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低調(diào)的銀藍(lán)色蘭博基尼跑車內(nèi),姜寧被塞進(jìn)了副駕駛,男人進(jìn)來時裹挾著寒冷的風(fēng),卻不及他的眉眼,像是千里萬里之外的冷意,又帶著一腔怒火,“你來這里干什么?!”
她被嚇了一跳,好像沒想到會看到他,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外面下雪了兩人都沒有注意,她的頭發(fā)上落得有些許雪花,進(jìn)了車?yán)锖芸炀捅蝗诨伤�,還有幾滴在她的臉頰上,往下滑落像極了眼淚。
“弋沉?”
“弋沉——”
她接連叫了兩遍他的名字,第一遍是不可置信的震驚和不知所措,第二遍則是微不可查的驚慌和逃避,她的手握在車門扶手上,手太過纖細(xì)分明,一看就沒有多大的力氣。
弋沉一把攥住她另一只手的手腕,不自覺加大力氣,他咬牙切齒,“敢下車試試!”
她冷了臉,臉色怪異了幾分之后,“你弄疼我了,放手。”
弋沉募得松開了幾分手,胸腔停止起伏,幾瞬后他勉強(qiáng)平復(fù)了心情,“外面盯著你的人有好幾個,系好安全帶,我送你回去�!彼Z調(diào)恢復(fù)了疏離。
她掙脫他的掌控,順從的系了安全帶。
這一刻,車內(nèi)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過于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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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內(nèi)才響起姜寧一如既往柔潤動聽的聲線,“好久不見,沒想到再次遇到竟會是這樣的場景。”
語氣倒是沒什么諷刺的含義,但弋沉怎么聽怎么刺耳,他沉默了片刻,沒有回應(yīng)。
“你不是不接商業(yè)酒會活動嗎?”姜寧問著,眉宇間似乎帶著一些猶豫,低垂下眼睛去看了車窗外,“怎么會在這里�!�
弋沉在車鏡中看著她的側(cè)臉,又默不作聲收回視線,語氣清淡,“我——”不知為何他頓了兩秒,才接著說,“我爸在這里�!�
果不其然車鏡中的女人微微怔愣,但又很快反應(yīng)過來,她笑了一下,善意的道:“所以電視劇里的情節(jié)真的會發(fā)生,原來讀書時的清貧學(xué)霸,長大后真的會被有錢人家找到,”說著,她彎起眉眼笑,“所以你是財閥遺失在外的繼承人啊!”
弋沉沉默了一會兒,才扯起唇角,語氣夾雜不易察覺的嘲弄:“不是你想的那樣。”倒真不是姜寧想象的那樣簡單。
“哦~”她沒有多問,只是輕輕哦了一聲,很是體貼。
終是十年未見,彼此生疏,弋沉知道姜寧的外表一直都是個體貼懂事的溫柔女孩子,所以這會兒她偶爾會在車?yán)镎覀話題跟他搭話,倒不是說她真的很想跟他說話,只是不想讓氣氛尷尬。
晃神間,給了弋沉一種姜寧真的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人似的。
回過神后,他微微抿緊了唇線,一言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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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抵達(dá)姜寧的住處,弋沉只說了句到了,姜寧將安全帶解開,動作略有幾分遲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
好像從上車之后,她都沒有說過自己的住址。
弋沉扶著方向盤的手一僵,好像沒有一個確切的借口去掩飾什么。
她也沒有說話,低低說了句謝謝,就推開了車門。
聽到她關(guān)車門的聲音,弋沉就像是喉頭里卡著什么東西,難言的苦澀讓他喉嚨發(fā)痛,事實上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痛,“姜寧�!�
