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得救了(上)
她一直都不敢扭頭往下看,能聽到的也是樓下鄰居的呼喊,什么“姑娘別想不開啊,你的人生還有大好年華�!�
之類的叭叭個不停。
她像是要尋死嗎?
真懷疑鄰居們的眼睛是畫上去的……
溫瑾穩(wěn)住身形,搓了搓手掌,舉起手,踮起腳尖,勉強(qiáng)能碰到露臺邊緣。
只要輕輕往上跳一下就能夠到了。
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溫瑾調(diào)整呼吸,往上一跳,雙手抓住露臺邊緣,她使盡了九牛二虎之力,胳膊已經(jīng)不斷開始打戰(zhàn),她才勉強(qiáng)爬到露臺上。
整個人半趴在上面,雙手雙腿控制不住地顫抖。
她沒力氣了,再這么下去,她今晚怕是只能在這九樓露臺上度過了。
好在窗戶被小丑打開,距離她并不是很遠(yuǎn)。
溫瑾模擬著,緩緩起身,雙臂張開,從這里跳過去的話只要右手能抓住窗臺就不是問題。
沒有猶豫,她深吸一口,一鼓作氣重心一躍,單腳踏在窗沿上,右手牢牢抓緊窗戶,胳膊卻抖動不停。
緊咬牙關(guān),她努力著不讓自己掉下去,緊閉著雙眼,左手搭上右手胳膊,可沒什么用,還是不停地打顫。
直到不遠(yuǎn)處傳來警笛聲,溫瑾才睜開眼睛,眺望遠(yuǎn)方,陸陸續(xù)續(xù)四五輛警車正在往她所在的小區(qū)趕來。
“總算是來了。”
溫瑾視線慢慢下移,這一看險些整個人掉下去。
右手已經(jīng)脫力,左手死死抓著窗沿,就在那瞬間,指甲翻起,窗戶上的鎖扣掉落,溫瑾不顧一切閉上眼睛,雙腿在原地用力跳躍,身體前傾,整個人才勉強(qiáng)半個身體掛在窗戶上。
她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cè),指尖的鮮血一點一點往地上滴落。
“得救了么……”
溫瑾瞳孔有些渙散,她虛脫無力地看著正前方那扇被小丑破開的房門。
臥室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黑暗中只有過道那邊的安全通道的標(biāo)識閃爍著幽綠色的光芒。
電鋸聲已經(jīng)聽不見了,陸陸續(xù)續(xù)的腳步聲和那鳴笛聲倒是在耳邊不斷充斥著。
警察來了,她得救了……
“我上去救人,其余人封鎖現(xiàn)場,任何人都不得進(jìn)出小區(qū)。”
蕭段鋮看著高樓半掛著的女人,他發(fā)號施令后大步朝公寓內(nèi)走去。
溫瑾嘴角彎起一絲弧度,她慢悠悠地如同軟體動物,靠著手掌貼到地面倒在陽臺邊上。
她抬手看了眼兩個翹起的指甲蓋,不斷滴落著鮮血。
也不知道是渾身疼麻木了還是痛覺神經(jīng)不發(fā)達(dá)了,她感覺身上有些黏黏的,是汗嗎?
伸手觸摸腹部,指尖黏糊糊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往外冒。
溫瑾虛弱地?fù)纹鹕眢w,低頭朝身下看去,她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磨破,中間一道黑漆漆的口子冒著血。
她僵硬地抬起脖頸看向窗臺上的東西,那里有一抹銀色的、帶著點紅,在月光下尤為刺眼……
是那個小丑!
溫瑾捂著腹部,艱難站起身,每走一步卻有千斤重。
她慢步上樓,朝自己所住的房間走去。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黃娣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
直播時間超過半小時,在小丑追逐她的時候至少也消耗過半小時。
接著關(guān)掉直播,發(fā)現(xiàn)她,追逐她,一直拿著電鋸根本跑不遠(yuǎn),除非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扔了電鋸,在某個地方等著她。
不會是樓下了,樓下現(xiàn)在全是警察,在警察來之前那些居民全部圍在門前。
公寓的正門只有那一扇,她除了走正門,沒有別的地方可走。
當(dāng)時在八樓的時候就轉(zhuǎn)身跑了,其實小丑并不是去下一層等她,而是……
溫瑾抬眸看著天花板……小丑又回到了十樓!
溫瑾不怕死,但她更不想承受比死更可怕的事。
她一定要知道小丑的名字,哪怕是冒著生命危險。
對于她來說,這一晚已經(jīng)丟了一條命了,直面兇手又有何懼?
溫瑾靠在九樓電梯口,閉目養(yǎng)神,等著電梯上來。
電梯門打開,入目的是一張極為帥氣英俊的面龐,溫瑾直直朝對方栽去,鼻息間的氣味是冷冽的薄荷香。
“喂,你沒事吧?”
蕭段鋮沒想到剛抵達(dá)九樓就會遇到這姑娘,看起來傷得很重。
溫瑾心跳如鼓,她還沒昏過去,只是體力不支罷了,眼看蕭段鋮按下一樓的按鍵,她一把手抓住對方強(qiáng)勁有力的胳膊,伸出了她那指甲翻起的食指,沖著十樓按下。
“你得去醫(yī)院,你傷得很重�!笔挾武叞櫭�。
溫瑾搖頭,一只手撐到電梯邊上,離開了蕭段鋮的懷抱,她整個人重重靠在電梯側(cè)面。
她重重吐出一口氣,“兇手在樓上。”
蕭段鋮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溫瑾。
�!畼�,到了。
電梯門應(yīng)聲抵達(dá),溫瑾攔在蕭段鋮面前,“她想殺我,你保持一下距離,我去把她引出來�!�
“不行�!笔挾武呉话炎プ罔�,這簡直就是去送死!
“噓�!睖罔持阜旁谑挾武叴介g,眸子彎彎地看著他:“幾步路而已,我聽到她在�!�
溫瑾用盡全身力氣掙脫蕭段鋮,大步?jīng)_向自己所住的房間。
路過隔壁房的時候她順帶看了眼,果然是桃粉色的裝修,是黃娣直播的地方。
但是兇手不在這里,而是在她的房間!
“我回來了,很意外對不對?”
溫瑾推開那扇被小丑用電鋸亂砍一通的房門,臉色慘白地對小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小丑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很快臉上便堆起了笑容。
電鋸不在她的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把菜刀。
那把菜刀何其熟悉,那是溫瑾的!
“你個小偷,還用我的刀來對付我?不會說話么?你是啞巴是不是?”
溫瑾隨手拿起邊上鞋柜的擺件朝小丑砸去。
除非小丑也和她當(dāng)時一樣選擇從窗戶上跳出去,否則也逃不掉!
可等到的結(jié)果是溫瑾沒想到的,小丑拿著菜刀就沖她快步跑來,那把菜刀在溫瑾脖頸處閃過,然后重重掉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溫瑾只聽到耳邊傳來的呵斥聲:“危險!”
眼中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身體被一道強(qiáng)勁而有力的胳膊拉入,后背撞上那寬闊而堅實的胸膛。
刀具落地,那聲脆響遲遲在溫瑾耳邊環(huán)繞揮之不去。
隨著一聲“別跑”,溫瑾身后那可靠堅實的物體一空,她猛然摔落在地上,入眼的是兩道身影跑出過道。
“都走了好啊,讓我一個人等死�!�
溫瑾被摔得眼冒金星,她艱難地側(cè)過身,腹部的血止不住,好像快能見到太奶了。
腳步聲不斷從耳邊傳來,唯獨就是沒朝她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