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比混沌更早
“寶貝，我們的語言，你聽不懂的�！蹦蠠o輕笑，在金獅的嘴唇上親了親：“那是沒有記錄的語言，你還記得你曾經(jīng)問過我的本體嗎？其實不重要，我的本體可以是任何一種你見過或者沒見過的形狀。我們并非誕生于混沌，而是更早于混沌�；煦绫旧恚彩且环N形態(tài)。我的那些……家人。該是家人吧。他們也并不是逝去，而是化作了世間萬物。經(jīng)過漫長的歲月后，他們也會再一次重聚�！�
“包括那些你們眼中的那些死物�！蹦蠠o看金獅：“只是，我們高于一切法則，卻又生活在凡人構(gòu)造的一些法則內(nèi)。比如說，世間。所以我現(xiàn)在的形態(tài)是人，就要遵守人的一些規(guī)則�！�
“你可與天同壽�！苯皙{這話不是問句，而是陳述。
“不，我比天地長壽�！蹦蠠o輕笑：“不要試圖去理解，這并不重要。你能活多久，只要你愿意，你的生命中都會有我。你要是膩了，就去找尋別的有趣事物。不管多少時間，你想我還可以回來。此方世界只會從靈氣充足變成靈氣不足，但是即便如此，它距離死亡湮滅，也還有說不清楚的漫長歲月�！�
金獅蹙眉：“像柳生那樣？”
“柳生啊�！蹦蠠o坐下來：“他離開我，也只有兩千年啊�！�
“我看著他從一顆小樹苗，長成大樹，看著他借了一絲帝王氣開了靈智。懵懵懂懂的落在人世間�！蹦蠠o輕笑。
“他只是一棵柳樹，現(xiàn)在連柳樹都不是了�！苯皙{淡淡。
“呵呵，是啊�？伤清睒虻牧�。”南無拉著金獅的手抱他的腰：“他看了許許多多的人，來的去的，相聚的分離的。后來的人喜歡折一支柳條來送別。他說他就要成禿子了�？伤皇钦f說，他喜歡凡人。他就愛看這些凡人的哭哭笑笑�！�
“直到后來，他被雷劈了。他只是個小妖。我那時候剛好不在，等我回去，他已經(jīng)只剩下一絲魂魄了。他還是對我笑，說妖精本來也有壽命，他都站在那里許久了，沒關(guān)系。死了也沒關(guān)系。他說如果有來世，希望能做個小書生，念書考試，考中了就做個好官。像那些告老還鄉(xiāng)時候度過灞橋的官員一樣，一群人來送他們�？疾恢�，就寫許多詩詞，不如意時候，度過灞橋，走出長安。也有知己折柳送他�！�
南無含笑說這些，她的歲月悠長，她的記憶也太多。
能叫她記住的小東西有多少呢？
柳生就是一個。
金獅點頭：“我明白了�！�
南無伸手，觸摸金獅的眉峰：“不明白也沒關(guān)系。”
金獅沒反駁。
南無將琉璃盞拿出來，琉璃盞中的魂魄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召喚。
它們?nèi)缃駴]有意識，只是一些混沌的靈氣。
但是偶爾，也會有那么一兩個靈氣團子隱約現(xiàn)出一些生前的樣子。
比如說鹿仙。
它們互相糾纏，像是親密無間，然后又一絲一縷的往巨樹中去了。
等所有的靈魂都已經(jīng)進入樹干，那樹干就發(fā)出微弱的一絲絲光芒，轉(zhuǎn)瞬即逝。
南無輕輕撫摸巨樹：“慢慢醒來，只醒來一根枝干也沒關(guān)系�！�
南無又看了看周遭，才拉著金獅走了。
自打那一日后，方正和曹保就常來看望柳生。
他們起先也是很害怕的，畢竟誰不怕鬼？
可柳生看起來就是活生生的人。他肌膚溫?zé)幔瑫粑�，要吃喝拉撒�?br />
而且尤其喜歡餓，紛紛每次做飯都要做好多。
她自己吃不了多少，多半都是柳生在吃。
當(dāng)然，做的特別好吃的時候，南無也會吃一點。
金獅是不會吃的，金獅自己會出去覓食。
肥貓十天八月出去一次就帶回來奇奇怪怪的食物，十次有六七次會分一點給阿嚴(yán)。
于是阿嚴(yán)和肥貓關(guān)系最親近，天天給肥貓梳毛。
曹保和方正來也不空著手，有時候帶一些酒，有時候帶一些瓜果。也有時候帶一些肉食。
南無一概不管，反正他們會在后院里弄這些，大堂里還是只有香味。
后來，他們在后院院墻上開了個小門，于是隔壁的鄒掌柜和他的妻子也時常過來。
南無也不管。
她在這個凡間開過很多店鋪了，她收養(yǎng)的一些小東西們總是喜歡這樣呼朋引伴的，她覺得挺熱鬧的。
曹保和方正實在看不出柳生哪里不像人，甚至懷疑柳生就是好好的。
這一日，柳生的兩個朋友沒有來。
前廳里，好多日沒有顧客，今日也開張了。
又是一個陰天，今年這個冬天就好似沒有幾天好天氣。
外頭沒下雪，但是有很大的風(fēng)。
門被敲響的詭異，阿嚴(yán)去開門，就見門口站著一個……鬼魂。
“你買香嗎？”阿嚴(yán)可沒有柳生那么客氣。
“我想……我想買香，我想買香�！蹦枪砘赅粥止竟�。
阿嚴(yán)叫它進來。
金獅此刻正在前廳，看了一眼理都不理。
南無走下來：“買香？”
“我想買香�！蹦枪砘旯蛳拢骸拔蚁胭I香�！�
他說話陰森森的，柳生和紛紛嚇得直往后退。
南無嘖了一聲，先點上一支香。
這香沒有名字，卻能凝神靜氣。
準(zhǔn)確說，黃粱的香都沒有名字。
如果一定要有，就可分為兩種，一是生死，二是人心。
如果還要細(xì)分，那也可以分為酒色財氣，恩怨情仇。
香在香爐中燃燒，香氣彌漫開，所有人都聞到了。
香氣叫人心神清凈。
那鬼魂跪著，也漸漸放松了下來。
過了好一陣子，它才抬起頭：“我來買香，我聽說黃粱無所不能，我來找南大人�！�
“嗯，那你找對了，你有什么要求？”南無靠著金獅坐下來。
“我想找一個人，我要問問他為什么騙我！”男鬼流下血流：“他為什么要騙我？”
“賠本買賣我不做哦�！�
“我知道，知道！只要您能幫我，只要能幫我，我情愿歸于琉璃盞。”男鬼磕頭。
“那就好�！蹦蠠o一笑：“放心，歸入琉璃盞，并不是魂飛魄散。”
喜歡白日鬼行請大家收藏：（）白日鬼行20網(wǎng)更新速度全網(wǎng)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