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三)
王曾亮把鄒黎甩了的消息沒兩天就傳遍了整個圈子,那效果,說是激起了千層浪也不為過。
知道他倆關(guān)系的人無一不是“臥槽”的表情,情緒控制比較理想的人會問:“你從哪里得來的消息?”考證一下。情緒控制沒那么好的人則會直接從板凳上彈跳起來:“胡說吧?就王曾亮那舔狗?鄒黎甩了王曾亮還差不多,王曾亮甩他,可別搞笑了,他可是……”
再一次得到傳消息者的人格保證并且看到相關(guān)證據(jù)后,整個嘴張得都快脫了臼。
“王、王、王……他、他……”
周景遠(yuǎn)扔開拍下證據(jù)的手機,繼續(xù)處理著手里的文件:“你不是在鄒黎手下實習(xí)嗎?這都不知道?”
裴驍說:“我哪兒知道��?我不是替他去參展了嗎?這幾天都在外邊兒��?今兒早上不才剛回來,一到就沖你這兒來了,我、我、我的天�!彼е^在原地跳了幾個蹦子,“他倆分了?還是王曾亮甩的鄒黎?王曾亮甩鄒黎?我靠!”
跳完,沖到桌前,拿起手機。
“他倆真打了?這里頭打架的真是他倆?你當(dāng)時為什么不去攔著,還有心情拍照???”
周景遠(yuǎn):“你覺得兩口子打架受傷丟人,還是被熟人看見兩口子打架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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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驍震驚到無語。
鄒黎是裴驍男神這件事,周景遠(yuǎn)是知道的。正是因為知道,從來不在乎八卦的他才特意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剛剛從機場沖到他這里一無所知的裴驍。
沒想到裴驍并沒有多開心,驚完了反而哭喪著一張臉,拍著桌子直呼:“憑什么?憑什么!”
“?”
裴驍指著周景遠(yuǎn)朋友圈里的消息,義憤填膺地問:“憑哪點?他有什么資格甩我男神?那可是我裴驍?shù)哪猩�!給他糟蹋了這么幾年就算了,竟然還被他甩?他腦子智障了嗎?也不撒泡尿看看他自己什么檔次,鄒黎跟他在一起那都是降智的結(jié)果了好嗎?他不知道感恩戴德竟然……”
“因為你的男神出了軌�!�
“敢甩鄒黎,鄒黎哪里對不起他了,不嫌棄他就算好……”裴驍回過神來,“叔你剛剛說什么?”
周景遠(yuǎn)又簽了一串字,點上最后一個點后抬起眼來,把筆帽蓋上。看著難以置信的裴驍:“怎么,年紀(jì)輕輕耳朵背了?”
“不是,你剛剛說……”
“你的男神出了軌,被王曾亮看見了,所以他提了分手,有什么問題嗎?哪里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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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聽不懂。
裴驍:“你再說一遍?”
周景遠(yuǎn)說:“我親眼看見的,彭霄云跟你的男神在diva咖啡廳里接吻,雖然是……”
裴驍沖過來,揪住他領(lǐng)子:“你再說一遍?”
周景遠(yuǎn)垂眼看了看揪著他領(lǐng)子的手,又看了眼憤怒地幾乎要揍他的裴驍,想了想,把前面沒有說完的后半句給省略了:“你知道彭霄云離婚回國的事吧?你覺得彭霄云在所有的親朋好友都移了民,孩子目前都還在國外的情況下,他一個人只身回來是干什么的?”
說著,周景遠(yuǎn)把他那只一看就沒有經(jīng)過鍛煉的手輕而易舉地掰開扔到一邊,露出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還有,我還聽說了一件事�!�
“什么?”
“鄒黎去年不是拿了cree國際室內(nèi)設(shè)計大賽的金獎嗎?cree的評委尼古拉看上了他,想收他當(dāng)關(guān)門弟子,因為要出國長待,鄒黎當(dāng)時是拒絕了,但是前幾個月孟良說他看見鄒黎跟尼古拉出去吃飯了,相談甚歡,談的什么我沒聽見,但據(jù)孟良跟我說,鄒黎報了一個線下法語一對一外教課,非常不巧,請的就是孟良上班的那個法盟里的老外,而且,鄒黎從兩個月前就已經(jīng)不接任何新活兒了,并且開始全面趕工,這個事你也是知道的,雖然鄒黎給你的理由是……想要把這幾個月干完了休息休息,出去旅游。”
裴驍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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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王曾亮跟鄒黎分手真實原因的人全城加起來也不超過一只手,雖有人猜測是因為出軌,但沒人敢下這個結(jié)論。
因為王曾亮那條部分人可見的朋友圈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因某方面生活不和諧,我決定跟鄒某分手,恢復(fù)單身。
配圖:【嚴(yán)正聲明�!�
王曾喜:“………………你是傻逼嗎?”
主人公王曾亮在床上半躺著,憔悴不已地張著嘴,等著王曾喜給他喂飯:“那不然呢?說我對象劈腿世界名校出身的瀟灑才子,要踢掉我這個縣城高中都沒上完,被退學(xué)后哪個學(xué)校都不收,最后靠上社會大學(xué)混到現(xiàn)在,走了狗屎運賺了點錢還有幸跟他這樣一個優(yōu)秀高材生睡了幾年的……社會老油條?”
