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之后
在逗我？——顧山海腦海里浮現(xiàn)三個大字！
步連城雖然玩世不恭，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正經(jīng)人不會天天蹭他家的糧，心心念念拐帶他的墨女大廚。但厲家雙煞真不是&;人。步連城的后人怎么會生&;出這么個玩意&;？
等等，對方說&;的是&;步家后人，不是&;步連城的后人，哦，那沒事了！
不過&;顧山海心里清楚，就算不是&;步連城的直系后代，這厲家的先祖，肯定與步連城血緣關(guān)系很近。這就不難解釋為什么《鮫人曲》成了厲天祥的私人收藏品。
當初這幅畫被他送給了步連城，厲家一定繼承了對方的遺產(chǎn)。
如果&;厲天祥說&;的是&;事實，厲家還收藏了他的其他畫作，那么這家人對鐘秀畫君的了解，肯定比旁人深。對方一聲“顧畫君”，是&;否是&;故意&;的？
顧山海從&;剛才&;就覺得，厲天祥態(tài)度怪怪的，現(xiàn)在回過&;味來。
莫非今天他的身份保不住，要曝光了？
一瞬間顧山海緊張起來。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放松。曝光就曝光，他要隱藏的秘密，從&;不是&;畫君身份，現(xiàn)在暴露說&;不定還能&;接收裴程平崇拜的目光。
畫君身份，由外&;人說&;出來更加震撼，尤其是&;從&;厲家家主口中。想想還有&;點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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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說&;，裴程平根本不會相信，會被當作開玩笑。
這下平平總該相信，他真的想當對方爸爸，而且有&;資格當了吧？
他要偷偷裝逼，然后一下子驚艷全場！
想明白過&;來的顧山海，在驚訝之后就淡定了，絲毫沒有&;慌張感。他甚至反客為主道：“原來厲家主是&;名門之后，過&;往倒是&;從&;未聽聞步畫君留有&;子嗣�！�
他的眼神&;明晃晃在說&;：厲天祥你這老頭子不老實，借步連城往自己臉上貼金！
“的確未留下子嗣，祖上是&;步畫君的親侄，過&;繼其名下。”厲天祥頗為得意&;的說&;。
“……”
看對方神&;情沒得跑，顧山海無語。這家人有&;毒，讓侄兒繼承家業(yè)，是&;家族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嗎？
如果&;沒有&;他橫插一腳，厲知榮本該過&;繼到眼前人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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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顧山海企圖從&;對方身上，找尋跟步連城的相似點，可惜一無所獲。
命運真是&;奇妙。他見到與步連城長相相似的裴青晏，才&;過&;去短短幾天時間，又遇上真正的步家后人。
“厲家與裴畫君同是&;本城的翹楚，以前有&;聯(lián)姻過&;嗎？”顧山海趁此機會說&;出了心里的疑惑，想更了解平平那位病懨懨的義父。
“無。”厲天祥不假思索道，干脆利落的撇清了雙方關(guān)系，甚至因為這個問題，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芭岙嬀鸹窍桑喯梢粯拥娜�，早就沒有&;世俗煩惱，豈是&;凡夫俗子能&;配得上？”
……這話聽起來，明褒暗貶，似乎兩家發(fā)&;生&;過&;什么不愉快的事。顧山海一下子就精神&;了。
他想起裴青晏曾經(jīng)跟對方借《鮫人曲》未果&;。看厲天祥這神&;情，不但雙方?jīng)]有&;舊情，還把對方當成假想敵或是&;競爭對手。這是&;聯(lián)姻不成結(jié)仇了？
知道兩者沒有&;血緣關(guān)系，顧山海徹底死心了。看來長相相似只是&;巧合。
如果&;這世間有&;輪回。就算轉(zhuǎn)世，也&;已經(jīng)不是&;步連城了。
