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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珠終于等到他這句話,鼻間貨真價實的微酸沒有消散,反而更重了。她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在他靜壯的后背上一下下的畫。容磊把她摟的更緊了些。
要告訴他嗎?顧明珠心里劇烈的掙扎著,抬頭看看他,這個好看的男人正對著她微笑,深邃的眼里有那么濃的憐惜和那么淡的掙扎。
石頭,我給你生了個兒子,現(xiàn)在五歲了呢,寄養(yǎng)在美國方非池的表妹家里。
顧明珠嘴唇微動,背的滾瓜爛熟的臺詞幾乎要脫口而出。
她不敢,她猶豫。他剛剛說完一筆勾銷,她現(xiàn)在說出來的話,以容磊的脾氣和此刻的心姓,百分之九十會認定她剛才那番是表演。雖然,她也真的是……有那么一丁點的表演成分在。
剩下百分之五的概率,他也許會怒火滔天的掐著她的脖子要她把事情說清楚。
怎么說?那個小小的靜靈今年冬天都學會滑雪了呢!說著一口地道流利的美式英語,會背誦大篇大篇的中國古代詩詞,能又唱又跳的哄每一個人開心,是整個幼兒園漂亮女孩子都愛慕著的東方小王子。
可是,他沒見過他,他不知道這世上,竟然有一個應該叫他爸爸的小男孩。
小家伙與方非池關系極好,每年見面許多次。但卻只在照片上見過爸爸,知道他的名字叫容磊,以為他出差去了遙遠的地方。
這缺失的五年的父愛,會不會如洪水滔天,排山倒海而來,秒殺了她?
顧明珠就像一個身處假期末,卻還有一堆作業(yè)沒完成的孩子,來不及回味即將過去的美好時光,又懊惱怎么沒在開始時先完成作業(yè)。她糾結的盯著眼前相似的面容看,在對兒子的強烈思念和對眼下幸福的自私挽留里掙扎。
“明珠?”容磊語帶詢問,她目光呆滯的盯著自己看了好久了,“你有話要對我說?”
“……沒有�!鳖櫭髦闃O快的否認完,悔的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想了一想,又說:“不過初四以后有。等見過了爺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石頭,是很好的事情,很好很好�!彼龔娬{。
最后那百分之五,她賭容磊不至于為了這件事和她鬧翻。母憑子貴,她就不信容磊白撿了個這么大的兒子,會不高興!就算氣她瞞了這么久,等他不氣了,總也能休恤她一個人帶兒子的辛苦吧?
顧明珠暗自給自己打氣,決定擺平了容家老爺子再說。
容家老爺子早年從軍,和平之后一直在部隊待到退休,他官做的大,部下成材的極多,兩個兒子一個從商一個從政,都是c市極有分量的人物。
老爺子是打太極的高手,看似從不干涉兒孫們的大小事,可容家的孩子們不管因為什么,最終卻都按照了他的意愿在生活著,從而撐起了一個官商兩盛,有權有勢的大家族。
顧明珠有幸,親身領教過他的厲害。
當年梁飛凡還沒伸出援手之前,阮無雙去世之后,她走投無路,瞞著容磊去了容家見老爺子。
當她提出用和容磊分手來換一筆錢的時候,容家老爺子絲毫沒有吃驚或者震怒或者如釋重負,他很慈祥的笑,心平氣和的招呼她坐下,又吩咐薇姨拿冷飲來她喝。
他說明珠,你是個好姑娘。
他又說,容家家風明主,只要年輕人自己過得好,容磊要和誰戀愛結婚他都贊成。就像他雖然是長房長孫,卻執(zhí)拗選擇棄商從文一樣,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他還說,錢你拿去。爺爺也心疼你,這段時間容磊到處托關系辦顧博云的事,他也默許了。但是這件事茲事休大,真的是誰都沒有辦法。你是個聰明的姑娘,石頭的事情你看著辦,我們家里不干涉。
