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這是澈光第二次承受這雌蟲少年的體重了。
雖然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但方禁個子躥得很高，雖然瘦但肌肉緊實，這么壓下來也絕對不輕。
澈光后退兩步后就站定在原地，他勉力撐住方禁的身體，有點艱難地維持著自己教官的形象：“你好點了就自己站好，如果連這點苦都吃不了的話，你也就不用跟著我訓練了。”
方禁本能地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立刻反駁道：“我可以，不管什么樣的訓練我都能撐得下來�！�
他迅速調整自己的身體狀況，雖然感覺身體虛軟，頭腦微微發(fā)暈，但他還是站直了身體，只是在松開澈光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袋還沒從剛才的精神力沖擊中徹底清醒，于是喃喃地說道：“教官，你身體好軟，好像有點太瘦了……”
澈光本來還維持著冷面教官的形象，現(xiàn)在聽到方禁說出來的這句話，他心里突地一跳，雖然對方不知道他的雄蟲身份，但他還是額上跳著青筋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方禁不明白澈光的反應為什么這么激烈，他立即搖頭道：“我只是想說，教官您身體韌性雖然強，但太瘦下盤不穩(wěn)，戰(zhàn)斗起來會很容易吃虧�！�
澈光：“……”
他意識到自己剛才是有點反應過頭，怔了怔才說道：“這些事情就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了�！�
看方禁只休息了這么會兒時間，就又能夠好好站直身體，澈光雖然對他現(xiàn)在的體能和精神力都不太滿意，但對他的承受能力還是稍微能夠肯定的，他說道：“今天我只是初次讓你感受精神力沖擊帶來的感覺，接下來的很長時間里，你都必須要習慣這種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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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禁皺著眉頭，他迅速從剛才那種游離的狀態(tài)中回過了神，說道：“教官，我這樣的訓練……”
澈光心情沒有了剛才那么愉快，說話也就更加不留情面：“你如果不相信我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
“我相信！”方禁幾乎是立刻就開了口，像是生怕自己再被拒絕，于是立刻說道：“我相信教官的選擇，我既然已經(jīng)決定讓教官替我訓練，那么我就是把所有的信任都托付給教官了，不管需要做任何事情，我都聽教官的�！�
他說得太認真嚴肅，不像是找了個教官，卻更像是在立下某種忠誠的誓約。
即使是見慣了忠誠的神殿親衛(wèi)隊，現(xiàn)在聽到方禁的說法，澈光還是有點覺得不自在。
他沒有辦法習慣，自己好像莫名地開始肩負起了另一個人的生活。
首日的訓練并沒有持續(xù)多長的時間，因為方禁能夠承受的精神沖擊太低，這樣的訓練只進行了兩次，就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繼續(xù)進行，雖然方禁自己認為他還可以嘗試，但澈光卻清楚，精神能力和體能不同，需要循序漸進才有效果，過分的刺激只會讓方禁精神崩潰。
不過大概是這樣的訓練激發(fā)了方禁的勝負心，讓他接受了自己實力上的弱勢，所以即使是目前來說他還看不到這么訓練的成果，他也依然認真地對待著每次的訓練。
澈光本來只是隨意興起，想要在方禁的身上做試驗，想要通過這樣的訓練勸退方禁，但他沒想到方禁非但沒有知難而退，反倒一門心思撲在上面，半點沒有要退縮的意思。
轉眼半個多月過去，相比起最開始的時候，他已經(jīng)能夠在精神力的沖擊下堅持整整兩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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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起來仍然艱難，但卻不再顯得狼狽不堪。
這樣的進步遠遠超過了澈光的預想，但這也讓他在方禁的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在這之后，澈光將那臺能夠施展精神力沖擊的儀器稍微進行了改造，接著讓方禁開始嘗試在接受精神力攻擊的同時，做些簡單的事情，比如背誦帝國的軍事理論教材等等。
最開始的時候方禁根本沒有辦法在這種狀況下分心做任何事，他要抵抗精神沖擊已經(jīng)需要用盡全力，但隨著又半個月的時間過去，方禁已經(jīng)可以在接受沖擊的同時，分心背完整本理論教材。
澈光的教育計劃穩(wěn)步進行，因為方禁的認真和堅持，澈光也逐漸開始認真了起來，整個過程里不再故意放水，更沒有再敷衍什么，幾乎是用上了最端正的態(tài)度在進行著對于方禁的訓練。
在方禁能夠分心背完整本理論教材之后，澈光開始讓方禁在進行精神力沖擊的同時做點簡單的訓練。
和平時訓練完全不同，這種訓練異常艱難，但方禁毫無意外并沒有任何松懈的意思。
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訓練，方禁他們的期中測試也很快就要進行。
澈光對于方禁并沒有任何的擔心。
