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蹚男》鹛贸鋈r,烏柳正提著洗凈的櫻桃進來,嗅到她滿身佛香,笑著夸贊道:“主子,您日日這么拜,佛祖怕是夸您心誠呢!”
常慧笑笑:“但愿吧。”
她話是這么說,可心里跟明鏡兒一樣,求佛拜觀音,只不過是另一種欺騙自己的方式而已,但這種祈望總歸是向著好的。
常慧又去洗了遍手,接過烏柳遞過來的棉制帕子擦手:“外面怎么動靜這么大?”
烏柳說:“是錦刺嬤嬤讓人押著西偏殿的奴才打板子呢,讓劉保在院子里擺了長凳,還命咸福宮上下的奴才們去觀看�!�
錦刺這是在殺雞儆猴,趁機整頓宮人。
�;蹎�:“打多少板子?”
烏柳一臉佩服地比了個手勢:“整整五十大板,還特別囑咐傷皮不傷骨�!�
�;弁蝗幌肫鹱约阂郧翱催^的網絡說法,宮里專門打板子的人也掌握著一門學問,這一類是傷骨不傷皮,就是打完板子看表面不嚴重,但實際上傷的是筋骨,躺半個月都是輕的。
還有一類就是烏柳說的這類傷皮不傷骨,幾十板子下去看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嚇人,但實際上筋骨都是小傷,就挨點皮肉之苦,身體好的七八來天就能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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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總得來說只傷皮肉肯定比傷筋骨要好些,但是聽外面那一聲聲哀嚎,怕是也不好過。
�;蹚埩藦堊煺f話,外頭的聲音又很快消失不見,隱隱約約只有板子落下的聲音,想來是錦刺見以儆效尤的目的達到,就讓人直接賭了那些人的嘴。
她最終還是沒說什么,人有善心固然是好的,但在這深宮里善心也不能濫用。
若是這事她今天輕拿輕放了,就會讓那些奴才覺得這也沒什么大不了,心養(yǎng)大了,要是再不小心惹到其他主子,被人拖到慎刑司叫人活活打死,在這宮里也是見怪不怪的事。
�;垭S手在盤中拿了顆櫻桃,這送過來的櫻桃雖數量不多,但成色確實不錯,每一顆連大小都差不多。
櫻桃皮肉薄,用牙尖輕輕一磕,汁水就從牙齒溢到舌尖、味蕾,甜滋滋的香甜感在口腔爆開,這甜中還帶著丁點兒的酸,讓櫻桃口感不會太甜膩。
�;酆芸斐酝暌活w,把櫻桃籽吐進空碟中,又拿了一顆,說:“按慣例,明天好像是要去慈寧宮請安?”
烏柳點點頭:“是�!�
“那等會兒,你去把我嫁妝箱子里的羊毛氈和奶酒拿出來,等明兒我順路帶過去。”說完,常慧還是對她解釋了句:“明日請安我還是帶錦刺去,她既然一來就挑明是慈寧宮的人,那我也該帶去讓慈寧宮過過目。”
這樣一來,在兩位太后來看,就是她對她們的信任和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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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柳心里百感交集,她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主子完全沒必要向她解釋,主子還會考慮她的感受……主子真是個好人!
她恭恭敬敬道:“奴婢曉得!”
常慧沒注意到她的異樣,要是讓她知道了烏柳的心里想法,只會拍拍對方的肩膀說:姑娘,你真是想多了。
這不就是后世電視劇中的慣用手段嘛!想要得到一個人的心,就要從細節(jié)入手。
這一斤櫻桃聽著不多,但確實也不少,�;郾揪筒辉趺答I,吃了四分之一就撐著了。
她摸摸肚皮起身道:“這櫻桃你分一半拿去和錦刺嬤嬤分了吃,另一半留到中午讓御膳房做成冰碗吧!”
烏柳福身下拜:“奴婢謝過主子賞賜!”
常慧讓人起來,因為外面日頭毒辣,她就在殿里走了幾圈消消食,吃飽喝足就有些想睡覺。
她懶得去拔步床上折騰,就讓烏柳理了理羅漢床,然后直接在上面躺著休息了。
這羅漢床也不小,并排躺兩個人綽綽有余,常慧拿了帕子蓋著眼睛遮擋光線,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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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日頭愈發(fā)盛,宮里上上下下都找著地方躲涼,樹上蟬鳴此起彼伏,常慧是睡得安穩(wěn),但是這永和宮主子就有些焦躁了。
敬嬪最受重用的宮女青云見她坐立難安,便出聲寬慰道:“主子您別擔心,那和妃雖然來頭不小,可到底資歷不足,這后宮再厲害的背景也得看皇上行事,她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庶妃跟您結仇�!�
敬嬪皺著眉道:“她是不會,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呢?早上咸福宮還得了慈寧宮厚賞呢!”
