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借刀殺人,反將一軍!
只一句話,黃仁忠已聽得心驚肉跳。
他深知姜青先前不過煉皮圓滿境界,而林家的護院身手定然不俗,要是找上姜青,就絕對不可能放過姜青。
而姜青此刻還能活著站在這里,本身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你把他們殺了?”
黃仁忠聲音壓得極低,神情間有震驚,也有幾分欣慰和復(fù)雜。
姜青點了點頭,眸中閃過一絲狠厲:
“昨夜若不殺他們,我就是死路一條!”
黃仁忠沉默數(shù)息,默默半晌,久久不語:
“這下事情可就棘手了!尸體怎么處理了?”
“已經(jīng)毀尸滅跡,要想找到得費點功夫。”
黃仁忠聞言,懸著的心稍稍落下。他拍拍姜青肩膀,低聲道:
“兩個找你去的護院忽然消失,林家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姜青苦笑:“正因如此,我才急著向您請教情況。”
黃仁忠沉默良久,隨即沉吟道::
“林家是青石坊三大家族之一,家主林遠山早些年據(jù)說是煉肉境大成,氣血如龍。如今多半已踏入煉骨期�!�
“煉骨期……”
姜青心中一凜。這等高手捏死自己確實如碾死螞蟻般簡單。
“林遠山的長子,也就是林家少主林峰,如今不到二十歲,據(jù)說已是煉肉境入門,氣血如牛�!�
黃仁忠繼續(xù)道:
“他修煉一年,才從煉皮圓滿突破到這個境界。在年輕一輩中雖算優(yōu)秀,但比起你來可差遠了�!�
說到這,他眼里露出幾分驕傲,顯然為姜青如今的進境感到自豪。
“林家盤根錯節(jié),門生故吏眾多,在這外城幾乎只手遮天。如果讓他們認定是你殺了林家的人,就算找不著證據(jù),他們也能想法子治你的罪�!�
姜青聞言,眉心擰成一團。
黃仁忠沉默片刻,隨即緩緩開口道:
“小子,你現(xiàn)在有什么想法,就直說吧。就別跟我打啞謎。是不是已經(jīng)想好對策了?”
姜青點點頭:
“我確實有個想法……只是需要您幫忙參詳參詳,看可行不可行�!�
黃仁忠饒有興致地捋了捋胡子:“先說來聽聽�!�
姜青眸中寒芒一閃,一字一頓道:
“借刀殺人——把林家的禍水,引到別人身上去。”
黃仁忠聽罷先是一愣,旋即眼睛微微睜大:
“你是想讓別人替你頂事?”
姜青笑了笑:
“以我目前實力,硬拼林家無異于自尋死路。不如挑個合適的人選,讓林家去對付�!�
黃仁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說得輕巧。這替死鬼若是太弱,被林家一下捏死,解決不了問題。太強的話,又未必好惹。”
“不錯,所以得謹慎選擇�!苯囗馕⒗洹�
“我思來想去,有一個人非常合適�!�
“是誰?”
姜青緩緩?fù)鲁鰞蓚字:“王海�!�
“內(nèi)地來的王海?”
黃仁忠一怔,隨即露出恍然之色。
“你說的王海就是那個從內(nèi)地來的百夫長?”
姜青重重點了點頭。
“眼下能不怵青石坊三大家的,也就只有這些內(nèi)地來的兵了!”
“要是能把事情嫁禍到這個王海身上!”
姜青繼而輕聲道:
“王海此人仗著一點軍功,在這太平城內(nèi)飛揚跋扈,誰都不放在眼里�!�
“要是和林家結(jié)下梁子,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黃仁忠冷哼一聲:
“這王海手下那幫人可都是兵痞,這次回城修整,也是狗仗人勢。方家、孫家都對他忌憚三分,更別提林家。林遠山雖然跋扈,但對朝廷力量還是有所顧忌的�!�
姜青露出一抹笑意:
“如此正好!如果林家誤以為那兩名護院是被王海的人所害,您說他們會怎么做?”
黃仁忠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也笑了:
“多半會去找王海拼命。就算不敢明著來,暗地里也少不了沖突。”
“不錯!”
姜青瞇起眼睛,語氣中透出一絲冷意。
“狗咬狗,一嘴毛。我正好坐山觀虎斗�!�
兩人對視一眼,不禁同時笑出聲來。
這一笑,緊張的氣氛緩和不少。
笑畢,黃仁忠拍拍姜青肩膀,贊道:
“妙計!這法子夠陰,也夠解氣!”
他話鋒一轉(zhuǎn),又有些擔(dān)憂:
“只是,你準備怎么讓林家相信是王海下的手?總不能跑去跟林峰明說吧?”