“三十七分四十五秒�！逼䲠嘤嫊r器，澈光看著屏幕上的分數(shù)，伸手要牽方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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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禁滿身是汗，剛做完精神力沖擊下的擊打訓練，他累得蹲在地上，看到澈光遞過來的手，他伸手準備握住對方，然而澈光卻自然地避開了他的手掌，轉而扣著他手腕，把他給拉了起來。
方禁跟著起身，看著他松開自己的手腕，等到氣息喘得稍微不那么急促了，才終于出聲問道：“教官好像不喜歡和別人接觸？”
準確的說，應該是不喜歡被動的和人接觸。
這段時間經(jīng)常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都是些很細節(jié)的小事，方禁從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
澈光心情好的時候，會主動伸手扶他起來，會替他處理訓練時候的傷口，但卻不會允許方禁輕易觸碰自己。
方禁全當他是性格如此，沒有做太多的猜想。
澈光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在關閉身邊的精神力儀器后才說道：“好了，今天的訓練結束了，后天就是你們期中測試的日子，所以明天沒有訓練，你可以自己安排�！�
方禁：“我可以繼續(xù)訓練，我不需要休息……”
澈光扶了下額頭：“你不需要我需要，可以了嗎？”
方禁怔了怔，才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太過專注于訓練，所以全身心都放在了這個上面，根本沒有去關心過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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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究竟占用了澈光多少的時間，又讓澈光操了多少心。
方禁沉默了下來，是接受了澈光的安排。
這幾個月的時間里，方禁和澈光幾乎是天天都待在一起，尤其是在開始特殊訓練之后，方禁白天會上澈光的課，晚上則會開始單獨訓練，幾乎是從早到晚都近距離接觸著。
但即使是這樣，現(xiàn)在面對著澈光，方禁依然覺得他這位教官異常的神秘，他們之間好像總隔著層距離，讓他看不清對方。
而他們保持著師生之間的關系，方禁從最開始還會頂撞和挑戰(zhàn)澈光，到現(xiàn)在，他卻已經(jīng)成了班上最敬重澈光的那個。
班上偶爾還會有其他學生被逼急了，忍不住和澈光有摩擦，但只要方禁冷著臉站出來，就沒人再敢多說什么。
期中測試對于晨曦學院的學生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方禁安靜了會兒后，沒有立刻離開。不知道為什么，他辛苦訓練了這么久，現(xiàn)在被告知有一天的休息時間后，他迫切地想要和人說說話。
也許是因為這段時間太沉默，也許……
方禁看了看站在前面的澈光，心里想著，也許他只是單純想和教官說幾句。
即使是認識了這么長的時間，他依然說不清教官究竟是什么樣的人，他實力極強，獨來獨往，即使是自己和他相處的時間不算短，卻連對方的喜好之類的都不清楚，這實在是讓人很難不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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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狈浇S意坐在旁邊，用毛巾擦著身上的汗，嘗試著和他交流：“后天的測試是教官來審核嗎？”
澈光正準備離開，聽到這句話動作頓了頓，說道：“不是，是其他教官作為審核專員，我那天有點事，已經(jīng)跟校長說清楚了，所以我不會來�！�
方禁沒想到澈光竟然會不在，他怔了怔問道：“教官要去哪里？”
澈光回過頭來。
直到被教官這么沉默注視著，方禁才意識到自己問出了不該問的問題，他于是很快又說道：“是我問太多了，教官可以不用回答我�！�
澈光看著方禁的反應，不禁覺得好笑，不過他臉上依舊是沉冷的樣子，說道：“你知道就好�！�
他確實不想回答方禁的問題，因為他還沒有想好自己應該怎么回答。
因為他其實準備要離開這里了。
最開始來到這顆星球之前，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為教官，更想不到他會用這樣的身份在這個地方偽裝那么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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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他查探到了關于“啟明”的消息，到現(xiàn)在也終于是等到了機會，能夠有辦法接觸到啟明。
等到明天，學院期中測試的前一天，學院的校長會在家中舉行一場晚宴，到時候會邀請不少的晨曦星名流來到這里，當然也有不少和學院有合作的外援來到這里。
澈光并不在邀請之列，但是他有信心，他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偷偷地潛入其中。
而等到他查出“啟明”的真相，他就能夠離開了。
所以有件事他沒有向方禁說，那就是他很有可能在宴會之后，也不會再回來。
澈光想到這里，微微出神。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思緒，在心里嘲弄地笑著，他對離開這里應該不會有多余的感覺才對，反正對他來說，這顆星球他也不過是短暫的停留，沒什么好留念的。
“教官！”這時候方禁突然又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