青云又說:“這個主子您不用擔心,和妃雖然和兩位太后同樣出自科爾沁,可終歸不是同族同宗,賞賜都是賞面子,主子您要是實在擔心,不如先去探探皇上的口風?”
“怎么探?”敬嬪表情有些泄氣,“上頭有佟佳貴妃,中間有安嬪宜嬪僖嬪,再不濟還有通貴人和懷著身孕的榮嬪,怎么也輪不到本宮去�!�
“主子,您不是——”
青云說著,沖著偏殿的方向遞了個眼神,那里住的是三格格。
敬嬪也想到了,眼神光瞬間亮起。
對啊!她還有三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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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三刻,乾清宮。
廣東的尚之信雖然已經降了,陜、閩、粵以及江西也已經先后平定,可是這平西王吳三桂到如今還逍遙法外,這顆刺不盡快拔出,康熙終日寢食難安。
可偏偏這么久了,沒有丁點好消息傳來,這些折子又盡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看的人心煩意亂。
特別是這閩浙總督,上月合著奏折獻上來一筐臺灣土特產芒果,這月又送,奏折還和上個月的奏折一模一樣,連個標點符號都不差。
康熙憋著郁氣寫批語:“知道了,朕已知曉芒果此物,尚可,但并無可圈可點之處,以后不必再進獻�!�
批完這本奏折,他覺得時日也差不多了,便放下毛筆道:“梁九功,去派人傳膳�!�
梁九功連忙應下,指使徒弟去傳膳,他自己走到御案前提康熙收攏奏折,收拾完后殷勤地拿著扇子跟在康熙身后扇風,“皇上,敬事房總管太監(jiān)已經在外面侯著了。”
康熙大步流星地朝著乾清宮后殿走去,嗯了聲道:“讓他進來�!�
敬事房的太監(jiān)快步走進來,手里捧著個大木制托盤,盤中整整齊齊地擺著印著后宮妃嬪名字的玉牌,一眼掃過去,貴妃用和田玉,妃位是羊脂玉,嬪位是漢白玉,再往下就是木制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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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想也不想就翻了佟佳貴妃的牌子,正要說不用傳人他擺駕去承乾宮時,外面進來個小太監(jiān),跪下磕頭行禮后語氣不徐不疾道:
“皇上,永和宮托人來說,三格格突然咳嗽,啼哭不止,請您過去瞧瞧�!�
康熙子嗣不豐,后宮生下來的孩子大多都夭折了,對于這個三格格他也是十分憐愛的。
他眼神晦暗不明,手指輕輕摸索著手指上的扳指:“那今日便去永和宮擺膳吧�!�
這就是要在永和宮留宿的意思了,敬事房的太監(jiān)也不多問,捧著托盤退下,佟佳貴妃自然也不會知道,自己暗中又被截了次胡。
她收到這個消息時正在飲茶,氣的當場摔了青花瓷茶盞,咬牙切齒道:“和妃初入宮,安嬪向來又受寵,她們兩人壓本宮一頭也就罷了,她敬嬪是個什么東西?整日拿那三格格作筏子,也不知道夜里睡覺會不會良心不安!”
大宮女面不改色再次遞給她一杯茶水,說:“主子,那敬嬪使這種手段遲早會陰溝里翻船,您又何必同她置氣?平白使自己不快罷了,您這個身份只管尋了她錯處懲罰她就是了。”
“不過就是仗著自己有個孩子,孩子,若是本宮也有一個……”佟佳氏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小腹,表情有些悶悶不樂。
她已經進宮快兩年了,這肚子卻一直不見氣色,佟家給她搜羅了不少方子,可不管怎么喝藥,她這肚子就是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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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宮女出聲安慰道:“娘娘,這事急不來。”
這個道理佟佳貴妃也明白,但是如何能讓她不急?上次她母親佟夫人遞牌子進宮時,悄悄給她遞了消息,因著她在這后宮一直沒什么動靜,家里已經有意讓她庶妹進宮了。
佟家的意思是讓她庶妹進宮,若是能生個一男半女,就記到她膝下養(yǎng)著,兩姐妹也能互相幫襯著。
可佟佳貴妃哪里不知道,她那個庶妹向來就不是個安分的人,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若是再等她進宮為皇上生兒育女,怎么可能會安安分分由著她掌控!
佟佳貴妃攥緊手心,因為牙根緊咬,連帶著下顎骨都抽了抽:“上次本宮讓你去挑選的人,你挑的怎么樣了?”
宮女滿臉擔憂地回道:“主子,人都已經挑選好了,那位宮女是包衣烏雅氏一族的,身體健康各方面都沒問題,這些日子觀察下來性子也絲毫不見嬌縱,可是主子您當真要……”
佟佳貴妃揮揮手打斷她,眉宇間帶著頹廢之感:“不必再說了,就按照本宮之前說的去辦�!�
宮女嘴唇蠕動,最終不再說什么只頷首低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