“嗯?”她回過頭看看他,通過車窗。
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落在她披在肩膀上的白色羽絨衣上、她的黑色發(fā)絲上、眼睫上,她就像一個冰色的雪人,眼睫帶著點點疑惑。
他說不出什么話,她也沒有說話。
兩個人這樣對視,一人在車?yán)�,一人在車外�?br />
終于,她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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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沉,當(dāng)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我欠你一句抱歉。那時候年輕不懂事,說話沒輕沒重,你一定被傷的很痛,我上飛機(jī)前,舒舒給我發(fā)消息說你住院了,可我只顧著趕飛機(jī)沒回頭去看你一眼�!�
“總之,抱歉�!�
她說了這么多,一字一句皆是歉意。
這才是最戳人心窩的。
弋沉就這么聽著,聽到最后,沒一句是他愛聽的。
他掀開唇角嘲諷的笑了一聲,放在車窗外的手臂隨便擺了兩下就當(dāng)做是告別,隨后啟動車子離開這里。
姜寧手扯著肩上的羽絨衣的領(lǐng)子,就立在冰天雪地中望著車子遠(yuǎn)去的影子,直到轉(zhuǎn)過角消失不見,她才收斂眉眼,邁開步子。
她知道他此刻想聽什么,但她不能說。
倘若她讓他現(xiàn)在就釋懷,那就意味著他就要徹底放下她了。
她怎么會允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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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了,再次重逢,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牟]有劍拔弩張,畢竟也不是十七歲的少年郎,他知道輕重,男人成長后,很喜歡將重重情緒掩藏在心中,縱然心中波濤洶涌,表面上仍舊風(fēng)平浪靜。
姜寧放平心態(tài),開門,關(guān)門,換鞋,踩在寒冷的雪地里,她卻一直穿著露著腳的高跟鞋,此刻腳趾通紅,凍到麻木。
室內(nèi)暖氣一直開著,姜寧卸了妝洗了個熱水澡,出來擦著頭發(fā),布偶貓水水自覺鉆過來趴在姜寧的腿上,也不吭聲,只抬著貓臉用大眼睛瞅她。
“真乖。”姜寧笑,對著貓腦門兒親了一下。
“今天沒有讓爸爸進(jìn)來看你,下次吧�!彼p輕揉著貓耳朵,另外一只手逗弄它的下巴,“想他了嗎?”
水水喵嗚了一聲。
姜寧失笑,“好吧,是我想他了�!�
晚上十二點,姜寧給自己煮了夜宵,吃了幾口微信忽然來了一條好友申請。
姜寧觀察了好一會兒,覺得這個人恐怕是柳歌本人。
這是她的私人微信,朋友圈有自拍,能讓她直接上陣,說明她回國后弋沉根本沒有表面那么平靜,否則這個女人不會站不穩(wěn)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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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上來就直說了。
l:你好我是弋沉的女朋友,請問你現(xiàn)在跟他有聯(lián)系嗎?
l:拜托請你不要接近他。
l:不清楚你們私底下見了幾面,如果有聯(lián)系方式,請你刪掉,從他的世界離開吧,他是我的。
姜寧就回了個問號。
l:三千萬不夠么?據(jù)我所知你家破產(chǎn)了吧,三千萬對你來說是天價,勸你知足點,當(dāng)初你去了英國,所以是沒有切確的感受到網(wǎng)暴是么?
哦這好像是威脅啊,就這么喜歡他,喜歡到失去自我干出這樣愚蠢的事情么?姜寧非常不理解這樣外強(qiáng)中干的示威行為,到底對她有什么好處,難道她乖乖答應(yīng),她就會好受一點么?