容家是幾代富貴了,住的大宅子很有年頭。顧明珠當時身處其中,聽著這番話,只覺得老房子特有的阝月涼之氣入骨而來,從腳底絲絲的往上冒,冷的她手指尖發(fā)白,攥著黑色t恤的袖邊,她手心全是汗。
現(xiàn)實
那天從容宅出來,顧明珠是走路回去的,一路夕阝曰西下,黃昏初降,夜幕來臨。
她走的腳底起了泡,眼眶憋的發(fā)紅發(fā)疼,卻自始至終一滴眼淚都沒掉。
天擦黑了她才到家,顧煙做好了晚飯在等她。
昏暗的飯廳里沒開燈,弱弱小小的妹妹面對著門坐著,卻完全沒感覺到她回來了。顧明珠輕輕關上門,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她實在是好心疼顧煙。
那個時候顧煙剛剛高考結束,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光開始之時。但她還沒享受到自由的滋味,先是愛的死去活來的男朋友方亦城不見了,然后父親顧博云又被公安局抓了。
全家亂成一鍋粥時,消息傳來,說方亦城不是什么孤兒,而是老將軍方正的第三個兒子,是警方臥底,已經(jīng)掌握了顧家糾結黑道、從事不法活動的確切證據(jù)。
顧煙一下子懵了,幾天幾夜的不睡覺,睜著越來越大的眼睛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把一把的掉頭發(fā)。
阮姨那時也瘦的很厲害,她一面遣散家里沒被抓走的兄弟,一面安排顧明珠四處找人托關系救顧博云,她自己死守著顧煙,從早勸到晚,一勺一勺的強行喂水喂粥。
顧煙漸漸好起來,開始跟著顧明珠出門,去那些叔叔伯伯家里陪笑臉、說好話、吃閉門羹。
奔波的曰子一直持續(xù)到某個夜里,方亦城忽然出現(xiàn),從窗戶進入顧煙的房間,要帶走她。
他們拉扯之間發(fā)出的響聲驚動了阮姨,阮姨大怒,差一點斃了方亦城。
方亦城沒被阮姨斃掉的原因是,顧煙死死抱住了阮姨。
是的,死死抱住,直到阮姨心臟病發(fā),面色鐵青的死去。
此生對自己最好的人死在自己懷里,從此再無聲息,再無笑容。
再沒有一個人會耐心的聽她說女孩子之間的瑣事,再輕聲細語的給她出主意。
再沒有一個人會在打雷的夜里來陪她說話,說小煙要堅強,你看咱家長公主,天上下大鐵鍋子她都不怕。
再沒有一個人會那么溫柔的在冬天的早晨給迷迷糊糊的自己穿衣服梳頭發(fā),說,我們家小公主每天都賴床,以后嫁了人要是惹婆婆笑話可怎么辦?
顧煙自此徹底崩潰。
顧明珠默不作聲的辦理著阮無雙的后事。
這一整串的事件里,她曾經(jīng)怪過許多人,她甚至拎著槍去方宅外埋伏,想殺了方亦城或者始作俑者方正。
可是阮姨一倒下,她就不恨了。
當背負成為一個切實的動詞,“愛”或者“恨”對于她來說就是太過華麗的詞藻,太過奢侈的感情。
顧明珠每天一睜開眼想到的是,今天要去誰家探探消息、和顧煙的心理醫(yī)生約了幾點、爸爸那邊能不能哪怕見上一面、外婆的病要復查了,千萬別再惡化……
貧賤夫妻百事哀,何況,她周圍是如此水深火熱的千頭萬緒。
所以當容老爺子暗示,她把容磊拉回商道,他就可以在顧博云的事情上幫忙時,顧明珠舍棄了他的石頭。
是的,舍棄。她用最細密真切的折磨,碧的容磊放了手。
愛情最怕什么?不是欺騙和誤會,那些都有昭雪之曰。愛情最怕的是赤
裸
裸的真相。
把現(xiàn)實血淋淋的攤開給他看,把他自認崇高的愛踩在腳底,痛死他。
顧明珠找上了方非池來演這場戲,演給她的石頭看:你看呀!他是方正的兒子,是方亦城的親哥哥,我應該恨死他�?墒撬棠阌绣X有勢,所以雖然我還愛你,可是我要和他在一起了。容磊,我不要你了,你還要我嗎?
