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氣小說 第357章

    太液池的晨霧還未散盡，水榭外的垂絲海棠己開得正好。

    朱漆廊柱下，沈清歡站在后臺(tái)帷幕后，聽著前院傳來的絲竹聲與歡笑聲，指尖輕輕摩挲著袖中帕角——那是白璃連夜繡的并蒂蓮，繡線香混著晨露的濕潤，像顆定心丸。

    "清歡姐，該你候場了。

    "小丫鬟捧著琵琶匣子過來，銅鎖上還掛著新打的封條。

    沈清歡抬眼，正撞見紅菱從另一側(cè)轉(zhuǎn)過來，銀鎏金步搖在鬢邊亂顫，嘴角扯出個(gè)刻薄的笑："妹妹可當(dāng)心些，這琵琶可是林師爺親自挑的，說是要給長安貴人們看看咱們樂坊的真本事。

    "真本事？

    沈清歡垂眸，見紅菱裙角沾著星點(diǎn)木屑——和昨日她在雜物房見到的琵琶箱碎片顏色一模一樣。

    前日她去取琴，原本鎖在庫房的天音琵琶不翼而飛，連帶著白璃翻出的烏木琵琶也被挪了位置。

    如今想來，怕是紅菱聯(lián)合林師爺做了手腳。

    水榭前的喝彩聲突然拔高，紅菱的《金縷衣》彈完了。

    沈清歡望著她踩著金縷鞋下臺(tái)，袖口還沾著方才撥弦時(shí)崩斷的絲弦，心下冷笑——紅菱為了炫技強(qiáng)行用了硬甲，指甲早裂了道縫，方才最后一個(gè)高音分明走了調(diào)，偏那些捧場的富家太太們聽不出來，只盯著她腕間的翡翠鐲子喝彩。

    "下一位，沈清歡。

    "帷幕被掀起的剎那，沈清歡聞到了熟悉的沉水香。

    林師爺站在臺(tái)側(cè)，手里轉(zhuǎn)著茶盞，眼底的陰鷙像淬了毒的針。

    她垂眸看向案上的琵琶——桐木面板泛著不自然的白，弦軸是普通榆木削的，連絲弦都是粗劣的麻線混紡，指尖一搭上去，竟比尋常琵琶低了半調(diào)。

    臺(tái)下傳來竊竊私語。

    李公子坐在首座，墨色錦袍被陽光鍍了層金邊，正端著茶盞看她，目光里帶著幾分探究。

    沈清歡深吸一口氣，袖中帕子被攥得發(fā)皺——白璃說過，這帕子是用天山雪蠶線繡的，能鎮(zhèn)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