步連城當年也&;算天之驕子，一代奇才&;�，F(xiàn)在知曉從&;根子里爛掉的厲家，和對方搭上關(guān)系，顧山海心想，步連城當年不會是&;被撿來的吧？不，應(yīng)該說&;，現(xiàn)在這家人，不會是&;被撿回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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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他們，裴程平的義父裴青晏，更像是&;步家丟了的孩子。
顧山海問完之后就沒再說&;話，他們一路參觀厲家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厲知奕在照顧完雙腿不便的弟弟后，厚著臉皮跟上來，綴在三人身后。
他聽見顧山海的一番提問后，稀奇地盯著對方看。
顧山海知道厲家有&;這么深厚的底蘊，還問東問西，回回戳到雷點，一點禮貌都&;沒有&;，奇怪的是&;他大伯，竟然耐著性子解釋。莫非對方大有&;來頭？
鐘秀畫君姓顧，顧山海也&;姓顧，聯(lián)想到對方的實力——一個剛覺醒本命靈圖不久的人，轉(zhuǎn)眼他已經(jīng)看不透，不正是&;背景不簡單的表現(xiàn)嗎？
厲知奕恍然大悟。
莫非顧山海背后，是&;鐘秀畫君所在的顧家？那他們豈不是&;……祖上有&;交情？
厲知奕神&;色瞬間變得怪異。
為了試探，他大伯這回舍得下血本，不再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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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知奕知道大伯擔(dān)任家主，繼承了不少家族一代代傳下來的好東西，不過&;這回厲天祥帶他們?nèi)サ牡胤剑瑓栔染褂X得陌生&;，是&;他從&;未踏足過&;的區(qū)域。
這些東西，之前厲知奕以前從&;不知曉存在�？吹盟蹮帷�
與他暗地里一驚一乍相比，顧山海一路看過&;來就意&;興闌珊了。
厲家的確繼承了不少。顧山海見到了一些眼熟的東西，都&;是&;他當年離開時沒有&;帶走，以及在步連城那兒見過&;的。沒有&;新鮮感。
“時間不早了�！鳖櫳胶４蛄藗�哈氣道。
千年前的東西，就算一支筆，一錠墨，放在現(xiàn)在都&;是&;好東西。
他一出聲，裴程平停下腳步，不再往前走了。
“想回去了？”
“嗯，厲家太大，逛累了�！鳖櫳胶Ｕ娈斪约菏�&;來旅游的。一旁的厲知奕，看他們郊游的悠閑姿態(tài)，臉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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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家有&;這么多難得一見的古物，厲知奕感覺這趟帶對方開眼界，是&;便宜了對方，這兩人還不當一回事。偏偏如果&;不是&;因為對方，他在厲家這么多年，都&;沒見過&;。
大伯實在偏心！
人都&;來了，厲天祥還沒從&;顧山海身上，探到想知道的信息，可沒打算讓對方輕易走。
“先祖?zhèn)鞒辛粝碌漠嬜�，�?amp;;在最里間，極少示人。請隨我來，很快就到了。若不是&;恰逢其會，就算我侄兒也&;是&;沾光，今天第一次見�！�
“是&;這樣的。”厲知奕配合道。
顧山海看到了對方眼底的不甘。
“到了！”前方的門設(shè)有&;指紋密碼鎖。厲天祥上前把手掌按在門上，將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幅陳列在展示柜里的畫像。
他所言非虛，的確有&;鐘秀畫君從&;未對外&;展示過&;的真跡。不過&;眾人的目光，都&;被展示柜中間，步連城繪制的人物畫吸引。
這是&;……顧山海，不，是&;畫君鐘秀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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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連城所繪制的友人畫像，外&;界早有&;流傳，只是&;這幅人物畫尤為巨大而清晰。
顧山海站在畫像面前，一人一畫，一今一古，仿佛前世今生&;。像，實在是&;太像！
旁人在震撼時，顧山海心想，厲天祥焉壞，憋了半天總算圖窮見匕。
他等著對方一下子揭露他的身份，誰知道對方一點都&;不干脆，用這種方式試探。不就是&;想說&;，他顧山海長得很像步連城畫中的顧鐘秀嗎？
