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陸靈：？
“鐵證如山！”秦芷舉著那塊圓潤的留聲石，得意地沖陸靈眨眼，鼻梁上的雀斑也隨著主人的神情生動起來，恨不得分分鐘要跳一支拉丁舞。
好家伙，這熊孩子一定是欠收拾！
陸靈看著在自個眼前瘋狂晃悠的留聲石，一把抓起秦芷手腕，克制著自己的暴脾氣：“留聲石是讓你用來干這個的？！”
秦芷盯著那雙閃爍著薄薄怒意的桃花眼，心想這樣明艷的陸靈，多好看��！
“記錄下師尊和阿芷的美好瞬間，難道不可以嗎？！”秦芷任由陸靈抓著她的手腕，沒有掙脫的打算，另一只手卻將那留聲石拋過來，接住，再拋回去……往復(fù)循環(huán)，樂此不疲。
“……”陸靈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竟無話可說。
秦芷也就是皮了點，并沒有犯什么大錯啊，陸靈想，自己為什么要那么兇她？
陸靈懶懶地垂下眼皮，或濃或淡的云煙競相從她眼底掠過，是數(shù)萬年不曾有過改變的風景，陸靈不曾對它們產(chǎn)生過半分興趣。
除了風聲吹起衣袂裙裳，摩擦著發(fā)出“沙沙”之聲，這片天地間便只剩下了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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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是最受不了寂靜的，一部分的她再某個地方每天都正聽著或遠或近，或喧囂或輕柔的風聲，早已對寂靜厭煩透頂，如果自己再身處一個寂靜的環(huán)境中，她一定會瘋掉。
所以她開始纏著身邊的人說話：“師尊為什么總這樣呢？”
“習慣了�！�
“你還沒問我是什么樣呢！”秦芷大聲道，想跺腳以示不滿，又想起自己此刻是站在陸靈的劍上，把劍搞翻了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可謂是寄人籬下，不得不收斂著點。
陸靈甚至懶得思考，順著問題說：“什么樣？”
秦芷卻一點不介意，很開心陸靈可以問自己關(guān)于她形象的問題，興致勃勃地想了想，先是大肆夸贊了一番陸靈的身段氣質(zhì)，最后拋出真正的疑惑：“師尊對什么都不感興趣，這讓阿芷感到手足無措�！�
“活太久了，”陸靈睨一眼秦芷，微微揚起下頜，盯著上方晦澀蒙昧的蒼穹，“昔日故人都已失聯(lián)。沒什么好在意的了。”
北方的天際處，散漫于各處的烏云受風的拉扯，漸漸聚集在一起，擁成濃墨也似的一大團黑色，緩緩朝這邊漂移過來。
秦芷聽著那些話，只覺心酸。她抬起頭，指著那團云說：“師尊你看，北海要下雨了！”
陸靈聞聲轉(zhuǎn)頭去看，眼底涌上幾分詫異，卻道：“東澤也快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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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看著那團龜速移動的積雨云，正要說“至少得幾天之后吧”，就聽陸靈喚道：“阿芷�！�
“我在。”秦芷對陸靈這一聲突如其來的呼喚的用意摸不準，但只是聽到陸靈的呼喚她就已經(jīng)平白生出了千萬分歡喜出來，可抵一切迷茫疑難。
“去過北海嗎？”
“沒有�！鼻剀埔苫箨戩`為什么忽然問起這個來——可不是她孤陋寡聞，南丘多的是終其一生都沒去過大陸其他地方的鳥人，秦芷猜東澤大部分龍族也這樣。
她不解地抬眼，卻撞進陸靈那雙似是氤氳著積雨云的蒼穹般的眸子里。
黯淡又荒遠，此刻卻直勾勾盯著秦芷，讓人內(nèi)心不得不生出些寂寥又孤獨的情緒來。
“過幾日隨我去一趟北海？”陸靈說，目光仍舊停留在秦芷面上，卻捎帶了幾分請求的意味。
是疑問的語氣。
秦芷知道陸靈雖活了很久很久，可于感情之事、人情世故上卻是所知有限，平日里并非故作清高�，F(xiàn)下她這般懇切地盯著自己，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忍下心中的隱約悸動，秦芷點頭說：“當然是師尊去哪阿芷便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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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陸靈點點頭，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秦芷忙說：“咱們?nèi)ケ焙Ｗ鍪裁窗熥�？�?br />
