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褚之言對這些一竅不通。
但他至少……得嘗試嘗試。
他與白修遠相處時間不長，雖說有一點好感，但也僅此而已，要做這種事并不能完全放下心理負(fù)擔(dān)。
可如果要回救護所，或是被送去別處，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白修遠。
白修遠那天說，早上的鮮血他訂了一個月的量。
那這一個月里，他應(yīng)該能暫時留下來。
一個月……能讓白修遠喜歡上他嗎？
褚之言內(nèi)心糾結(jié)且掙扎，他感到羞恥，又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吸血鬼。
他捏著手冊走神，房門突然被敲響。
“小少爺，”是張姨的聲音，“您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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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褚之言說過不用這么喊他，張姨卻沒改口。
褚之言打開門：“還沒有。”
張姨手里拿著一個輕薄的平板電腦，還有充電器，一并遞給褚之言：“先生讓我交給您的，怕您一個人太無聊�！�
褚之言微怔，接過平板：“謝謝……”
他關(guān)上房門，翻看著手里的平板，表情漸漸茫然。
這是什么東西？怎么用？
實際上家里的很多東西，對褚之言來說都很陌生，白修遠平時在用的手機、筆記本電腦之類的，他也是一知半解。
褚之言只當(dāng)是因為自己失憶了，也沒有過多地詢問。
現(xiàn)在他看著眼前的平板，有些無從下手。
褚之言心想，東西既然是白修遠給的，他不如去求助白修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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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他已做了決定……趁此機會，他是不是還能和白修遠多相處相處？
白修遠白天一般都在書房里，褚之言鼓起勇氣，帶著平板去敲門。
房門打開后，白修遠見是褚之言，問道：“怎么了？”
褚之言舉起手里的平板，不好意思道：“這個，我……我不會用。”
白修遠似乎有些驚訝，沉默了兩秒：“進來吧，我教你�！�
書房很大，角落放著小茶幾和沙發(fā)，有整整一面墻那么寬的書架，書桌在靠窗的位置。
白修遠拉上窗簾遮住陽光，讓褚之言坐在他旁邊。
他打開平板，動作頓了頓：“識字嗎？”
褚之言連忙點頭：“都認(rèn)識的�！�
白修遠應(yīng)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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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得十分細致，從開機解鎖充電到系統(tǒng)的所有用法，教他錄了自己的指紋，還有里面這些軟件的用途。
褚之言聽得很認(rèn)真，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偶爾向白修遠提問。
他很聰明，說一遍就能全記住，很快自己上手使用。
白修遠幫他點開一個游戲，切水果。
褚之言第一次接觸這樣新奇的東西，玩得頭也不抬，直到屏幕中跳出電量低的提示。
他活動了一下略帶僵硬的手指，一抬頭對上白修遠的視線。
白修遠的表情和往常一樣淡淡的，半垂著眼：“好玩嗎？”
褚之言原先那些低落的情緒徹底消散了，他抱著平板不住點頭：“好玩�！�
白修遠似乎笑了一下，等褚之言仔細再看的時候，他神色已恢復(fù)如常。
他側(cè)身坐著，背后就是書架，褚之言無意間看過去，視線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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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為才搬來不久，書架上沒有放太多書，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褚之言看著，覺得這書架有些眼熟。
可他之前從來沒有來過白修遠的書房，并沒有見過才對。
褚之言仔細回想，突然慢慢紅了臉。
他想起來了，那天他莫名其妙看見白修遠親自己，背景正是這面書架。
白修遠察覺到褚之言的異樣，搭在扶手的指尖輕輕動了動：“臉怎么這么紅……不舒服？”
他一問，褚之言的臉更紅，搖著頭：“沒有�！�
白修遠沒有追問，只是安靜地看著他，褚之言越來越緊張，脊背僵硬：“那我……先回去了�！�
他抱著手里沒了電的平板，小聲補充道：“謝謝叔叔�！�
白修遠“嗯”了聲，并叮囑道：“不要玩太久，早點休息。”
褚之言如釋重負(fù)，乖乖應(yīng)下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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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了，白修遠皺著眉，抬手按了按后頸。
陽光從窗簾縫隙中透進來，一些淺藍色的鱗片在他的后肩出現(xiàn)，逐漸向上蔓延。
白修遠起身回了臥室，站在浴室的洗手臺前打開水龍頭。
冰涼的水流從他指縫間穿過，片刻之后，鱗片緩緩消了下去，變回普通的皮膚。
最近幾天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種情況，有時他甚至無法自行控制住。
白修遠閉了閉眼，確認(rèn)體內(nèi)莫名的躁動已經(jīng)完全平復(fù)下來，才出了浴室。
褚之言回到房間，給平板充上電。
那天看到的幻象他好不容易才忘掉，現(xiàn)在又回想起來。
而且，書架又是怎么回事？
褚之言想不明白，他不再深究，打開正在充電的平板繼續(xù)玩切水果，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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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困得不行了，才倒頭睡過去。
褚之言醒來時已是深夜，他下樓逛了一圈活動活動，回來繼續(xù)打開平板。
