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有些意外這三個人在自己攤牌以后還能這樣淡定,特別是老獸醫(yī),
像上過什么心理輔導課一樣,
將自己的情緒和表情管理都做得十分到位,
叫人無跡可尋。
王富貴想,必定是豫王已經(jīng)傳達過什么指令了,
這道指令還順帶送了他們一顆定心丸。
如果豫王早就預判了他會攤牌的話,
那他只能說豫王這個打野的意識很強,
很會分析局勢和自己隊友的心態(tài)。
那么王富貴從四保一小分隊的行動來反推,
就可以知道,當他還在第三層的時候,
豫王已經(jīng)到了第五層,
他命令小分隊一切照常,
說明他早就把自己剖析得徹徹底底。
豫王也知道自己下不了他這艘賊船,相當于把他的心態(tài)拿捏得十分精準了。
但越是這樣,王富貴越覺得豫王這個人的城府深得可怕,他寧愿豫王叫奉霖直接也好,委婉也好地警告他威脅他,也不愿他用這樣無聲勝有聲的方式,來暗示他。
這讓他有種身在暗夜里行走,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不會踏到陷阱的恐懼感。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信任這個合作對象了,誰也不能保證當他幫豫王拿到了一切之后,豫王會不會再對他下手。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會不會就是他最后的結(jié)局?
王富貴出現(xiàn)了一種很深的危機感,他甚至都不敢再往深了想。
男貴妃蟄伏五年之久真的是因為妹妹和他想要自由才和豫王做交易上的這趟賊船嗎?男貴妃想要自由,ok,他能理解,那妹妹究竟要的是什么呢?他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那么有沒有可能,豫王給出來的一切都是假的?
王富貴細思極恐,他已經(jīng)開始為自己一些大膽的想法而惶恐了,似乎關(guān)于這場合作的所有信息,都沒法讓他拼出一張完整的圖。
讓他無能無力的不僅于此,還在于目前就算他想了再多,也沒有辦法解決,就像走了很遠的路,以為前方就是出口,卻沒想到是個死胡同。
說到底,誰叫他是個沒權(quán)沒勢的貴妃呢?
在哭了在哭了。
老獸醫(yī)走后,王富貴坐著歇了會,暫時不愿去想那些紛紛擾擾了,想破頭也沒個解決方法,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生活本來就已經(jīng)夠苦了,還不如好好在行宮里享受一番。
這幾天呆行宮里的感覺還不錯,又自由又不用時刻保持防備,也沒有人來找他的茬,畢竟現(xiàn)在這里他最大。
沒一會迎春把藥端來了,跟著一起來的,還有奉霖。
這幾天他很少見到奉霖的面,這會主動出現(xiàn)在他跟前,想必是有事要說。
“娘娘,慕星發(fā)狂一事,奴婢找到線索了。
”
奉霖聲音很低,他在女裝時一向謹慎,雖然此刻屋里就他們?nèi)齻,他還是十分小心。
王富貴剛一口悶完藥,聽了將碗放在一旁,似乎是受了奉霖影響,自己的聲音也不自覺低了許多。
“怎么說?”
“奴婢先是查了俞妃和寧妃娘娘住過的宮中,并沒有留下什么蹤跡,所以奴婢又調(diào)查了秋獵當天負責馬匹的宮人們。
”
這工作量不算小,王富貴回憶了一下當天的情形,負責檢查馬匹的就有上十人,更不說飼養(yǎng)和其他事項的人數(shù)了。
能在一個星期將這些人都摸清楚,可見奉霖的業(yè)務能力之強。
王富貴還等著聽下文,就聽迎春高聲喝了一句:“帶上來!”
很快兩個奴才將一個太監(jiān)給壓了上來。
此人一上來,王富貴連他長什么樣子都沒看清,這人就跪下瘋狂磕頭,一邊磕頭一邊叫著“娘娘饒命”。
頗有些哭爹喊娘的架勢,實在是聒噪得很。
不等王富貴下令,奉霖上去便是一腳,竟將那人直接踹翻了。
迎春嬌喝道:“狗叫什么!娘娘跟前豈容得你如此放肆!”
這倆人的一套組合拳下來,路過的狗都得被整懵,何況這個太監(jiān)。
看到這,王富貴換了個姿勢,難怪剛才在屋里奉霖的聲音壓得那么低,感情這狗奴才就在外頭。
那太監(jiān)被奉霖踹翻后滾了兩圈,又被帶他上來的兩個奴才拿住。
此刻王富貴才看清楚這太監(jiān)長什么樣,只不過他一張臉現(xiàn)在皺成了一團,跪著的身子直顫,王富貴對他也沒什么印象。
奉霖此刻走到王富貴身邊,小聲同他匯報。
“此人是秋獵當日給娘娘遞箭筒之人。
”
他很快就明白了奉霖的意思,也就是說,慕星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他后來掛在慕星身上的箭筒。
王富貴順著他的話回想,好像是有這么一個人。
那人又開始鬼哭狼嚎,“娘娘!奴才是被逼的�。∧锬�!”
這一嚎打斷了王富貴的思緒,他橫眼看過去,那人又在磕頭。
王富貴見這太監(jiān)怕得要死,覺得要適當?shù)匕矒嵋幌�,免得總這樣一驚一乍地也不好審問。
“你無需害怕,只消將當日情形一五一十地說與本宮聽,本宮自會有定奪。
本宮明白你的處境,都是可憐人,哪能有事事由己的時候,你且放心,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本宮還是明白的,只要你所言句句屬實,本宮不會將你怎么樣的。
”
王富貴自認為自己這話說得夠體諒了,語氣也還算平和。
那太監(jiān)望著王富貴一愣,連磕頭都忘了,雙手還停在空中,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