“我自有辦法�!�
姜青胸有成竹道:
“王海住在東街駐軍院子,我打算今晚就在那附近做些文章……”
說話間,江傾月已端著茶水走了回來。
她見兩人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不知在討論什么,眨了眨眼,有些不安地問:
“爺爺,姜大哥,你們在說什么呢?”
姜青連忙坐正,露出輕松笑容道:
“沒什么,就是和黃叔商量一些修煉上的問題�!�
黃仁忠也慈愛地沖孫女笑笑:
江傾月雖覺蹊蹺,但見兩人都不愿多說,只好應(yīng)道:“好吧,那姜大哥你別急著走,陪爺爺聊會兒天,我去做飯�!�
她轉(zhuǎn)身進屋張羅飯菜,不時擔(dān)憂地回頭瞥一眼院中二人。
片刻后,飯菜飄香。
這一頓飯吃得還算輕松,席間江傾月不斷給姜青布菜,絮絮叨叨地囑咐他在城墻上當(dāng)值時要照顧好自己,這兩天城里不太平之類的。
飯畢,他婉拒了江傾月要送他回去的提議,告辭離開了黃家。
走出那條僻靜小巷,姜青抬頭望了望天色。
日頭漸斜,正是人影稀少的午后時分。
他深吸一口氣,腳下不停,直奔青石坊東街而去。
東街盡頭,有一片高墻圍成的駐軍院落,乃是內(nèi)地兵在太平城的駐地。
遠遠望去,可見門口有不少兵卒進進出出。
姜青并未靠近正門,而是悄然繞到院落后方。
隨即貓著腰幾個疾步竄出,雙腿發(fā)力猛地躍起,借著墻壁一蹬,越過了墻頭!
電光石火間,他翻身落入院墻內(nèi)側(cè)的一棵槐樹陰影下,動作輕巧無聲。
院內(nèi)沒有侍衛(wèi)巡邏,他屏息凝神,靜靜觀察片刻,確定無人發(fā)現(xiàn),才閃身掠過庭院,朝營房方向潛去。
一座矮房的屋檐下,姜青隱身于昏暗角落,目光緊緊盯著前方不遠處的正廳大堂。
那里面?zhèn)鱽韼讉粗獷的笑聲,想必王海此刻就在廳內(nèi)。
姜青沒有貿(mào)然接近,而是摸出腰間一物。
那是一塊繡著麒麟圖案的淡金色絹布,邊角處還染著幾滴暗色血漬。
這正是昨夜林家護院的隨身手帕,被他特意保留下來。
姜青心念電轉(zhuǎn),思索著如何布置證據(jù)。
他目光飛快掃過營房院落,忽然注意到在側(cè)方不遠處,支著一口正在熬煮獸肉的鐵鍋。
鐵鍋下方火光跳動,一名士兵正在不耐煩地添柴。
再遠些,則是幾堆雜亂的軍械和木箱。
趁那添柴士卒轉(zhuǎn)身之際,姜青身形倏然竄出,幾個起落間便到了那堆軍械木箱旁。
他俯身快速翻找,很快從中找到了一桿制式長槍。
長槍槍尖泛著冷芒,他飛快以手帕上的血跡在槍頭涂抹了幾下,又將那染血絹布小心纏繞在槍柄末端的縫隙里,只露出一角。
做完這一切,姜青單手提槍,腳步飛快地掠過院落邊緣,悄然朝后墻退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抵達先前翻入的槐樹下時,異變突生!
“什么人?!”
一聲斷喝從旁邊傳來,竟是先前那名添柴的小卒!
不知何時,此人已結(jié)束了添柴活計,湊巧繞到后院方便,恰好瞧見一道黑影在墻角閃過。
姜青心中一凜,知道行跡已露,當(dāng)即不再隱藏。他猛地一踏地面,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朝院墻方向激射而去!
“有刺客!”
那士卒大吼一聲,拔刀便追。
但姜青速度奇快,眨眼間便逼近院墻。
他縱身躍起,單手持槍借力一撐,身體高高騰起,已然越過了兩丈高墻。
幾乎同一瞬,那名士卒的刀光從后斬來,只差半寸便能砍中姜青的腳踝,卻終究慢了一步,劈了個空!
姜青人在半空,冷不防回身一甩長槍。
“咻——”長槍破空,徑直朝那士卒電射而去!
“不好!”
