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回到一二棟之間的空地,陽光總算是找到角度沖破了陰云,在地面上投下一塊不規(guī)則的金色,一個老婦人抓住機會把搖椅搬了出來,坐在樓道口滿意地瞇起了眼睛。
景燁他們在階梯上出現(xiàn)時,她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一棟一樓有一戶的窗臺開得極大,擺放著針頭線腦、煙酒零食,是老小區(qū)里常見的那種家庭小賣部。
他們從窗口往里一瞥,就和兩個熟悉的女性身影對上了眼——紀(jì)雨警惕地守在門口,田書雪坐在沙發(fā)上,緊張地盯著電視機。
她還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但可能因為出生點比較安全,暫時還沒有喪失理智。
紀(jì)雨的角色果然是小區(qū)保安,所謂的保安室也不是正經(jīng)的辦公場所,只是小賣部旁租給他們的一間宿舍。
她的劇情任務(wù)有些特別,是“保護居民”。
“這個小區(qū)有點奇怪,尤其是這些老年人,好像很不歡迎外來者。
”她說,“所以這個‘居民’的范圍是不是包括你們這些租戶,我不能確定。
”
田書雪的身份是小賣部老板,任務(wù)更加讓人難以理解,是“保護房屋”。
“我……一直待在這里就沒問題了吧?”她顫顫巍巍地問,“這房子……又不會被人拆掉,我剛才找到了房產(chǎn)證,應(yīng)該也沒有產(chǎn)權(quán)糾紛……”
景燁可不這么覺得,剛要開口,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囆[聲,似乎是有人在小區(qū)外面爭吵。
“……你先冷靜一點,我會跟你解釋……”
“解釋什么?穿越到了電影里,哪有這么扯淡的事?你就是剛才外面那個黃牛吧?我看你跟國泰就是一伙的,我要報警抓你們……”
其中一個聲音來自駱行之,另一個則是他們沒聽過的陌生男聲,但他們都聽到了“國泰”這個詞,神情復(fù)雜地交換了眼神,沖出了屋外。
一打開小區(qū)門,只見穿著保安服、一臉無奈的駱行之?dāng)r在巷子口,和他爭執(zhí)的是一個衣著考究的年輕男人,在外頭應(yīng)該是個體面的商務(wù)人士,此時卻臉紅脖子粗地沖著駱行之吼叫,風(fēng)度全無。
幾人的劇本都有了反應(yīng),摸出來一看,確定了這位就是他們的新組員,名叫丁國興。
由于不確定他這些胡言亂語被npc聽到會有什么后果,紀(jì)雨干脆地從背后捂住了他的嘴,直到他停止掙扎才給駱行之使了個眼色。
“總之,情況就是這樣,你愿意相信,就跟著劇本指示行動。
要是不愿意,那就隨便你去哪兒,只要不妨礙我們就行。
”駱行之抹了一把汗。
“開什么玩笑,你們不會在拍什么整蠱綜藝節(jié)目吧?”丁國興的動作老實了很多,但嘴上還在罵罵咧咧,“攝像機在哪里?我的肖像權(quán)、隱私權(quán),都是受法律保護的,你們——”
“不信的話,你現(xiàn)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紀(jì)雨冷冷地說,“看你能活多久。
”
說著她還真放開了他,丁國興立刻甩開她的胳膊朝反方向逃去。
怎么回事?他明明是來和國泰電影院談合作的,對方邀請他先體驗一局自己的“特別項目”……他以為就是vr游戲或者沉浸式劇本殺之類的,可誰知道屏幕一亮,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出現(xiàn)在了一間上了年頭的破屋子里,還看到了、看到了那種東西……
那個保安,說什么他們是來測評電影的,還說完不成目標(biāo)就會死……
或許是因為面對未知事物實在恐懼,丁國興跑到了巷子拐角,望著前方狹窄的道路,明明是大白天,四周卻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聲,他感到心跳劇烈加速,腿肚子不停打顫,最后還是灰溜溜地折了回來。
“好……好吧,我就跟你們一起。
”他一邊說一邊不停地用精致的皮鞋蹭著地面,好像腳底沾了什么臟東西,“不過,你們得先去我那間房里看看。
那里面……有很恐怖的東西。
”
規(guī)矩
景燁很看不慣他這幅色厲內(nèi)荏的樣子,嗤笑了一聲:“有什么好怕的?大白天的,你還見鬼了不成?”
“比鬼還可怕!真的,你們看了就知道了……”丁國興瞪了他一眼,想起房間里的景象,聲音又有些發(fā)抖。
組員們大多都沒什么反應(yīng),他的話只嚇到了田書雪。
“那我、我還是不去了,我回去守著房子……”她抓著衣角怯怯地說。
“還是一起去吧,現(xiàn)在還不清楚情況,最好不要分頭行動。
”蔣夢圓勸道。
“你的房子是哪一間?”紀(jì)雨仰頭望向翠華小區(qū)對面的居民樓。
這條巷子很窄,只能勉強容納一輛小轎車通行,兩側(cè)的高樓向中間擠壓下來,給人一種密不透風(fēng)的窒息感。
這邊的居民樓和翠華小區(qū)的布局差不多,都是七層,但一層只有兩戶。
奇怪的是,丁國興的出生點恰好也在401室。
“這該不會是什么惡心人的巧合吧?”景燁和駱行之走在最前面,話音剛落,兩人就聽到腳下傳來清脆的咔嚓聲。
“水?”
四樓的地面上有一層薄薄的水漬,沒有氣味,看上去正是從401室的門縫里滲出來的。
這扇大門上貼滿了開鎖廣告,門口還有一袋垃圾,看上去沒什么特別。
隔壁的402大門緊閉,蔣夢圓上前敲了敲門,但過了很久都沒人應(yīng)答。
“奇怪……我記得我剛才跑出來的時候沒、沒有關(guān)門。
”丁國興的嘴唇打著顫。
“被風(fēng)吹的吧。
”駱行之回頭看了他一眼,“有鑰匙嗎?”
“沒,我沒來得及找,應(yīng)該沒……哎?”丁國興掏了掏口袋,竟然還真找到了一塊堅硬冰冷的金屬,他立刻像扔掉燙手山芋似的將那東西丟進了駱行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