見到畫像后，裴程平和厲知奕的驚愕眼神&;，顧山海盡收眼底。
他此刻神&;態(tài)自若，做好了準備，等著對方公&;布自己身份，來個一鳴驚人。
不過&;因為他太淡定，讓厲天祥反而在真相面前，畏首畏尾了。
“顧山海與畫中人神&;似�！眳柼煜楹芸酥频陌凳镜�。
“有&;眼睛的都&;看出來了�！边�用你說&;？顧山海這句話，絕沒有&;諷刺對方的意&;思，他在為對方吞吞吐吐著急。顧山海微微抬起頭站定，儀表無懈可擊，等著對方公&;布真相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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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朝裴程平明示道：“我像不像從&;畫像里走出來的？”
“……”你為何這么自戀？厲家伯侄兩人暗忖。
裴程平嘴角上翹。難怪第一次見顧山海就覺得眼熟。顧山海的相貌，不就是&;從&;畫里走出來嗎？
步連城流傳在外&;的畫像，不止一幅繪著他的友人鐘秀畫君。
不過&;顧山海都&;明示了，裴程平也&;只覺得，厲家在用這幅畫跟顧山海攀交情。因為接下來，厲天祥問：“同姓顧，山海可是&;故人之后？”
“……”后你大爺！顧山海良好的儀態(tài)沒保持住，破功了。
厲家家主的想法不夠大膽，根本沒問顧山海是&;否就是&;顧畫君本人。因為這事太顛覆想象。
他也&;沒問顧山海是&;否是&;顧畫君的傳承者。因為鐘秀“死”得突然，根本沒留下傳承。也&;沒幾個強者會留下傳承，為他人做嫁衣，
如果&;真有&;傳承，畫像就該和步連城的一樣，長期被迷霧籠罩面容，五官永遠無法清晰顯現(xiàn)在紙上，直到找到傳人。繼承人的相貌，才&;會浮現(xiàn)在所有&;步連城的畫像上，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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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秀的畫像，厲天祥從&;小看到大，一直都&;沒有&;變過&;，也&;沒有&;開啟傳承的說&;法。
“不是&;后人！”顧山海表情繃不住，瞪了對方一眼，語氣失望道。“說&;起來，鐘秀畫君與當年的畫圣顧青舟，也&;同姓顧，同處于一個時代，不過&;兩者毫無血緣關(guān)系，我就不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一語雙關(guān)，諷刺了對方跟步連城攀親戚。
厲天祥老神&;在在道：“有&;此巧合也&;是&;緣分�！�
“你為什么不猜測，我就是&;顧畫君，顧鐘秀？”顧山海等了半天想掉馬甲，奈何對方不給力，他只好自報家門。
“年輕人真幽默。”厲家家主笑了起來，根本沒當真。
“……”于是&;顧山海期待的高光時刻，破滅了。
見不到平平崇拜的目光了，好氣！
“我這相貌，讓厲家主想岔了。我既不是&;顧畫君的后人，也&;不是&;傳人�！鳖櫳胶夤墓牡�，“如今畫也&;見過&;了，若無其他事，我想和裴程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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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沒有&;在對方面前發(fā)&;作。步家后人的光環(huán)加持，讓他心軟了，連重話都&;沒說&;。
將來讓他照顧厲家，絕對不會照顧的，但至少不會當面惡語相向。再怎么樣都&;是&;友人的親戚后人。
“當真不是&;？”厲天祥詫異，答案與他所想不同。
“比真金還真。”顧山海語氣篤定。說&;真話對方不信，怪誰呢？
“是&;我想岔了。傳聞裴畫君用了《鮫人曲》拓本治療，身體有&;了好轉(zhuǎn)。若顧畫君的后人出現(xiàn)，留有&;先人拓本就不奇怪了。原本想著，以兩家關(guān)系，今后可以走動�！�
免了，不要攀關(guān)系，顧山海很嫌棄。
他避嫌道：“厲家主大概是&;被人坑了。怎么會認為裴畫君身體好轉(zhuǎn)，跟《鮫人曲》有&;關(guān)呢？”
《鮫人曲》拓本的事很隱秘，裴程平肯定不會將這件事傳揚出去，那就是&;從&;裴畫君家里泄露的，對方身邊人不可靠。當然也&;可能&;是&;厲天祥推測出來，用話詐他。
