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
因?yàn)檫@次發(fā)病唐亦可在家休息了好幾天,顧珩也是看著她狀態(tài)好些才去工作,工作完回到她家正好見唐亦可拿著件臟衣服進(jìn)了洗衣間,他也立馬跟進(jìn)去。
對他這種亦步亦趨的行為唐亦可很無奈:“你跟著我干什么,我又不會做什么?”
“我就想多看看你而已,我來幫你洗�!�
“別……”
唐亦可阻止的話還沒出口就看見顧珩將裙子扔進(jìn)水盆里,她怔怔說:“這裙子不能水洗……”
一不小心又做錯事了,顧珩手腳有些不自在,將衣服撈起來:“……還能挽救嗎?”
“算了,沾了一大片顏料本就洗不下來,我毀一半你毀一半,這衣服也算圓滿�!�
顧珩手腳麻利將衣服處置了,然后問:“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做錯一件事就要找另外的事來彌補(bǔ)。
沒想到唐亦可悶悶地:“不想吃,不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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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怎么行。拌茼蒿和排骨湯怎么樣?”
“隨便�!�
說起來顧珩在做飯這方面天賦確實(shí)有限,做了這么久也就這兩道菜得到過唐亦可一句贊賞,不過也只有贊賞,也沒見她多吃一筷子。
當(dāng)初唐亦可本就沒有什么特別的偏好,現(xiàn)在更沒有,顧珩只能不斷嘗試,期望自己有一天能做出所有唐亦可喜歡吃的菜,這種期望掩蓋了學(xué)做飯的痛苦。
吃飯時唐亦可依舊扒拉米粒,小雞啄米一樣一粒一粒吃,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明天我要去上班,晚上我有事,你不用來接我�!�
上次也是同樣的話,結(jié)果她差點(diǎn)被錢卓陽擄走,顧珩點(diǎn)頭應(yīng)下,心里卻另有盤算。
唐亦可瞇著眼打量他:“我說明天我要去和朋友吃飯,你不用來接我,知道嗎?”
她一說朋友顧珩下意識反問:“是夏晏?”
“對�!碧埔嗫珊芴拐\,完全不擔(dān)心自己的回答會讓顧珩傷心。
聽到回應(yīng)的顧珩抓著筷子發(fā)呆,心里七上八下,一方面想要阻攔,一方面卻又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她太近,百般糾結(jié)之下,只貼心地回了一句:“好,別玩太晚,我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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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燈光昏暗,玻璃茶幾光可照人,唐亦可手指漫不經(jīng)心敲打著桌子,故意追問道:“你有沒有什么想問我的?”
“沒有�!�
“說謊�!碧埔嗫珊攘丝谒�,語氣溫和:“想問什么一口氣問痛快,免得你明天越想越氣最后又去找我麻煩�!�
她抬眼看著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手指緊緊扣著筷子,斯文漂亮的臉帶著幾分怒氣。唐亦可就在心里數(shù)著他到底能夠克制多久。
“我想知道,我有什么比不上他的?”顧珩終于克制不住,放下碗筷,后仰靠在椅子上,盡量用平和地語氣問她:“你喜歡他什么?”
唐亦可看了看表,十五分鐘,有進(jìn)步。對于顧珩的提問她歪著頭細(xì)細(xì)思量,最后說:“很多,他沒有一處不如你�!�
“可明明你喜歡的是我�!鳖欑癫粩鄰�(qiáng)調(diào)這一點(diǎn),像固執(zhí)爭寵的孩子。
“是以前的我喜歡你,以后的事,誰說得準(zhǔn)呢?”唐亦可伸了個懶腰,漫不經(jīng)心說:“我和你說實(shí)話,是怕你鬧事,也是希望你明白,我們遲早會分開,我做任何事,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
誠實(shí)的話往往最殘忍,所以需要披上謊言的華麗外衣�,F(xiàn)在的顧珩恨不得唐亦可是在騙他,至少他不會這么心痛,痛到眼睛都帶著霧氣。
“你說會和我分開,那么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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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夏晏問她愿不愿意去美國,她當(dāng)時沒有給答案,現(xiàn)在呢?
唐亦可沉默許久,終于開口:“我不知道,我還有事沒做完,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
顧珩隱隱猜到唐亦可要做什么,但他不敢確認(rèn),更不敢逼問,只能說:“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幫你?”
