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錢人也有煩惱
大概謝彧行很少忤逆父親,季瓷話音落下后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謝政才冷冷道:“今晚沒在家中見到你,你就再也不用回來了�!�
“有病�!�
季瓷掛斷電話,低頭看向謝彧行,卻見他不受控制地一下一下點著頭。
“喝酒之前,好歹問問我能不能喝啊�!�
她小聲抱怨著,招來服務生結賬,然后扶著謝彧行出了門。
“喂,我真帶你回我家了啊�!闭驹谲囁R龍的大街上,季瓷戳了戳謝彧行的臉,算是報了剛才被掐的仇。
“啰嗦。”
酒醉的謝彧行蠻不講理,“不回你家,你讓我睡天橋啊?”
季瓷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別跟醉鬼計較:“要不是你占著我的身子,真就讓你去住天橋�!�
扶著謝彧行上了出租車,季瓷打心眼里感謝謝彧行把那些大包小包暫存在商場。
要不然,她得一邊拎著東西,一邊攙扶謝彧行,那場面簡直不堪設想。
“敗家子�!�
季瓷又小聲嘀咕了一句。
謝彧行突然瞇起眼睛,把通紅的臉湊到季瓷面前,“你在說我的壞話?”
前座的出租車司機不時回頭看,正巧對上季瓷的目光,便笑著說:“和女朋友吵架啦?小兩口過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互相體諒一下嘛……”
季瓷:“……”
大哥,您從哪兒看出來我們是小兩口的?
這世上哪有貧富差距這么大的小兩口?
謝彧行又不是扶貧辦的,怎么會找這種麻煩?
不對……是自己腦子沒病,才不會找一個鼻孔朝天、傲慢得不行的男人當另一半。
季瓷戳了戳謝彧行,小聲說:“你解釋一下。”
可惜,醉鬼好像睡著了,根本不理她。
季瓷又嘆了口氣,她的酒量真有這么差嗎?
車子駛過繁華的商業(yè)區(qū),朝著偏僻的老舊居民區(qū)開去。
這里是二十多年前改建的城中村,全是步梯房,一個小區(qū)幾千戶人家,八個保安加起來一口牙都湊不齊。
季瓷租的是頂樓的隔斷房,除了便宜,一無是處。
她從沒讓謝嘉澤來過這兒,謝嘉澤也不屑來這種地方。
可今天,謝嘉澤的大哥卻先來了,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孽緣。
半抱半拖著謝彧行下了車,季瓷望著高高的樓層,深深吸了口氣,心里開始琢磨要不要就讓這具身體睡大街。
但終究,自己的身體自己心疼。
她讓謝彧行勉強靠在樹上,蹲下身把他背了起來。
此刻,她特別感激謝彧行平時堅持健身的好習慣,擁有八塊腹肌的身體。
背一個不到一百斤的女人,倒也不怎么費勁。
走在陰暗的樓道里,季瓷小聲念叨:“我是造了什么孽,才遇上這種破事。”
身體被男人占了,還要背著這個男人上樓。
真想將他的魂提取出來扔掉!
“我的身體不好用嗎?”冷不防的,謝彧行開口。
身后突然傳來聲音,季瓷差點一腳踩空�!澳銢]醉?”
身后的人沒再說話,卻像只不老實的蠶,在季瓷背后蠕動起來。
“誒誒誒!”季瓷連忙護住謝彧行的背,“你別亂動,摔了怎么辦?”
萬一摔出個終身殘疾,她還怎么掙錢養(yǎng)家?
身后人的那句話似乎真是無心之舉,只一句話后便含糊地嘟囔幾聲,又把臉埋在了季瓷的脖頸處。
季瓷哼了一聲:“你最好真的不清醒�!�
背著沉默的人一步步上樓,季瓷打開門那一刻,就聽到身后謝彧行冷淡開口:“別跟他們客氣,他們不是我的家人�!�
那話中,沒有一點對家人的眷念。
她動作一頓,側頭看了看閉著眼的人,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自己的小床上。
朝北的窗戶透不進來多少光,季瓷坐在床頭,看著安詳閉眼的男人,嘆了口氣:“你們有錢人也有煩惱啊。”
“你說的哦,我不和他們客氣了�!痹诳罩袚]了揮拳,季瓷聲音輕快,眼中卻一片冰冷:“誰敢惹我,我就打回去!”
謝嘉澤的父母,就是那對勸說她嫁進謝家是她的福氣,要她珍惜的那一對夫妻嗎?
對了……
為什么夢境中,始終沒有謝彧行的影子?
他去哪里了?
躺在床上的人始終沒睜眼,似乎默認了季瓷的話。
季瓷又戳了戳謝彧行的臉,笑著說:“醉鬼,睡吧睡吧,好好睡。”
看著自己的身體能好好休息,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幸福的體驗。
耳邊傳來腳步聲,接著是關門聲。
等房間徹底安靜下來,謝彧行才緩緩睜開眼睛。
雖說這具身體對酒精的耐受度差得離譜,但他也就喝了幾口佐餐酒,醉得并不厲害。
早在下車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醒了。
只是季瓷絞盡腦汁想將他運上樓的模樣太可笑,才讓他起了戲耍她的心思。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
謝彧行,你真是瘋了,才會去欺負一個小姑娘。
而且……
那樣一個跟在謝嘉澤身邊許久,卻不知道給自己爭取利益的小姑娘,真的能對付那一家人嗎?
難得的,謝彧行那顆沒有溫度的心升起了些憐憫來。
正想著,謝彧行枕邊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拿起季瓷的舊手機,看到上面的消息。
“我替你回家啦,別擔心�!�
“雖然商業(yè)上的事兒我一竅不通,但沒人比我更懂怎么應付家長里短!”
孤兒院長大的孩子,被退養(yǎng)過一次,十八歲就得踏入社會,面對各種人和事。
季瓷雖然不像謝彧行在專業(yè)領域有很高成就,但在與人打交道,尤其是對付不講理的人方面,謝彧行可遠遠比不上她。
“嗤。”看著那囂張的感嘆號,謝彧行忍不住笑了一聲。
這家伙……
哪來的自信說這些?
謝彧行真怕她頂著自己的臉,被那一家三口欺負得哭出來。
那樣他寧可這輩子都不穿回那具身體中。
不過,若是她堅強得沒哭出來,那他就幫她報一下仇吧。
反正,那一家三口也該習慣他的疏離倨傲了。
心里這么想著,謝彧行的眼皮卻越來越沉。
小小的一間房,簡陋得令人發(fā)指,卻莫名地讓他發(fā)困。
他太久沒有安穩(wěn)地睡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