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皇上想聽她唱曲兒,她自然要留下來好好表現(xiàn)一番,上次皇上教她的曲兒,她已經(jīng)掌握了,就連那生澀難念的海外語言她也能唱得連貫。
靜妃這臺播放器很快就工作了起來。
趙鐵柱聽到了熟悉的音樂,心下得到了幾分安慰,又提起筆開始批閱奏折。
趙鐵柱邊聽歌邊工作,時不時還情不自禁跟靜妃一起哼唱兩句。
這對靜妃而言,無疑是最好的回應。
她覺得她此刻和皇上,就如同世上最普通的一對夫妻一般,琴瑟和鳴。
趙鐵柱在一刻鐘后批完了折子,他叫孫德福端了杯茶給靜妃。
“這是朕平日里喝的龍井,你嘗嘗。
”
趙鐵柱也是十分佩服她唱歌的敬業(yè)程度,又想,如果靜妃生在現(xiàn)代,可能會成為一位優(yōu)秀的歌手吧。
想罷又搖搖頭,他都到了這地方了,還想什么現(xiàn)代呢,那已經(jīng)是他回不去的故鄉(xiāng)了。
靜妃細細品嘗了一番,“這茶入口醇香,微苦中又帶著回甘,讓臣妾想到了從前在雨天橋頭見江南水鄉(xiāng)細雨朦朧時的場景。
”
趙鐵柱還在想象她話語中的江南。
靜妃又說:“臣妾再為皇上唱一首江南小調(diào)吧。
”
趙鐵柱點了點頭。
靜妃空靈又纖細的嗓音,唱著江南溫柔窈窕的山水。
門外一人為這歌聲駐足。
“是何人在唱曲兒?”
孫德福躬身回答:“回王爺?shù)脑�,是靜妃娘娘。
”
“曼妙空靈,皇兄好福氣,只是本王要來叨擾了,你且向皇兄稟報一聲罷。
”
孫德福領命便去稟報。
“皇上,豫王來了。
”
趙鐵柱抬了抬手,靜妃收了歌聲。
這位豫王老弟自從中秋宮宴后就勤來宮里,不是找他下棋就是找他聊天。
搞得趙鐵柱十分嫉妒這位又有錢又有閑的老弟,不知道他今天又來找自己做什么。
“給皇上請安。
”豫王進來便行禮,君臣有別,哪怕是親兄弟,該做到的禮數(shù)還是得做到。
趙鐵柱叫他起來,場面話該說的還是得說,“六弟免禮,咱們兄弟之間私下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
趙鐵柱示意他坐。
“多謝皇兄,倒是臣弟打擾了皇兄和靜妃娘娘的雅致。
”
靜妃乘著這個被cue的機會,準備告退。
“皇上,既然王爺來了,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
趙鐵柱點了點頭,“你今日辛苦了,得了空朕再去看你。
”
靜妃端莊一笑,應聲退了出去。
“皇兄有如此佳人在側(cè),聲若百靈,那一曲江南小調(diào),吳音儂語倒是叫人向往江南了。
”
趙鐵柱笑,“六弟一向風流,竟不曾去過江南么?”
豫王搖搖頭,“臣弟久聞江南好,心馳神往已久,可內(nèi)心里又怕的很,怕一去江南便深陷其溫柔與纏綿悱惻中,從此忘了跑馬拉弓的酣暢淋漓。
”
趙鐵柱覺得他意有所指,他這老弟是在說他沉溺溫柔鄉(xiāng)么?
“說起跑馬,臣弟已經(jīng)許久不曾與皇兄和四哥一起策馬馳騁過了,從前父皇教導我們?nèi)伺荞R,皇兄總是學得最快,跑得最好,每回同臣弟和四哥比完,又總要跑去將軍府尋徹大哥再比一場。
”
豫王的話把趙鐵柱拉進了燕重云的記憶。
那時候一眾皇子很多,太子從小體弱只能靜養(yǎng),便只一心讀書。
只有他們?nèi)齻年紀相仿,又愛鬧騰,老皇帝親自教他們?nèi)蓑T射,只有他學得最快,馬跑得好,弓也拉得準。
豫王又說:“四哥從前要強,每回皇兄去了將軍府,四哥便抓了我一直在馬場跑馬,次次都要將我跑得筋疲力盡,第二日起來骨頭都像散架了似的。
”
趙鐵柱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另一段記憶。
他從前隔三差五便要同老四老六比跑馬,每回都借著這個名頭要去將軍府找長孫徹。
他也不是非要跟長孫徹比跑馬,他只是想去看看,那個每回都躲在屋檐下的柱子邊偷偷看他們跑馬比試的長孫透。
后來長孫徹煩了他這個三兩天就上門比試的皇子。
每回得了消息便早早去校場,避開同他遇見。
但他依舊往將軍府里鉆。
那時候的長孫透會站在他跟前,眼神躲避低著頭同他說:“我大哥不在,你改日再來。
”
他卻壞心思地說:“你大哥不在,那便由你同我比試!”
長孫透聞言眼睛里會閃著一絲期盼,沒過多久又喪氣地垂下,“我不會跑馬。
”
他低頭靠近長孫透問:“那你想不想學?”
長孫透會悄悄地抬頭看他,輕輕地點頭。
“等你阿爹和大哥回來,你便纏著他們教你。
”
長孫透聽了只低著頭不說話。
他又輕輕地說:“如果不行,你下次叫你阿娘帶你去別莊,我來教你。
”
長孫透就又會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里像鑲嵌著星子般看著他。
少年時的兩個人,青澀又美好,光風霽月一身明朗。
哪像現(xiàn)在。
豫王見皇帝似乎被他的話帶回了從前,又感慨,“不知何時才能再有機會同皇兄和四哥一起策馬同游了。
”
趙鐵柱想也沒想,“那過幾日,便去行宮獵場秋獵吧。
”
他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又細細一想,燕重云好像以前也弄過這種活動,那沒事了,他不過脫口而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