唐亦可嘆氣:“有什么意義呢?這是我自己的事。”
“也是我的事,也是我把你變成這樣,如果,如果你將來一定要走……”說這話的時候顧珩嘴唇都在顫抖,然而這就是事實(shí),他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如果你將來一定會離開,那么請讓我彌補(bǔ)你,不然我這輩子都會纏著你恕罪�!�
沒見過恕罪是纏著人的,他無論過了多久還是那副小孩心性。
唐亦可看著他,忽然站起身:“如果你真想幫忙,幫我把之前離婚分得那套房子賣了就好,不要多做其他不必要的事�!�
她回到房間關(guān)門休息,顧珩一個人坐在客廳,看著面前的飯菜變冷才回過神來,開始慢慢收拾。
剛才的談話一幕幕依舊在他腦子中回放,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點(diǎn)都不了解唐亦可,不知道她什么時候開始喜歡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什么又不喜歡自己,更不知道她現(xiàn)在到底有多厭惡自己。
收拾完顧珩躡手躡腳進(jìn)了臥室,坐在床前看熟睡的唐亦可,吃完藥她睡得很香,但顧珩依舊放輕呼吸,怕吵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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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整個小區(qū)都寂寥無聲,顧珩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記憶飄回他們剛剛結(jié)婚不久。
當(dāng)初剛過法定年齡他就被家里人壓著去結(jié)婚,空空的大床上突然多了個人的感覺不僅不厭煩反而有幾分欣喜,顧珩記得當(dāng)時他整夜都抱著唐亦可睡覺,她的身子香香軟軟的,抱在懷里手感特別好,連帶著睡眠質(zhì)量也好了許多。
曾經(jīng)肖毅和溫慎說他剛結(jié)婚那會隨時隨地嘴上都掛著唐亦可,因?yàn)樘埔嗫蓪λ娴暮芎茫蔀槭裁春髞碜兞耍?br />
回想起來,似乎是因?yàn)殚L期月累將唐亦可對他的好視為理所應(yīng)當(dāng),融入生活的一部分,得到的就不再珍惜,況且唐亦可那么喜歡他。
但她不喜歡他了,即便她生病了也不愿再依靠他。曾經(jīng)融入骨血的習(xí)慣也被她一并拿走,只留下空落落的創(chuàng)口。
顧珩閉上眼睛,感覺那個創(chuàng)口依舊在疼,疼痛迫使他清醒過來,開始想象唐亦可離開他的生活。
她應(yīng)該會忘記一切,會慢慢病愈,去找一個真正懂她憐惜她的人。
但一想到自己日后身邊沒有唐亦可,他就覺得全身骨頭都被抽空,親人反目,家人離去,唯一對他好的人也會離開他。一想到這個顧珩就覺得心痛難忍,時間不會愈合傷口,反而會潰爛,流膿,最后將他折磨死。
他希望可以自己對唐亦可更好點(diǎn),起碼,起碼等她病好了,自己說不定就能放下。
一晚上顧珩都坐在唐亦可客廳,自己和自己做妥協(xié)。天剛蒙蒙亮,他估計(jì)唐亦可醒了敲門進(jìn)去,果真見唐亦可睜著眼躺在床上,見他進(jìn)來也只是眼珠動了動,沒做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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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珩坐在她床前,摸摸她的頭發(fā):“睡醒了,還困嗎?”
“……”唐亦可沒有回答,她有時候覺得說話是很累的一件事。
顧珩自顧自說:“天還早,不如再睡會,我給你講個故事怎么樣?從前在遙遠(yuǎn)的國度有個美麗的王后……”
這人估計(jì)被她傳染了腦子也不大正常,居然給她講白雪公主。
顧珩顯然沒意識到自己這個行為有多幼稚,從白雪公主講到灰姑娘再講到丑小鴨,講的口干舌燥。等他準(zhǔn)備接著講拇指姑娘的時候唐亦可終于動了。
她坐起來一臉無奈看著他:“別講了,攢著點(diǎn)給你以后孩子留著吧�!�
顧珩聲音干涉:“你不原諒我,我沒有孩子了�!�
唐亦可用自己現(xiàn)在遲鈍的腦袋琢磨他的話,并不認(rèn)為這兩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只是他依舊陷在牛角尖拔不出來。
唐亦可覺得任重而道遠(yuǎn),語重心長地說:“顧珩,你不應(yīng)該這樣的,我喜歡的人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少年,不是和我一樣躲在這角糾纏不清的怨婦�!�
五年又怎么樣?不過是人生中的一筆,理當(dāng)拿得起放得下,不應(yīng)該為了一份感情便將自己低入塵埃,任人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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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這都是我愿意的,我只能做這些了�!�
他太遲鈍了,直到唐亦可離開才感覺到這份愛意,他若是能早清醒,早點(diǎn)看清自己多好。
他不敢再坐下去,怕唐亦可再說出更傷人的話,急忙站起來:“你先洗漱,我去給你做早飯,然后送你去上班,今天晚上你和……那個人吃完飯,一定要早點(diǎn)回來。”
“嗯。”
又一次勸解無果,唐亦可覺得這人無可救藥。
作為一個曾經(jīng)執(zhí)著的人唐亦可很了解顧珩現(xiàn)在的心情,但她不明白顧珩怎么有這么大的轉(zhuǎn)變,這個疑問一直環(huán)繞在唐亦可心頭,但顧珩一直躲著她,唐亦可想說都說不出來。
下車后正好碰見夏琳,夏琳遙遙和她打招呼,又看見顧珩的車離開才走上前:“堂堂顧氏總裁每天上下接送風(fēng)雨無阻,你得付多少工資��?”
唐亦可笑著搖頭:“免費(fèi)的,就是纏人點(diǎn),非要和你結(jié)婚那種,你要嗎?你要送給你?”
夏琳連連擺手:“不要不要,本姑娘呢適合自由,不適合結(jié)婚,更不適合和他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