威壓越來越盛,不緊不慢的吩咐:“蘇先生,我想您還是等一下看那邊怎么說吧�!�
辦公室內(nèi)一靜。
劉小慧顫著聲音回答:“是……是……蘇姿晴指使我做的,她討厭你,讓我背后傳你謠言,我就在學(xué)校隨便說了幾句,但是我不小心告訴了蒙蒙和她媽,她們又對別人說了。”
她收了錢、衣服、化妝品、隨身聽,許多夢寐以求的東西都能輕松得到,只是幫蘇姿晴做點小事而已。
蘇姿晴指甲掐進手心里,飛快的否認:“我和你根本不熟,你從前和姚爾玉關(guān)系最好,她不和你玩了你恨她,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要胡亂攀扯!”
劉小慧早有心理準(zhǔn)備,還是被這一推六二五給愣住了,她們在學(xué)校確實很少來往,但是蘇姿晴走讀,她們都在校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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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你就是因為我和姚爾玉同桌才找我的——”
“劉小慧你不要信口開河,我做錯的事我承認,但你不能把壞事都推到我身上,我不是好欺負的!”蘇姿晴暗暗想,希望這蠢貨可以聽得懂威脅。
劉小慧果然閉口不言,蘇姿晴家境優(yōu)渥,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試什么來頭,萬一得罪了……
老師們變得束手無策,學(xué)生不聽話小打小鬧他們可以批評,鬧大了,誰都怕管出個萬一來,她們可都是高三生!
姚爾玉莞爾:“其實還有人可以證明�!�
蘇姿晴觸電一般朝她看過來。
姚爾玉一字一頓:“物理競賽前發(fā)生過一件事,我讓人幫忙打聽清楚了,有人在學(xué)校見過你們聊天,說的事還和我有關(guān)。”
劉小慧一僵,手帕!
拿走手帕的胡輝這段日子總是陰陽怪氣的挑釁,他一定不會放過咬死她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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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是上午放學(xué)鈴,年級主任氣沖沖地說:“我去叫胡輝過來�!�
這事兒非得弄清楚了不可!
胡輝開始有些慌張,但等到老師問起他見沒見過蘇姿晴和劉小慧聊天,他看姚爾玉和家人沒有找他算賬的意思,另外倆人忐忑不安,于是毫不遲疑的點頭。
“老師,我當(dāng)時就是一時好奇才撿那塊手帕的……”
“行了沒你事了,回去!”
叩叩——
一道女聲:“報告!”
又是誰��?
一堆老師頭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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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蕎推開門,她是理科三班的學(xué)生,姚爾玉的班主任教他們班語文,于是點頭讓人進來。
“什么事?”
喬蕎猶豫的看著辦公室內(nèi)諸人:“老師,我聽說蘇姿晴爸爸來了,想找他和我們班主任說件事,希望他可以管管女兒,不要總是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班主任內(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怎么又是蘇姿晴!
眾人看看蘇家父女,靜等喬蕎開口。
喬蕎醞釀了一下:“我不知道蘇姿晴想做什么,她總是暗示我還有幾個女生去跟靳則表白、搶走姚爾玉的好朋友,雖然我之前跟蘇姿晴關(guān)系不錯,但是她這想法太奇怪了,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所以想讓她的家長好好管管,現(xiàn)在是高三我心里只有學(xué)習(xí)也希望她能夠?qū)WW(xué)習(xí)不要胡思亂想,而且我和姚爾玉從小學(xué)就是同學(xué),不會去搶她的什么�!�
她可太了解姚爾玉這個小狐貍精了,進進出出辦公室那么多次,一定是要收拾蘇姿晴了,這種事怎么能不摻和一腳呢?
姚爾玉悄悄給她比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