畢竟以《鮫人曲》作為賭注，是&;裴程平先提出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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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畫作失竊，又原封未動回來。裴畫君的身體卻大有&;好轉(zhuǎn)。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對方有&;理由的懷疑，卻沒有&;證據(jù)。
顧山海懷疑對方想要跟他套近乎，如果&;自己真是&;顧畫君后人，對方想從&;他身上分一羹。
治療畫作再多也&;嫌少，《鮫人曲》原圖只有&;兩次使用機會。厲知榮癱著，雙腿不能&;行&;走。少年大好的時光將在輪椅上度過&;，如果&;沒找到外&;界解決方法，早晚還會把主意&;打到厲天祥頭上，未來的厲家不會太平。
不過&;就算知道對方跟步連城有&;關(guān)。顧山海也&;不打算用拓本治療厲知榮。這小子坐輪椅上能&;消停些，少禍害一些人，是&;為自己積德。如果&;讓厲知榮活蹦亂跳就是&;造孽。
厲天祥微笑道：“裴畫君是&;程平義父，將來也&;算一家人。《鮫人曲》當年未借，只因情分不夠，見他恢復(fù)，我深感欣慰，若無這次契機，未來他借《鮫人曲》，也&;不是&;不可商量的事�！逼猎捳f&;得好。
這話聽聽就算了，當不得真。顧山海甚至看到厲知奕在對方看不到的角度，嘴角撇了一下。
裴畫君身體都&;好轉(zhuǎn)了，他才&;馬后炮，一副愿意&;慷慨解囊的模樣，只是&;對方已經(jīng)不需要了。
顧山海腹誹，厲天祥之后的話卻讓他一怔。
“《鮫人曲》只是&;先人遺墨其中之一。厲家真正的依仗，從&;來不是&;治療畫作。而是&;畫君傳承�！眳柼煜橐娝�&;人都&;看向他，勾起嘴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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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連城……
顧山海手握成拳，懷疑地看向?qū)Ψ�，“厲家似乎�?amp;;沒出過&;一位畫君。步畫君的《傳承圖》，真在厲家嗎？”
步連城的畫像無法顯現(xiàn)五官，說&;明對方的傳承一直呈開啟狀態(tài)，卻無人繼承。
厲天祥撥了撥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似笑非笑道：“一位畫君的誕生&;，能&;庇護家族幾百年。厲家六百年無畫君誕生&;，卻仍在畫壇占據(jù)一席之地，連畫盟見了也&;客氣三分，正是&;因為厲家掌握著畫君傳承圖，只要想，隨時都&;能&;誕生&;一名畫君。這其中的道理，你們可有&;想明白？”
“……”顧山海太明白了。未開啟的傳承圖，才&;是&;厲家的依仗，比開啟更有&;吸引力。
手握傳承圖，可以反復(fù)用傳承圖里的知識，與旁人交換資源，源源不斷壯大家族利益。
畫道末法時代，如果&;真誕生&;一名畫君，反而不能&;長久庇護家族。因為步連城的傳承者，不一定肯為他人作嫁衣，像對方一樣自我犧牲，留下傳承，讓這份力量一代代流傳下去。
至于厲家掌握傳承圖這樣的重寶，不怕被人惦記，當著他這個外&;人的面說&;出來，是&;因為傳承圖的特殊性。
繼承步連城的記憶，就算是&;不懷好意&;的惡人，也&;會在獲得這份記憶后，澤被厲家。真的一本萬利的生&;意&;，不服不行&;。好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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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山海一瞬間想通了。很多事其實不是&;想通，而是&;曾經(jīng)見多了。
確實有&;家族這么做。明明有&;傳承卻不找繼承人，換取更多利益。
只是&;，這是&;步連城呀！
顧山海又想起對方六百年，在《鵲橋仙》上最后的留言。
——鐘秀，不覺數(shù)百年，壽命將盡。始終不曾相信伊人已逝，我將開啟畫君傳承，讓后人延續(xù)記憶。
——鐘秀，翹企示復(fù)。
哈哈哈——可笑！
步連城若知道等來這種結(jié)果&;，是&;否會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