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
嘭——
悶沉聲音屋里響起,因為屋里很安靜,顯得格外突兀。
這一聲仿佛是打在了程澄的心上,令她神經(jīng)瞬間崩緊,忙不迭轉(zhuǎn)過身。
白芷躺在地上。
鮮艷的紅嫁衣鋪開來,像一朵花在地上盛放著,而她蒼白的臉色,就像脆弱的隨時都會凋零。
而那碗粥,待在桌上,尚未動。
程澄快步過去,將白芷抱起來放在床上,躺在床上的她,雙眸緊閉,唇色幾近透明。
程澄心亂如麻。
為什么要走的這么急,她剛剛抱她時,她那么輕,身體肯定不好,又一天沒吃飯。陪她喝完粥不好?元煊就算真上門了又何妨,自己總能治他。而心心念著的女主反而被放在了其次,這不是本末倒置是什么。
過了少許,白芷悠悠轉(zhuǎn)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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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虛弱的睜開眼,清水一般的眸子有著歉意:“奴家剛才想問殿下用過晚膳沒有,卻不曾想,身體實在虛弱,耽誤殿下了�!�
白芷站起來行走,就是為了想過來問她有沒有用過晚膳。
程澄回想自己方才,迫不及待般的要離開。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么要走的那么快。
她將粥端來,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看著白芷,心情有些復雜道:“本宮在書房就用過膳了,倒是姑娘你,身體不好,還是多注意休息,快喝粥,本宮陪你一會兒�!�
“殿下�!卑总铺撊醯男πΑ暗钕旅�,奴家真的沒事的,如果殿下耽誤了事,奴家會很自責。”
她雖話如此說,但身子軟軟的靠在繡花背墊上,眼角含淚,十分可憐。
白芷這般模樣,程澄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不光是自己帶回來的人,也是她在這個世界里,最為喜歡和熟悉的人��!
程澄道:“無妨,那些事并沒有多重要,明日做也可,本宮陪你喝完粥再離開�!�
白芷柳眉顫了顫,完全沒料到?jīng)]想到傳聞中有權(quán)有勢萬分高貴的長樂公主,竟能對她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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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想的是,她這番舉動能讓長樂公主多少對她多注意一點,不至于一轉(zhuǎn)身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凈。
被公主擄了來,已經(jīng)是她措手不及的變化了,在公主府當金絲雀,可不是她想要的。
而…程澄對她這般好,實在蹊蹺了些。
莫非她一罪臣之女,還有什么利可圖?
白芷眨巴著眼睛,受寵若驚的接過她手上的粥,內(nèi)心則和面上相反,雷雨交加。
喝完粥,程澄也并沒有要走的意思,她深知女主的脾氣性子,也許會為了不連累她,自己去解決問題。
這爛攤子既是程澄搞出來的。
那她肯定得收拾。
為了讓白芷安心,程澄笑道:“柳姑娘,柳尚書那處,你不必擔心,本宮會處理好的,還有元煊,本宮亦會處理好,至于柳姑娘你,對外會稱姑娘遇見青山幫,人馬皆毀�!�
青山幫,是辰國最大的劫匪幫,偶爾犯下命案,連朝廷都拿他們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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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公主,權(quán)勢幾乎占了整個辰國的三分之一天,殺伐果斷,心機深沉。
白芷當然信她,想護住一人,有何難。
問題在于,她愿不愿意去護。
所以…白芷非常在意的是那兩個稱呼。
柳姑娘?柳尚書?
白芷這次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這兩個稱呼,全身麻意襲來。
從方才程澄說的救乞丐一事,便知曉要么程澄在騙她,要么把她當成了另一個人。
目前看來,是后者。
這兩個人,她非常耳熟,父母親成天在她耳邊提起。
柳之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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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尚書家的二庶女,元府即將明媒正娶的正妻。
白芷父母親一直都想攀附中書侍郎這根枝頭,得知這事后,不知道用何手段偷偷柳之沁下了藥,來了個偷梁換柱,結(jié)果半途被公主劫了花轎。
待程澄說完后,她手里捧著粥,邊盤算著,邊柔柔的對程澄道:“殿下做主就是,還有…殿下不嫌棄的話,奴家的小名名喚芷兒�!�
芷兒。
程澄愣了片刻。
女主小名叫芷兒嗎?她看了那么多遍,為何沒有印象。難道是書中沒有寫出來的部分?
她想了想,覺得好像也沒什么,畢竟呢,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一本了。
她碰見的人,書中未出現(xiàn)的大大小小的事多了去了,炮灰,皇帝,普通百姓。更別提一個在書中沒出現(xiàn)過的名字了。
“本宮怎會嫌棄,芷兒這名字很好聽�!背坛瘟⒖瘫愀牧丝�,笑道:“那芷兒早些休息,本宮明天會來看你的�!�
說出這話,程澄心里有點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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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很像以前看過的電視劇里的皇帝哄妃子時說出來的話。
妃子…
她在想些什么呢,她們兩都是女人啊,怎么能這樣做比喻。
程澄搖搖頭,拂去這個念頭。
搞了這么一出之后,程澄悲傷想念父母的情緒沖淡了許多,回寢之后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早晨。
紅木桌上,有一張白色的紙條,上面有一行小字,小字十分娟秀流暢,讓看者感到舒服,輕易就能聯(lián)想到寫字的人,是多么可人的姑娘。
但上面的內(nèi)容,就沒有讓人多舒服了。
程澄臉坐在書案前黑臉了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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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在旁邊看到了那行字,默默念了念。
元郎,妾身尚在公主府,速來。
這…
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程澄,雖然不知為什么公主要去劫花轎,公主的想法他現(xiàn)在猜不透了,但是,他相信,公主這樣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她說是為了那姑娘好,那就一定是為了那姑娘好。
不會有錯。
公主殿下昨日急匆匆的召集了蘇妃給她留下的最強大的暗衛(wèi)軍去攔截花轎,將那姑娘帶回來,還親自送粥,好吃好喝的待著。
而那姑娘卻不知好歹,不過一日就要往外送信,招呼人來對付公主,無異于是在叛離公主,在以往,公主對這樣的人下手十分的非常狠辣。
公主這下一定不會留她了吧?
程澄纖長的手指在書案上敲打著,道:“壹,把這紙條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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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命令,壹下意識的就彎腰應答。
“是,殿下。不過…殿下,恕屬下愚昧,這紙條該往哪兒去?”
程澄道:“元府,元煊�!�
壹聽了后,愣了愣,隱去身形,離開了。
程澄看著窗外的天空,嘆了口氣。
女主不信她。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也罷,那就讓她看看自己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