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一場朝會,如同一場甘霖,徹底洗去了長安上空的陰霾。
太子李乾,一戰(zhàn)封神。
以往那些認(rèn)為太子不過是仗著嫡長身份、性情孱弱的朝臣,此刻無不暗自心驚。這位殿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直接將不可一世的魏王打入塵埃。
散朝之后,長安城內(nèi)暗流涌動。
“吏部那位王侍郎,前兒個還跟同僚抱怨太子殿下難堪大任,今兒散了朝,您猜怎么著?”
街角茶樓里,說書先生的醒木那么一拍,滿堂看客都伸長了脖子。
“巴巴兒地捧著帖子就往東宮送,嘿,連東宮的二門都沒摸著邊兒!”
鄰桌的茶客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幸災(zāi)樂禍:“那算什么!戶部的李主事,原先見著東宮的人,恨不得繞著城墻根兒走。今兒散朝,你沒瞧見他那腰彎的,主動給常勝將軍請安,嘖嘖,快折成蝦米了!”
長安城里,風(fēng)向變得太快。
前些日子還在魏王與太子之間搖擺,甚至暗中給魏王遞過話的官員們,此刻只覺得后脖頸子發(fā)涼。
東宮門前,這幾日突然就熱鬧起來,車馬喧囂,送禮的,拜謁的,攀交情的,幾乎要將門檻踏平。
李乾一概不見。
東宮屬官得了吩咐,只按著規(guī)制,公事公辦。
那些他親手簡拔的,或是經(jīng)由魏征引薦入東宮輔佐的寒門士子、方正臣工,此刻卻覺著從未有過的舒暢。
太子殿下的腰桿硬了,他們的腰桿,自然也挺得更直。
東宮之內(nèi),早就是一片按捺不住的歡騰。
太子妃蘇玉兒聽著外頭隱約傳來的喧鬧,手上為李乾整理書案的動作也輕快了幾分。
那些她瞧著有些費(fèi)解的圖紙和規(guī)劃,密密麻麻,卻讓她心頭踏實。
她的夫君,確是在做著了不得的大事。
常勝一腳踏進(jìn)東宮,就被一群興奮的衛(wèi)士給圍了。
“統(tǒng)領(lǐng),這回您可得請大伙兒好好喝一頓!”
“統(tǒng)領(lǐng)威武!”
常勝朗聲笑著,將懷里沉甸甸的賞賜錢袋拋給親衛(wèi):“都有都有!托殿下的洪福!往后,咱們更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護(hù)好殿下!”
“誓死效忠太子殿下!”呼喝聲幾乎要掀翻了殿頂?shù)耐咂?br />
夜,沉了下來。
李乾獨(dú)自站在書房窗邊,手中握著一杯已經(jīng)涼透的清茶。
李泰那檔子事,算是過去了。
朝堂上那些明里暗里的絆子,暫時也清靜了不少。
他攤開一張輿圖,手指在黃河沿岸幾個州縣上輕輕劃過。
興工商,開海貿(mào),革新軍備,整肅吏治……樁樁件件,都不是一日之功。
魏征的直言,蘇家的助力,常勝的驍勇,還有那些他暗中聯(lián)絡(luò),即將浮出水面的人……
“這大唐,這天下……”李乾低聲自語,將杯中冷茶一飲而盡。
甘露殿。
李世民擱下朱筆,指節(jié)輕輕叩擊著御案。
近些日子,他發(fā)現(xiàn)自己提及東宮的次數(shù),似乎多了些。
“王德�!�
候在一旁的王德連忙躬身:“奴婢在。”
“太子今日,都在忙些什么?”
“回陛下,太子殿下正在東宮習(xí)政殿,同魏徵大人、蘇侍郎他們議事呢。聽說是為了黃河沿岸幾處州縣的屯田,殿下還提了些修繕?biāo)男迈r章程。”
李世民“嗯”了一聲,面上沒什么波瀾。
黃河屯田,向來是他盯著的重中之重,關(guān)乎國庫軍糧。
承乾這小子,倒也開始上心了。
“讓他擬個條陳上來�!崩钍烂竦恼Z氣平淡,卻不容置喙。
幾日后,一份條陳工工整整擺在了李世民的御案上。
數(shù)千言,詳盡分析了現(xiàn)有屯田政策的利弊,又針對幾處關(guān)鍵水利提出了改進(jìn)之法,后頭還附了幾幅簡易卻能看明白的工程示意圖。
李世民看得慢,有時會停下來,手指在圖上比劃一下。
條陳的最后,太子寫得很謙和,只說是聽了父皇的教導(dǎo),又和臣子們商量,自己只是做了個整理。
李世民合上條陳,看向房玄齡。
“玄齡,你瞧瞧這份東西,太子這回,可算有了些章程?”
房玄齡接過,仔細(xì)翻閱。他臉上神情微動,有些意外。
“陛下,殿下這份條陳,確非虛言。尤其水利改建之處,若能依此行事,當(dāng)省不少力。只是……”他頓了頓,“這工程規(guī)模不小,只怕耗費(fèi)錢糧頗巨。”
李世民擺了擺手。
“錢糧的事,朕自有主張。既然他有這個念頭,便讓他放手去做。”
“傳朕旨意,戶部、工部,務(wù)必全力配合東宮�!�
李世民的聲音在甘露殿內(nèi)回蕩,不輕不重,卻似有千鈞之力。
“所需的錢糧,先從查抄魏王府的家當(dāng)里撥付�!�
房玄齡躬身領(lǐng)命,心中卻翻騰起來。
陛下此舉,已然是將國之錢袋、民之生計,都壓在了太子肩上。
這分量,太重了。
旨意快馬傳到東宮。
李乾接過,叩首謝恩,面上瞧不出半分欣喜若狂,平靜得讓傳旨的內(nèi)侍都有些意外。
他甚至沒多問一句細(xì)節(jié),只揮了揮手,示意內(nèi)侍退下。
東宮的燈火,便夜夜亮至更深露重,幾乎成了長安城一道獨(dú)特的風(fēng)景線。
除了批閱如山的日常政務(wù),李乾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與工部、水利的老行家們身上。
那些繁復(fù)的圖紙被攤開,一次次被推翻,又一次次被重新勾勒。
偶爾,他會脫下太子常服,換上一身尋常百姓的短褐,帶著常勝并幾個親衛(wèi),不乘車輦,只騎著尋常馬匹,徑直往圖紙上標(biāo)記的河段去。
有時是烈日當(dāng)頭,有時是細(xì)雨蒙蒙,他卷起褲管,親自踏入泥濘,與那些經(jīng)驗豐富的老河工們一同勘察。
甘露殿內(nèi),李世民正聽著王德的回報。
“陛下,奴婢聽宮外的人嚼舌根,說太子殿下前兒個在渭水支流的一處河灘上,為了一段堤壩的選址,跟幾個老河工爭得臉紅脖子粗,嗓門兒大得隔著老遠(yuǎn)都能聽見�!�
王德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幾分小心。
“哦?那后來呢?”李世民捻著奏折的指節(jié)微微一頓。
“后來啊,”王德賠著笑,“聽說太子殿下琢磨了半宿,第二天一早,就親自去跟那幾個老河工賠了不是,還說要采納他們的法子,把原先圖紙上的位置給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