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你,真是太惡心了!”我才剛到房門口,母親壓抑而憤怒的聲音就傳入了我的耳中。n
在我的映像中,母親完全不像一個生在北京長在北京的北方人,反倒是溫婉柔和,像一個典型的來自煙雨江南的小女人。母親遇到氣憤或難過的事,都是隱忍的,至多忍不住時低聲哭泣,從不會這樣大呼小叫。n
父親做了什么樣的事才引來母親這樣大的反映?我忍不住躲在門外細聽了起來。n
“你就為了他拋妻棄子……我知道我當年不應該逼你,但……我除了這一點從沒對不起你過,你怎能這樣狠心……”說著說著,母親嚶嚶低泣起來。n
“我給過你機會的。”父親的聲音依舊平淡,仿佛母親悲戚的哭聲引不來他半絲的憐惜。n
“什么機會!天地可鑒,在你拋棄我之前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被懷疑忠貞,母親忍無可忍地悲憤吼道。n
“當年的事孰是孰非,我已經不想再提了�,F在我只想說說天瑞認祖歸宗的事�!备赣H平靜地打斷話題,好似之前談論的是什么無關緊要的事一般。n
“這事我絕對不同意!”母親憤恨地說,語句中是難掩的厭惡,“在我不知道你和他有這樣的關系之前也許我會同意,但現在我絕對不答應!如果……如果小瑞被你們傳染了……”n
面對母親猶如在說毒蛇猛獸一般的言辭,父親并沒有太多反映,只說了句:“你再回去和天瑞談談吧。”就再無他話了。n
“沒什么好談的!”說完這句,母親憤然走了出來,迎面見到了在門外來不及躲藏的我。n
母親面上淚痕猶在,猝然見到時氣憤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慌張,我故作莫名地回望著母親。n
母親想問又不知如何問出口地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拉起我的手就急急向外走去。n
我望了眼同樣走出房門的父親,母親抓痛了我的手,但我沒有任何異議地跟著她離去。n
母親沉默無言地帶著我走到路口,想攔出租車時才發(fā)現,隨身帶的皮包落在了父親家。n
剛與父親談崩的母親極其不愿再回去,我自告奮勇地領下了這個任務。n
我走回剛出來的四合院,一眼就看到了又坐回小板凳上的田銳以及背對著我半蹲在他面前的父親。n
我無聲地走近,父親低柔的聲音清晰傳來:“怎么了,愁眉苦臉的?”n
“糖……給小小逸的糖……”田銳再度攤開手心,面對父親,這個年近四十的老男人更是用上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