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柳氏后悔認(rèn)錯
大夫人笑著讓宋嬤嬤把人帶進去，菜肴都擺上桌。
芙蕖沒有立刻離開，顯然在等回話。
大夫人道：“謝謝我那兒媳婦這么記著我。芙蕖，你代我向少夫人轉(zhuǎn)達我的意思，東樓那邊兒我暫時不會搬過去的，我還是喜歡住在自個的小院。
而且如果我也搬過去了，勢必老夫人也要搬過去，到時候還怎么做事呢？
封家這么大，我們各自住得舒服，利于做事，利于封家的發(fā)展即可�！�
芙蕖點點頭，回來后，就把這些話一字不落的都轉(zhuǎn)達給楚音了，楚音還在露臺上。
“少夫人，您剛才吃得太少了，這里冷，還是回屋里休息一下吧？”芙蕖勸道。
“您先下去吧，我想在這里靜靜。”
這時候，柳氏還沒有離開。
她依舊縮在封家大門口，像個乞丐。
還有，東樓左側(cè)大樹下，站著一個人。
他像影子似的，立在陰影處，若不是眼力好，真的很難發(fā)現(xiàn)，在他不遠(yuǎn)處的小道上巡邏府衛(wèi)來來去去走了好幾圈，卻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存在。
他長身玉立，戴著覆蓋了大部分面部的銀色面具，沉默得像一棵樹。
一身的肅殺寒意，融于黑暗中。
肖嶺，每晚就是這樣護衛(wèi)她的嗎？
到了三更的邦子都敲響的時候，楚音終于走出了大門，坐在似乎已經(jīng)睡著的柳氏身邊的臺階上。
好半晌，柳氏都沒有發(fā)覺身邊多了一個人。
直到一陣邦子聲驚醒了柳氏，她才受了驚嚇?biāo)频陌×寺�，然后就發(fā)現(xiàn)身邊坐著楚音，正仰起頭看著天上那輪清冷的月。
柳氏仔細(xì)地看了看眼前的人兒，試探著伸手，握住了楚音的手。
“音音，天氣這么冷，你坐在這里，別凍壞了身體�！�
她的語氣，如同楚音小時候，她盡心疼愛楚音的時候。
楚音轉(zhuǎn)過頭，目光清冷，但語氣溫柔，“娘，你在這里做什么？不知道的人以為你是乞丐，很容易被人打出去的�！�
柳氏的眼淚不斷地掉……
“音音，你阿兄他，他確實已經(jīng)被殺了……我見到了他的尸體，這些天殺的，把他的臉都砍爛了，身上也數(shù)處刀傷，那應(yīng)該很疼吧……”
“阿兄殺了人，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楚音又道：“即得知了阿兄的下落，怎的不回去好好處理喪事？”
“我被趕出來了，你父親不要我了，又覺得你阿兄之事，連累他不好做人，所以也不發(fā)喪，如今你阿兄還未下喪，不過一會兒，我會趁著黑夜把他帶去一個好點的地方埋了。”
原來這么可憐啊……
柳氏又道：“我想給他處理得好一點，音音，你有沒有錢……”
楚音從懷里拿出三百兩銀票，“娘，這銀票你帶著吧，處理完阿兄的喪事，剩余的用于生活。還是想辦法和父親和好吧，總不能一直在外面漂泊。”
柳氏拿著銀票愣了好久……
她今日也去找個柳蔓蔓，但是連柳蔓蔓的面都沒見著，而且柳蔓蔓在左相府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眼見著楚音被人稱贊，拿下一千萬擔(dān)的鹽引額，已經(jīng)氣得快要吐血了。
回府后卻見柳氏哭喪似的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柳氏剛說了一句，“你阿兄死了……”
柳蔓蔓像沒聽到似的，只冷冷地說了句，“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打出去！”
所以柳氏此刻真的是遍體鱗傷……
三百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卻符合封家的經(jīng)濟情況，都說封家已經(jīng)窮得揭不開鍋了，但是楚音還愿意給她三百兩，至少，楚懷謹(jǐn)?shù)膯适驴梢院煤棉k理了。
柳氏探手，輕撫著楚音的頭發(fā)，像小時候那樣……她的語聲也很慈祥起來，“音音啊，以后要早點休息，自從大墓出來，你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娘親糊涂，又連累你坐在這里陪我……
音音啊，以后要好好生活，現(xiàn)在想想，娘親毀了你的婚事，真是大錯特錯了。
封家是不錯，可是你要守一輩子的寡，娘親錯了……”
柳氏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楚音披上，“娘親錯了啊，音音，娘親錯了，娘親對不起你啊……”
柳氏站起身上，嘴里念念叨叨著這些話，拖著沉重的身體離開了，她心里是想著，天快亮了，謹(jǐn)兒的尸體還沒有下喪……
……
楚音看著柳氏的背影，神情一片冷漠。
但眼眸里還是流出了兩行清淚。
直到又過了半柱香的時光，身后肖嶺的聲音響起，“楚姑娘，更深露重，還是回屋里休息吧�！�
楚音站了起來，卻把柳氏披在她身上的衣裳，輕輕地扯下來，隨意地扔在地上……
淡淡地看了眼肖嶺，就抬步往里頭走去，但剛走了兩步就眼前一黑……
肖嶺及時抱住了她，聽得她道：“放我下來，我沒事……”
但她分明一臉憔悴，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
肖嶺不說話，就這樣沉默著，抱著她走進了東樓，而她也無力掙扎，怎么被安頓到床上的都不知。
……
第二日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
芙蕖嘰嘰喳喳地道：“少夫人，您可算醒了，大夫人來過好幾次了，她可是真的疼少夫人，把宮里的太醫(yī)都請來了�！�
楚音腦子里閃過昨日之事，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芙蕖接著道：“太醫(yī)說你身子太虛了，不宜勞累�！�
這和楚候府過來的府醫(yī)葉先生說的倒也差不多，但楚音卻像自嘲似的又問了句，“既然是太醫(yī)，想必醫(yī)生很好，有沒有說我的胳膊和我的腿，還能不能治好了？還有，寒癥……”
所謂的寒癥，也是最近才被葉先生診斷出來，因為楚音會偶爾在晚上的時候，特別是半夜，突然間被凍得骨頭都疼，那種寒徹骨的感覺。
即使吃下退寒的藥也不起作用。
但往往扛過晚上，到了第二天又會好一些。
這段時間，已經(jīng)快要進入隆冬，雖然說南方?jīng)]有北方那么多雪，但也寒意侵襲下，楚音的寒癥也發(fā)作得越發(fā)頻繁了。
她開始意識到，自己恐怕要被這個寒癥折磨很久了。
芙蕖哪敢多說呢，只道：“少夫人，太醫(yī)說了，您的身體需要慢慢調(diào)候�！�
芙蕖這樣說著，眼圈卻紅了……
裝成驚喜的樣子，“奴才得快快告訴大夫人去，說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