王曾喜:“……你當(dāng)初要是對自己的定位有這么清晰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么慘�!�
這兩天被打擊到蔫頭耷腦的王曾亮此時此刻連打豆豆的力氣都沒有,跟個廢人一樣悶不吭聲張著嘴等投喂。
王曾喜端著粥,忍著惡心給他喂了一口。
喂完看見王曾亮慘兮兮地掉了兩顆貓尿,又張開嘴等他喂,跟個智障一樣。那么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就分了個手,怎么搞得跟死媽了一樣?當(dāng)初出柜的時候,他媽拿著可樂裝的假農(nóng)藥跟王曾亮視頻,騙他說自己要喝藥自殺并且真的當(dāng)場跟他爸演了一波戲的時候,王曾亮都沒這么動情。
他還記得當(dāng)時他媽在視頻那頭裝瀕死,王曾亮在這頭狂笑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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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哈哈哈哈,你是喝的農(nóng)藥不是喝的可樂,能不能不要打氣嗝��?還有爸,我媽都喝藥倒了,你還不趕緊去打120叫救護車,在這兒給我直播什么��?萬一耽誤治療了還了得?哈哈哈哈哈哈哈……”
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王曾亮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活該。
給他塞了兩口,之后,王曾喜把碗往桌子上一跺:“自個兒吃吧!你是肋骨裂了,不是肋骨斷了!醫(yī)生都說了你要是不愿意住院就回家住,這又不手術(shù)不開胸,養(yǎng)養(yǎng)自己就能好的有什么必要擱這兒花錢啊,一天幾百塊住院費他不貴嗎?你這住的還是單人單間有廁所的房,人家重病患者都不一定住得上給你住了,就算這兒不是中心醫(yī)院也不是這么浪費床位的��?”
王曾亮幽幽轉(zhuǎn)過頭,堅強地捏掉鼻梁上脆弱的眼淚:“你說得對,我的好弟弟,你說得真對,是我不該如此小兒作態(tài),男人沒有個男人的亞子……”
王曾喜抽了抽嘴角:“鄒黎當(dāng)初怎么沒把你打死呢?”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天天玩瓊瑤那一套,做作得一匹,當(dāng)初還天天在鄒黎面前死皮賴臉裝聾作啞地演,一點兒臉都不要,也不知道以前鄒黎怎么忍下來的他。這倆人,都是奇葩。
不過到底還是他哥,雖然王曾亮在他面前這幅不著調(diào)的樣子,做作又惡心,但是那眼淚珠子一顆顆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他哥不是什么流血不流淚的硬漢,可也從來不是什么有點兒事兒就掛寬面的角色。裝腔作調(diào)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真多少假。
那真實度含量,就像王曾亮前頭讓他前去傳的話。
他看王曾亮獨自在那兒表演了一會兒,等著對方最后安靜下來縮在被窩里看著窗外一語不發(fā)的時候,才嘆了口氣。
“既然你不想分手,之前為什么把話說得那么絕,理由也不問,萬一真的是誤會了。”
“就算是誤會了。”王曾亮把頭往被子里埋了埋,“就算誤會,那這兩天他沒有來醫(yī)院看我,也沒有聯(lián)系我……已經(jīng)足夠說明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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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曾喜欲言又止。
確實能說明問題了,可他又不能說。其實能說明問題的地方太多了,只不過他哥這個傻子沒心沒肺很多問題看見了都當(dāng)沒看見,為了貪鄒黎那個人的優(yōu)秀外殼得過且過混日子。
“喜子,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他從來都沒有想跟我好過,好像一直都是我推著他,拉著他,死皮賴臉倒貼著他,拽著他,才走進這段感情�!北蛔永锏娜藧瀽灥溃拔抑劳饷娴娜嗽趺凑f我的,你們又是怎么看我的,我知道,無非就是說我死不要臉給他當(dāng)舔狗,人家不喜歡我我還非要湊上去,犯賤,不要臉……”
“哥。”
“我也不想這樣�!�
他也不想。一點也不想。
“可是,鄒黎那種人,你也是知道的。”
如果他不倒貼,不追著趕著,不拽著倒貼著,那鄒黎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回頭看上他一眼。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只有他犯賤,倒貼,那個高高在上沉默寡言的清高公子才回頭看了他這個土包子幾眼,因為他夠賤,夠能舔,所以他們才勉強了這么久。
一旦臉皮撕開了,他就算在醫(yī)院里規(guī)規(guī)矩矩躺個兩三天,那個人都不會來看他一眼。
就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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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只要我堅持下來……”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
手機上的朋友圈還留在那里,上面堆滿了各種各樣各路同圈友人的留言。
有安慰的,有詢問的,有祝福他下一任更好的,有發(fā)奇奇怪怪看不懂的表情符號的,還有直截了當(dāng)問他下一任有沒有意愿考慮一下自己的。
唯獨沒有鄒黎的。
朋友圈沒有鄒黎的,微信消息也沒有鄒黎的。而鄒黎的朋友圈,中午的時候還分享了一個業(yè)內(nèi)人士評論某設(shè)計大賽作品的文章。
而他,在這里視奸鄒黎的朋友圈文章,在王曾喜來之前把這篇跟本次分手事件毫不相關(guān)的專業(yè)文章反反復(fù)復(fù)看了七八遍。一邊看還一邊想,這種設(shè)計作品他就算再學(xué)一百年也做不出來,他沒有那個天賦,達不到這個高度。
王曾亮想,他真的太賤了。真他媽的太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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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情緒涌上頭,手指就放在鄒黎微信號上了。
是否要刪除好友?
是,否。
是?否?是?否?
“嗡嗡。”手機響了。是鄒黎的信息。
【鄒黎:好。】
“嗡嗡�!庇质且粭l。
【鄒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