除了切水果，平板里還有許多別的游戲，白修遠還教了他怎么去商店下載新軟件。
他玩了一圈，注意到屏幕上有個叫做“非人類社區(qū)”的app，圖標(biāo)是紅色的小房子。
非人類社區(qū)，不就是這里嗎？褚之言好奇地點開。
界面上出現(xiàn)一行字：歡迎來到非人類社區(qū)，開啟專屬于您的交友之旅。
社區(qū)需要賬號密碼登陸，褚之言試著點擊注冊新賬號，按照提示操作。
賬號的昵稱是隨機生成的一串?dāng)?shù)字，褚之言沒有改，他在種族那一欄翻到最底下，選擇了“吸血鬼”。
填好其他資料后，褚之言成功進入社區(qū)。
好友欄空蕩蕩的，褚之言仔細研究了一下，在添加好友里面，看見“發(fā)現(xiàn)附近好友”和“發(fā)現(xiàn)附近群聊”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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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疑著，點了發(fā)現(xiàn)群聊，很快搜索出一個附近的社區(qū)群，圖標(biāo)是一個小小的月亮。
【月亮不睡我不睡】在線人數(shù)：920
簡介：吵架的一律拉黑。
那個9，應(yīng)該就是現(xiàn)在還在線的人了。
這么晚了還不睡？難不成也是像自己這樣夜間出沒的種族？
褚之言隱隱激動，反復(fù)看了好幾遍群資料，點擊申請加入。
很快，管理員通過了申請，他的好友欄多出一行群聊信息。
“滴滴”的聲音不斷響起，月亮圖標(biāo)跳動著，褚之言點開，已經(jīng)有好幾人發(fā)了消息。
[見習(xí)魔法師]：有新人！
[約我蹦迪請私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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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習(xí)魔法師]：……吸血鬼？
[每月十五閉關(guān)]：？
[絕對不鴿]：咦？
褚之言心里一慌，原來別人也能看見自己的所有資料。
他點開對話框，盡量表現(xiàn)出十二分的友善。
[19681282022]：大家好，我是新來的，請多多關(guān)照[鞠躬]
[見習(xí)魔法師]：你好你好……不過你是不是選錯種族了？
褚之言看見這句話十分不解，打字詢問。
[19681282022]：為什么這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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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消息彈出來。
[每月十五閉關(guān)]：今日最佳笑點，吸血鬼會上網(wǎng)。
[絕對不鴿]：哈哈
[絕對不鴿]：小數(shù)字你別聽這個人亂說，歡迎進群～
社區(qū)群里的人多半都是互相認(rèn)識的，又有幾個人出來說話，很快把這個話題蓋了過去，也沒有人深究褚之言到底是不是吸血鬼。
褚之言卻有些不高興。
吸血鬼怎么就不會上網(wǎng)了？他一開始的確不知道平板是什么，但白修遠教過之后，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會用了。
褚之言獨自生了會兒悶氣，不再看群消息，退出社區(qū)點開了瀏覽器。
白修遠給他講過這個app的用途，他在搜索欄輸入“吸血鬼”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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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看一看同族的信息，到現(xiàn)在，褚之言還沒見過第二只吸血鬼。
檢索加載出來，第一行竟然是吸血鬼出售的廣告。
褚之言皺了皺眉，繼續(xù)往下翻。
還有什么“吸血鬼咬傷主人”“吸血鬼哪些食物絕對不能吃”“吸血鬼不聽話怎么辦”之類的，褚之言一眼掃過去，被一個標(biāo)題吸引住目光。
“長寧街2路發(fā)現(xiàn)一只吸血鬼，這是誰家跑出來的？”
褚之言打開這個網(wǎng)頁，里面的信息和標(biāo)題基本一樣，除此之外還有一段視頻。
他點了播放，視頻里的鏡頭一直晃動，隨后來到一片陰暗的角落，似乎是某個小巷子里，盡頭處有一個瘦弱的人影蜷縮在地上。
鏡頭拉近，人影抬起頭露出無神的雙眼，眼眶下方黑青。
這只吸血鬼大概餓得不行了，看見生人出現(xiàn)，齜著尖牙從地上爬起來試圖攻擊，然而他瘦得不成人型，連走路都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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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就在這里戛然而止，褚之言愣了很久，抖著手關(guān)掉網(wǎng)頁。
這樣的吸血鬼，簡直……簡直像怪物一樣。
并且視頻里的吸血鬼，給褚之言的感覺非常陌生且奇怪。
就好像……他不應(yīng)該是自己的同族，這不對勁。
褚之言不想再看，關(guān)掉瀏覽器。
他靠在床頭玩了會兒游戲，還是很不安，那張面黃肌瘦的臉時不時出現(xiàn)在腦海中。
褚直言放下平板，又把《吸血鬼生存手冊》拿了出來，重新翻一遍。
第五條：盡量和監(jiān)護人保持相同的作息。
那就……從這條開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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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餐過后，褚之言便沒有去睡覺。
他待在房間里會犯困，于是出來四處走動，游蕩了一上午，直到白修遠從書房里出來撞見他。
白修遠喊住他：“怎么不去睡覺？”
“我……”褚之言老老實實回答，“晚上再睡。”
“為什么？”白修遠走近，對不遠處的傭人道，“把客廳的窗簾拉上�！�
褚之言打了個哈欠，眼角浸出淚光：“想跟叔叔一起睡�！�
他說完意識到這話有歧義，趕緊紅著臉解釋：“不是……是叔叔睡的時候，我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