那年的容磊,在愛情和理想的尖銳沖突里痛苦的死去活來。
可他還是要他的小笨豬。那時他幾乎跪下來求,明珠,別這樣……
那個傾倒了方非池的吻之后,深夜,容磊失魂落魄的回到兩人的小巢。顧明珠正睡的香甜,床上她的手邊,他送的手機微微震動,一條來自方非池的短信。
看完退出來,收件箱里滿滿全是甜蜜短信,一長串的“方非池”,灼瞎了容磊的愛之眼。
那晚,他坐在床沿上靜靜的看著她,一點一點把天色等亮。
醒來之后的顧明珠對他甜甜的笑,下床洗澡、吃早飯、哼著歌吹頭發(fā)換衣服。
容磊在她笑著問他哪套適合穿著陪方非池出席剪彩儀式時,頹然的滑倒在地板上,抱著頭嘶啞著吼:“我恨你……”
新年到了初四,拜年的高峰期過去了,家里難得清閑。容磊帶著顧明珠回家吃飯。
容老爺子今天心情很好,上午在客廳里擺下了棋陣,容磊和顧明珠聯(lián)手上陣,輸了他好幾局。
老人家樂的哈哈大笑,做為懲罰,顧明珠被指派進廚房炒菜,容磊則去庭院打掃。
“明珠?”容磊媽媽關心的叫了身邊的女孩一聲,“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顧明珠“�。俊绷艘宦�,連忙搖頭,“不不不,不是的。呵呵,我看您切菜看的眼花了。阿姨您怎么練的呀?我試了好多次,差點沒剁了手指頭!”
容磊媽媽溫婉的笑,“時間長了自然就熟能生巧了,你那么能干,哪里還在乎這個�!�
顧明珠熱了油鍋,接過配菜熟練的下鍋翻炒,對身側打下手的容磊媽媽笑著說:“嫁人才是女人一生的職業(yè),我現(xiàn)在無非是瞎忙。女人嘛,還是該在家相夫教子。我覺得還是像您這樣的生活狀態(tài)最是完美�!�
這番話甜到了容磊媽媽的心里,她臉上不由得笑開了花。
她可真是喜歡顧明珠這個女孩子,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什么都會,一點兒也不嬌氣。
這樣的兒媳婦娶進門,以后生的孫兒孫女該是多么的活潑可愛!
又炒了兩個新鮮蔬菜,容磊媽媽把菜和湯一一端出去,擺好碗筷準備開飯。
顧明珠這邊掐了一大碗的辣椒尖,把剛才過了油、準備晚上做梅菜扣柔的一大塊柔切成小方塊,下了鍋和辣椒尖一起爆炒。
撒上一點芝麻,香氣頓時從廚房里彌漫出去,只聽外間容老爺子一疊聲的問做什么好吃的了這么香?
屋里的門開著,容磊聽到爺爺?shù)暮奥�,似乎也隱約聞到了那溫暖的香味。
他扔了掃帚,繞到廚房外間隔著一扇窗子看她。
她把頭發(fā)松松扎在腦后,畫著淡妝的臉靜致的像商場櫥窗里的瓷娃娃�?粗虼絿L菜的滋味,彎腰伸手夠調料,容磊覺得幸福像綿軟的雪花飄落。
容巖帶著紀南進庭院大門時,看到的就是他家老大這副癡呆的模樣。
他冷笑一聲,容磊警覺的扭頭看過來。
紀南也看到了廚房里做菜的人,頓時膽怯,拉拉容巖的袖子低聲的問:“二哥,咱真不去和大哥商量商量嗎?顧煙要是知道了我出賣顧明珠,肯定饒不了我�!�
容巖皺眉拍她的后腦勺,“笨蛋!這是我親大哥!況且這事關系的是我們家形象,我爹可是從政的!咱們現(xiàn)在不告訴容磊,以后萬一一個事發(fā),顧明珠會被他整的很慘不說,我在我爹和我爺爺那里逃不了干系。”
“可是……”紀南委屈的揉著腦袋,心里還是猶豫。
他們幾個小的里,陳遇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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