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經(jīng)見到哥哥的女朋友了嗎?”
何語蘇想起了自己養(yǎng)魚的頭幾個月。
那會兒,她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深怕自己的魚會不小心碰在一起,然后,“嘣——”,魚塘炸了。
為了養(yǎng)護好自己的魚塘,她夜以繼日地學(xué)習(xí)并實踐,不斷積累、總結(jié)經(jīng)驗。
時至今日,她總算能熟練地應(yīng)對修羅場,做到從容不迫、進退自如了。
養(yǎng)魚最基本的一點,就是不要讓自己的魚,共處一個池子。
倘若他們不小心撞見了,也得想辦法,讓他們分開行動。
養(yǎng)魚八年,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宋宵煬這種情況。
真他媽刺激!
包廂傳出悠揚舒緩的伴奏聲,低沉磁性的男聲和著曲調(diào)歌唱,一字一句皆有情,很好聽。
何語蘇辨出這是宋宵煬的聲音。
這年頭,沒點才(財)藝,真不配當(dāng)海王。
她透過包廂門的玻璃往里看。
包廂角落的小舞臺上,宋宵煬正懶散地坐在落地式話筒旁,深情款款地看向?qū)γ孀囊蝗喝恕?br />
看他這么淡定,何語蘇嘲了他一句:【把四條魚燉在一個鍋里,哥哥這是要大補�。 �
她發(fā)出去后,一抬頭,就見宋宵煬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而后,他扭頭,視線與她對上。
他沖她勾了勾食指,抿唇輕笑。
五顏六色的光束,從他臉上一閃而過,襯得他鬼魅妖冶,不似凡人。
何語蘇的瞳孔驀地放大,心臟怦然漏了一拍。
剎那間,她在想:要是宋宵煬沒了這張臉,她還會喜歡他嗎?
她產(chǎn)生了一個荒誕又變態(tài)的想法。
不過短短一瞬,她便回歸正常。
她推開包廂門,走進去,里面的人紛紛下意識看向她。
她粗略掃了一眼。
大包廂有兩張玻璃茶幾,茶幾上擺著果盤、零食,和酒水。
左邊坐著兩個相互挽著手臂的、關(guān)系較為親密的女生,和兩個男人;
右邊坐著兩個女人,兩人中間隔著四個男人。
坐在包廂右邊的一個女人,看到她時,眼睛一亮,拿起桌上的話筒,說:“誒?你是宵煬的表妹,何語蘇,對吧?”
何語蘇回想宋宵煬的話,猜測這人就是護士。
她把包廂門掩上,笑答:“是�!�
坐在左邊的一個女生,拿起另一支話筒,問那護士:“你也認識他表妹?”
何語蘇循聲看去,說話的人,估計就是認識她的那個學(xué)生。
她穿了一件皮衣,下搭一條超短皮裙,挺有個性的。
有人暫停了伴奏,宋宵煬的歌聲,也跟著停下。
另一個學(xué)生疑惑地看著皮衣女,“你們怎么都知道她是宋宵煬的表妹?”
至此,眼見剩下的那個文員,也要插一句,何語蘇深吸一口氣,趕忙道:
“我上回生病了,家里沒人,只好叫我表哥送我去醫(yī)院,然后,就認識了這位溫柔的護士小姐姐。嗯……我跟我表哥都是弗大畢業(yè)的,所以,你倆都得叫我一聲‘學(xué)姐’哦。”
何語蘇說完最后一句,頭一歪,沖那兩個女學(xué)生粲然一笑。
明艷嫵媚的臉,因她刻意偽裝出的歲月靜好,削弱了不少攻擊性。
她們聽了她的解釋,多少消了點疑慮。
何語蘇暗自松了口氣,明明是宋宵煬的魚塘,她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何如此緊張。
手心都冒汗了,心臟也跳得飛快。
呼——
替他穩(wěn)定魚塘,比她管理自己的魚塘還上心。
何語蘇一想到自己分明對他還“余情未了”,就很想罵自己——你他喵是不是犯賤��?!
她斜了宋宵煬一眼,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她,眼眸燦亮,宛若寶石。
她靈光一閃,給他挖坑:“哥,我問你你的女朋友在哪,你卻給我發(fā)了這個地址,什么意思��?”
宋宵煬微微瞇了下眼,眸子從臺下掃過,最后定格在她身上,“你這不是已經(jīng)見到哥哥的女朋友了嗎?”
何語蘇笑容一僵。
艸!宋宵煬這狡猾詭詐的老狗逼。
他和她不一樣。
她曾給不少人安了“男朋友”這一身份,最多時,她同時跟六個男朋友交往。
可宋宵煬,至今一個女朋友都沒有。因為,他只跟人玩曖昧,絕不和人談戀愛。
他大四實習(xí),勾搭美女上司時,立的就是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小奶狗人設(shè)。
何語蘇學(xué)了他的招數(shù),從此,也不怎么跟人確定關(guān)系了,玩玩曖昧就好。
宋宵煬嘴里說著“女朋友”,可,他并沒有指明是誰,相當(dāng)于給了在場的所有女性,一個不切實際的旖旎幻想,俗稱——畫大餅。
他那四條魚,因他一句話,一個個都有些坐不住了。
那皮衣女和文員的表現(xiàn)最明顯。
皮衣女按捺不住激動,拿起了手機,看樣子,是要給他發(fā)消息。
宋宵煬適時切到了下一首歌,笑說:“這是誰的《情人》呀?”
皮衣女抬頭,起身,開心地小跑著,湊近他。
她扶了下宋宵煬跟前的落地式話筒,嬌聲道:“這是我的《情人》�!�
一語雙關(guān)。
何語蘇目瞪口呆,差點窒息。
如此光明正大地調(diào)情,宋宵煬哪像是擔(dān)心魚塘爆炸的人?!
早知道,她就不來了!
好氣!
更氣的是,她居然覺得心里酸酸的,就連眼眶也泛著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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