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駱行之悄悄回頭問蔣夢圓:“他一直這樣嗎?”
“別問我,我們不熟。
”蔣夢圓擠出一個假笑。
駱行之握著槍的手松了松。
這年頭……真是什么樣的新人都有。
駱行之也算見過不少新人了,像陸月那樣一來就葬身怪物之口的,像她朋友那樣嚇到精神崩潰的,更多的是像那個沒跟他們走的組員一樣,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里龜縮起來,遇到老手就不分好歹地跟上去,只求找到個靠山保自己一時安穩(wěn)。
不可否認求穩(wěn)是人之常情,但在這個世界里,當鴕鳥的人通常是活不到最后的。
駱行之有點自嘲地輕笑一聲。
說來好笑,他又有什么資格評判他人的命運呢?明明在這個世界里掙扎的人命都像螻蟻一樣賤,他們這些人也不知什么時候就會面臨死亡——
“駱哥!”蔣夢圓叫了起來。
三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一陣嗡嗡的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這里的天黑得特別快,不知什么時候四周除了他們車里的微弱頂燈就不再剩下任何光源了,景燁害怕引來喪尸連忙把這一盞燈也關掉,于是只能看見前方有一團淺灰色的陰影,幾個紅色的小點在半空中一閃一閃,逐漸朝他們靠近。
等它在距他們幾米的地方停下,他們才認出這竟是一架無人機。
三人都僵在了原地,無人機繞著他們上下盤旋了一段,仿佛把他們上下掃描了個遍,接著機器里倏地傳出了一個冷冷的聲音:
“天亮以后左轉上510國道,到幸存者基地來。
”
【作者有話說】
本章和本卷中剩余章節(jié)對喪尸使用的人稱絕無任何錯誤。
基地
被機械濾過的聲音分不清男女,語氣雖也不容置喙,卻沒有駱行之這般威嚴的味道,要景燁來形容的話仿若山間的融雪,滴滴墜落沁人心脾,卻又帶著幾分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
“是你搭檔么?”他問駱行之。
駱行之搖了搖頭,“但我們確實用過這種方式來溝通……是我們組員的可能性很大。
“
“喂,你是誰?你認得駱哥嗎?我們是不是一個組的?”景燁對著無人機揮了揮手。
對面不知是不是壓根聽不見他們的聲音,對他連珠炮般拋出的問題一個也沒有回答,無人機又繞著他們轉了幾個圈,甚至飛到背后查看了越野車的情況,似乎是確認了他們的戰(zhàn)力足夠堅持到幸存者基地,隨后呼地一下升上高空揚長而去。
“又會用槍,又要開無人機……駱哥,你和你搭檔到底是做什么的?”蔣夢圓很感興趣地托著下巴問。
駱行之斜了她一眼:“刑警。
她是法醫(yī)。
”
“哇,怪不得,那不是恐怖片最強組合?”
“我看是工具人組合。
每部恐怖片里都得有警察,但警察沒一個活到最后的。
”
他們又小心地往前開了一段距離,把車停到了一家汽修店里。
這棟房子有個很結實的柵欄門,后門還連接著一條小路,萬一天亮的時候被喪尸包圍,拐上去就能直接上510國道。
蔣夢圓從車里搬出食品和水分給他們。
三人已經在喪尸橫行的世界里跑了一下午,被腐臭和血腥味熏得麻木了,猛然聞到壓縮餅干的麥香竟有幾分恍如隔世之感。
駱行之邊吃邊把地圖在地上攤開,指著原主人畫上去的一個紅圈:“我們逃出來的地方叫錦東鎮(zhèn),順著510國道走就能進入北棠市。
根據我手上的情報,幸存者基地多半就在市郊的北棠大學。
”
蔣夢圓也掏出隨身攜帶的紅筆,在駱行之指的地方畫了個符號。
“這個學校地理位置很好啊,”她分析道,“背靠一個國家科技中心,軍區(qū)也在這附近。
那個顧正熙就是北棠大學的教授,如果他還活著的話,說不定……正是他控制著幸存者基地。
“
三人心里一沉。
看來……到達看似安全的基地以后才是惡戰(zhàn)的開始。
“今晚先休息。
”最后還是駱行之說道,“你們第一次就遇到這種難度的片子,已經夠累了,明天到了再見機行事吧。
”
他不說還好,一說景燁和蔣夢圓就感覺白天的緊張和疲憊都化作濃濃的困意朝他們襲來。
景燁還想幫著他守夜,可駱行之以經常熬夜執(zhí)行任務習慣了為由打發(fā)了他,兩人拉扯了幾句,景燁的上下眼皮就打起架來,往地上一倒,陷入了無法控制的沉眠。
第二天喚醒他們的是喪尸的吼聲。
頭一天的高強度運動使得兩人的四肢都酸痛發(fā)軟,景燁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支撐起來,愣愣地望著從后門的縫隙里漏進來的一線灰白色的黎明。
不是做夢……他還在這個見鬼的電影里。
地上零散地扔著幾個煙頭,駱行之盤腿坐在角落盯著地圖若有所思,眼眶下方多了一圈青黑。
景燁狗腿地給他遞上一瓶水,又在店里找到了幾桶汽油,給他們的車加滿后剩下的封好放進了后備箱里。
“別吵了!”他甚至有心情跟門外的喪尸對罵,“再來騷擾我們就炸死你丫的。
”
城際公路比城里的道路寬闊許多,但還是堵滿了想要逃離城市的車輛,大部分蜷縮在車里的尸體已經被啃得不成樣子,小部分則加入了捕食者的行列,在靜止的車流間漫無目的地游蕩著。
幸虧g市多山,景燁周末常帶著家里老兩口在盤山公路上兜風,車技了得,他們遇見喪尸能躲則躲,如游蛇一般穿梭在車流間。
盡管如此,到達離錦東鎮(zhèn)最近的白霞鎮(zhèn)出口處時,也快到下午時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