陸靈的瞳孔里映出一個清瘦的紅衣小姑娘，她飛快地收回了目光，沉聲答道：“見一個故人�！�
知道陸靈不欲再多說，秦芷只得咽下了“那人是誰男的女的”之類的疑惑，開始暗自琢磨起來。
陸靈什么時候在有朋友了？
北海那幫看似老實憨厚實則大奸大惡之徒，也配和陸靈交朋友？！
秦芷越想越酸，恨不得變成一只噬神蟲悄悄鉆進陸靈的神識里，將陸靈的記憶好好看個清楚。
“陸靈，好久不見了啊，嘿嘿。”小龍蝦的聲音自識海中響起。
“何事？”她一聽見這系統(tǒng)的聲音就有些暴躁，自然沒聽出系統(tǒng)聲音里的心虛和殷勤。
“你在北海還有朋友啊？”小龍蝦打聽道。
陸靈覺得這系統(tǒng)問得莫名奇妙，不滿道：“觸犯天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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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有……”小龍蝦一點也不生氣，鍥而不舍道：“那人男的女的��？”
陸靈：？
這年頭系統(tǒng)都管這么寬了嗎？
“你居然偷聽我和阿芷說話？”
小龍蝦并不以為自己偷聽很可恥，大言不慚道：“拜托，我每天就躲在你神識里，安靜得連聲貓叫都聽不見，不偷聽日子真的很難熬啊……”
“看不出來你還喜歡貓。”陸靈冷笑一聲，諷刺道。
“我偷聽也是為了你們好，”小龍蝦孜孜不倦，勢必要改變陸靈對它的固有壞印象，“我可以指點你和秦芷的感情發(fā)展，讓你們少走歪路……”
“喵喵喵——”陸靈越聽越暴躁，忽然學(xué)了幾聲貓叫出來，冷冷地補充道，“聽見貓叫了嗎？”
小龍蝦很狗腿地答：“聽見了，好聽好聽……”
“它的意思是你可以閉嘴了。”陸靈打斷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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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蝦：！
“那你朋友到底是男的女的嘛，你都不告訴人家……”
陸靈忍下暴躁：“你閉嘴！”
【你就告訴我嘛，好不好陸靈~】
【你都不告訴我，說明你心里有鬼！】
【我知道了，你肯定要去見老情人，才不肯告訴我！】
【阿芷好可憐，居然要被你腳踏兩只船嗚嗚嗚我先哭為敬……】
陸靈一向清凈的神識世界被這該死的小龍蝦以一己之力，吵得像是周末□□點的菜市場，再從人間搶來幾顆大白菜和魚蝦擺上，就可以向神庭申請營業(yè)執(zhí)照準備開業(yè)了。
忍了又忍，陸靈終于按捺不住，暴躁道：“你嗓門裝了南|孚七號吧這么能比比！”
小龍蝦委屈巴巴：“你告訴我我就閉嘴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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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陸靈很無奈。
她看了一眼低著頭的秦芷，忽然覺得這個徒兒可愛多了——至少沒有系統(tǒng)那么聒噪，甚至在少部分時候還能說出兩句她愛聽的人話來。
秦芷又陷入了新一輪的苦惱中。
她居然不知道陸靈還有個昔日的、女性好友！
察覺到師尊過度慈愛的目光，秦芷抬起頭來，驚嚇道：“師尊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無他，”陸靈揉了揉秦芷的頭，頭發(fā)柔軟細膩地擦在掌心，有些癢癢的，倒是真的像只貓，陸靈神眼中的寵溺又增加了幾分，“其實貓也挺可愛的……”
秦芷聯(lián)想起剛才小龍蝦和陸靈的對話，下意識脫口而出：“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