士卒瞳孔一縮,匆忙揮刀格擋。
但槍勢奇快無比,且姜青鐵皮期渾厚的氣力盡數(shù)灌注其中。
只聽“當(dāng)”的一聲巨響,刀槍相交,火星四濺。
那士卒只覺一股大力透過刀身傳來,震得虎口裂開,整個人連退三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長槍被震飛數(shù)丈開外,滾落在院角,槍柄上的淡金絹布也隨之晃蕩出來,在夕陽下分外醒目。
前院聞聲而來的兩名兵卒迅速趕到,正好瞧見同伴狼狽倒地和院中散落的長槍布片,忙拔出腰刀警戒四顧。
而此時的姜青,早已翻身落到院墻外。
他不敢遲留,強提一口氣,幾個起落消失在巷弄之間。
直到遠離內(nèi)地兵的小院,姜青才放緩腳步,兀自摸了摸胸口,壓下心中尚未平復(fù)的心跳。
方才雖說中途暴露蹤跡,但至少那桿長槍和染血手帕都已落入院中。
這樣一來,王海和林家就有好戲看了。
姜青靠在暗巷墻壁上,唇角挑起一抹冷笑。
他仰頭望著不遠處小院上空飄揚的內(nèi)地軍的軍旗,心中暗道:
“林峰,你不是囂張嗎?現(xiàn)在惹上內(nèi)地來的這幾位爺,夠你消停消停了。”
姜青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隱入巷道陰影,很快消失不見。
太平城青石坊,林家宅院內(nèi)此刻劍拔弩張。
一陣噼里啪啦的摔砸聲從堂屋中傳出,伴隨著青年怒不可遏的喝罵聲:“一群廢物!兩個人都找不回來?!”
堂下跪著的管事和家丁們噤若寒蟬,額角冷汗直冒。
林家大少爺林峰滿臉陰沉,一腳踢翻了身旁的紅木太師椅,咬牙切齒道:“昨晚讓他們?nèi)マk件小事,結(jié)果人卻憑空不見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你們就是這么辦事的?”
“林少爺恕罪!”一名管事顫聲道,“小的已經(jīng)讓人在城里各處仔細尋找,可……可到現(xiàn)在連半點線索也沒……”
“不見棺材不掉淚是不?!”林峰怒喝打斷。想到兩名心腹護院無故失蹤,他眼中戾色更甚,“有沒有可能,那兩人是被誰…給做掉了?”
此話一出,堂下一片死寂。
眾人對視一眼,不敢接話,但心里都清楚,他口中的“誰”指的是何人。
姜青!
昨日林峰因為江傾月之故,派了兩名護院連夜?jié)撊ゴ虤⒔唷?br />
按理說以那小子的微末實力,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可眼下刺客杳無音訊,姜青卻安然無恙——這里頭透著古怪!
林峰臉色陰晴不定,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哼,就算不是他親手下的毒手,也絕脫不了干系!敢動我林家的人,不管是誰,都得付出代價!”
一旁的家仆們噤聲低頭,背后已被冷汗浸濕。
沒人敢提醒林峰,此事并無證據(jù),全憑猜忌。
半晌,林峰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頭火氣:
“繼續(xù)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是,是!”
眾人如蒙大赦,連連磕頭后退了出去。
然而,就在林峰咬牙切齒發(fā)誓時,青石坊另一頭,王海正滿臉暴躁地站在營院正廳中,聽著手下的稟報。
“什么人膽子這么肥,敢闖進院子,打傷我們的人?!”
王海五大三粗的身軀一震,粗獷的臉上布滿不可思議。
廳堂里,兩個狼狽的兵卒跪在地上,其中一人捂著繃帶包扎的右手,慚愧地稟報道:
“千……千真萬確!那賊人潛入院中,鬼鬼祟祟,保不齊打著什么壞主意!”
“幸好被我等看見,可惜那人速度太快,少說也有金皮境的修為!最后我們沒攔住,讓他給跑了!”
“不……不過,那賊人逃跑之時,太過慌張,掉下了一方手帕,被小的給撿到了!”
說著,他雙手呈上一個染血的淡金色絹布。
“嗯?!”
王海皺眉接過手帕一看,只見上頭繡著精致的麒麟圖案,又有幾點暗紅血跡。
旁邊另一名心腹軍官連忙附和:
“大哥,剛派人查過,這手帕上的徽號紋樣屬于青石坊林家無疑!”
“而且現(xiàn)在這青石坊內(nèi)能使喚金皮境的,也就青石坊三大家!”
“這青石坊三大家近來對我們這些內(nèi)地來的人很不滿,這林家現(xiàn)在派人潛入咱們的院子,保準沒安什么好心!”
“就是!這要不是咱們的弟兄警惕,提早發(fā)現(xiàn)了那小賊,現(xiàn)如今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對!說不準就是沖著大哥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