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河浴火

    “啊——”

    凄厲到變調(diào)的慘叫聲，猛地撕裂了營地懶散的空氣。

    “留你一條狗命，滾出軍營！往后再讓本將看見你，腦袋就不是你的了！”

    趙羽甩掉刀上的血珠，聲音冷得掉渣，掃過面前一張張煞白的臉。

    “還有誰，想試試這軍法的滋味？”

    死寂。

    針落可聞。

    方才還喧嘩嘲弄的士兵們，此刻跟被掐住脖子的雞崽兒似的，大氣不敢喘一口，全讓這突如其來的血腥給鎮(zhèn)住了。

    武飛雪勒著韁繩的手微微收緊。

    這個趙羽……手段夠狠，夠快！

    這份果決，絕不是傳聞中那個窩囊廢皇子能有的。

    她心里那點輕視，悄然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警惕。

    接下來，趙羽沒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

    他讓人把所有叫得上號的軍官都拎到了校場中央。

    當(dāng)著所有士兵的面，趙羽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砸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其一，不得私吞軍餉、貪墨軍需！”

    “其二，營中不得聚賭，不得窩藏娼妓！”

    “其三，每日操練，不得少于四個時辰！”

    ……

    十條鐵律，一條條念出來。

    每念一條，底下那些軍官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等十條念完，整個校場，安靜得嚇人。

    “鐵律軍規(guī)，即日施行！一人犯法，同伍連坐！”

    趙羽站在高處，俯視著底下黑壓壓的人頭。

    “誰敢陽奉陰違，立斬不饒！都聽明白了？”

    “解散！”

    話音剛落。

    “等等！”

    人群里，一個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中年將領(lǐng)猛地站了出來。

    “末將有話要講！”

    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

    那將領(lǐng)大步走到趙羽面前，抱拳躬身，聲音洪亮。

    “回稟將軍！末將乃虎威軍中軍統(tǒng)領(lǐng)，高岳！”

    “將軍初來乍到，這就要廢舊立新，更改軍法，末將擔(dān)心……”

    “擔(dān)心什么？”

    趙羽打斷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

    “擔(dān)心本將鎮(zhèn)不住你們這群驕兵悍將？還是擔(dān)心……動了某些人的奶酪？”

    高岳臉皮抽動了一下，沉聲道：“將軍言重了！我虎威軍駐守西北多年，雖不敢稱精銳，但也算恪盡職守。將軍您一來就大動干戈，怕只怕……寒了弟兄們的心吶！”

    他話音一落，底下立馬響起一片低低的附和聲。

    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武飛雪在旁邊靜靜看著。

    這高岳，在軍中威望不低，看樣子是想給趙羽一個下馬威。

    就看趙羽怎么接招了。

    “高統(tǒng)領(lǐng)�！�

    出乎意料，趙羽的聲音緩和下來。

    “你說的，也有道理。本將確實人生地不熟，對軍中情形兩眼一抹黑�！�

    他話鋒一轉(zhuǎn)。

    “既然如此，不如高統(tǒng)領(lǐng)給本將引薦幾位軍中好手？也讓本將開開眼，瞧瞧咱們虎威軍的真本事。”

    高岳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幾分自得。

    “將軍想看，那自然沒問題！我虎威軍里，藏龍臥虎！”

    他扭頭朝著隊列一招手。

    “李越！出列！”

    一名身形矯健的年輕士兵大步走出隊列。

    趙羽瞟過去，心里“咯噔”一下。

    嘿，還真是昨晚那個差點逮住自己的小子！

    “這位是我麾下百夫長，李越！”

    高岳頗為得意地介紹。

    “箭術(shù)騎術(shù)，樣樣精通！在軍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手！”

    李越走到近前，腰桿挺得筆直，抱拳行禮。

    “末將李越，參見將軍！”

    他抬頭的瞬間，動作微不可查地頓了頓，隨即恢復(fù)如常，臉上沒什么表情。

    昨晚被自己一記手刀放倒，居然跟沒事人一樣……

    這小子，有點意思。

    趙羽心里轉(zhuǎn)著念頭，面上卻不動聲色。

    “好！”他聲音洪亮，帶著笑意。

    “本將剛來，虛心請教！李百夫長，聽說你箭術(shù)了得，不如給大伙兒露一手？”

    李越胸膛一挺，神情不變：“末將遵命�！�

    高岳心里暗樂，悄悄給旁邊的親兵遞了個眼色。

    沒一會兒，一張看著就沉甸甸的重弓和幾支羽箭送到了場中。

    李越接過弓箭，手臂稍一用力，弓身便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百步之外，射中靶心，算什么本事�！壁w羽笑了笑，聲音不大，卻傳遍全場。他轉(zhuǎn)頭看向校場另一頭。

    “瞧見沒，那旗桿頂上的紅纓。百步開外，能把它射下來嗎？”

    校場上的士兵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那紅纓才巴掌大，還在風(fēng)里晃悠，百步外射下來？開玩笑呢吧！

    李越臉色依舊平靜，只是默默地拈弓，搭箭。

    他閉上眼，似乎在感受風(fēng)的流動，然后緩緩拉開了弓弦。

    弓如滿月！

    剎那間，箭矢離弦，帶著破空的銳響，像一道黑色的閃電！

    “嗖——”

    旗桿頂上的紅纓，應(yīng)聲飄落！

    校場上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嘆。

    連武飛雪都輕輕挑了下眉梢，這李越的箭術(shù)，確實是頂尖的。

    “好箭法！”趙羽拍著巴掌，大聲叫好，隨即話鋒陡轉(zhuǎn)。

    “不過，比起箭術(shù)，本將更想看看李百夫長的身手。昨晚，有個膽大包天的刺客摸進了將軍府，本將跟他過了幾招，那人身手敏捷，招式刁鉆得很，是個練家子。李百夫長，你愿不愿意跟本將比劃比劃？”

    李越的臉色瞬間變了，額頭上迅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高岳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趙羽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

    “末將…愿意領(lǐng)教�！崩钤胶芸靿合滦念^的慌亂，抱拳應(yīng)道。

    趙羽長身而起，袍袖一甩：“來人，給我把刀�！�

    接過遞來的長刀，趙羽隨意挽了個刀花，刀身在日光下閃著冷冽的光。

    他猛地一個跨步，刀鋒直指李越面門！

    “接招！”

    李越反應(yīng)極快，身子一側(cè)，險險避開，同時抽出腰間的佩刀格擋。

    “鐺！”

    金鐵交鳴！

    兩人身形兔起鶻落，刀光閃爍，看得人眼花繚亂。

    趙羽的刀法大開大合，勢大力沉，每一刀都帶著風(fēng)聲。

    李越則身法靈活，步履輕快，騰挪閃避間，刀刀不離趙羽要害。

    一時間，兩人竟然斗了個旗鼓相當(dāng)！

    校場上的士兵們都看傻了。

    這位新來的將軍，不是說是個文弱書生嗎？這武藝……也太猛了吧！

    突然，趙羽步法一變，刀勢變得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接連三刀，逼得李越連連后退，腳步已現(xiàn)凌亂。

    就在李越重心不穩(wěn)的那一刻，趙羽手腕一翻，刀招突變！

    刀背橫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