越是這樣急切,就說明她越要出局了,跟這樣的人斗,一點意思都沒有。
姜寧回了一句關(guān)你屁事,直接將人拉黑刪除,確保柳歌這個號再也加不上她為止。
吃了夜宵,姜寧打算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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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寒冷的雪夜,室內(nèi)溫暖一片,這樣濃烈的反差容易給人一種幸福感,姜寧睡得很是香甜,凌晨四點半醒來,隨手看了一眼時間,卻見微博給她推送了許多消息顯示在鎖屏上。
其中弋沉和柳歌的名字顯赫無比。
姜寧瞬間清醒過來。
一手撐著床緩緩起身,扯了扯被子將肩膀遮好,姜寧騰出手打開了手機(jī)登錄微博。
微博熱搜儼然被弋沉霸榜,一連好幾個話題。
弋沉柳歌
柳歌深夜痛哭
弋沉柳歌酒店幽會
弋沉柳歌分手
隨便點開一個熱搜,第一個就是很有名的中國第一狗仔發(fā)布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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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超v:柳歌深夜離開萊斯酒店,寒冬只穿性感紅裙,頭發(fā)凌亂邊走邊哭。第二天弋沉退房萊斯酒店,兩人是深夜酒店幽會?還是分手現(xiàn)場?
微博話不多,底下卻帶了石錘證據(jù),那是清晰度非常高的偷拍照片,遍布了水印。
第一張是柳歌從萊斯酒店出來,的確只穿著一條很短的紅艷裙子,踩著過膝黑靴,頭發(fā)有些亂,她正抬起手,似乎在擦臉,看不清是不是在哭。
第二張是弋沉,他沒戴墨鏡,眼睛太有標(biāo)志性了,看樣子好像還沒清醒,不知道是不是喝酒了,神態(tài)有些頹廢,帽子外露出的火紅色頭發(fā)太過于張揚,讓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
一人喝酒,一人哭泣。
確實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分手現(xiàn)場。
微博炸鍋了,但好在這次并沒有粉絲大喊大鬧。
柳歌的微博迅速淪陷。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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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說真的我磕過這對,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可惜已經(jīng)分手了。
—[哭笑]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還沒醋到就好像不用醋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
—說起來,你們記不記得以前柳歌的風(fēng)格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她那會兒挺淑女文靜的,我翻找她以前的街拍,還有路透啊之類的,私服都很文藝范,兩年前開始,忽然開始輕微朋克風(fēng),整個人酷了不少,當(dāng)時我記得很多人都很驚艷,說她又a又女王呢。
—哦哦我記得了,當(dāng)時有人說她跟弋沉爆出的私服有情侶衛(wèi)衣,但是很多人都否認(rèn)了,說只是巧合,這兩個人沒有什么交集的,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兩年????
—所以我老公兩年沒談戀愛,是因為跟柳歌地下戀情嗎?
—……我不想知道這個,分手了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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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分手,柳歌那長相配不上小沉。
—樓上勸你去醫(yī)院檢查,你他媽瞎了嗎?
說著說著,柳歌和弋沉的粉絲逐漸有互相罵起來的傾向。
姜寧揉了揉眉心,點開弋沉的微博,那邊還沒有任何回應(yīng),柳歌那邊也是這樣。她關(guān)了手機(jī),于黑暗中重新躺回去。
但卻再睡不著了。
清晨五點整,
弋沉車停在主干道的停車區(qū)域,在車?yán)锼艘煌砩希嚴(yán)餃囟炔惶�,他被噴嚏打醒,發(fā)現(xiàn)手機(jī)鈴聲一直響個不停,頗有種他不接就一直打的架勢。
弋沉有起床氣,這會兒低氣壓非常暴躁,整個人就像一只□□桶,別人一點就會爆炸。
接了電話語氣就不太好,“說�!本鸵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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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經(jīng)濟(jì)人焦頭爛額,“你你你跟柳歌怎么不小心點,被拍到了,現(xiàn)在熱搜熱度不下,公司里也都亂的不行,問你什么意見呢�!�
弋沉動作一頓,怒火瞬間被澆滅:“什么?”他不明所以的問完,才忽然想起在萊斯酒店時柳歌找上門的事情。
“怎么說的?”弋沉煩躁的揉了揉額頭,抿著唇線。
“網(wǎng)上都說你跟柳歌兩年地下戀情,在酒店分手,人柳歌深夜一個人在街頭痛哭,你跟她的粉絲罵起來了,很多不明所以的路人說你是渣男�!�
“兩年地下戀情?”這個詞戳中弋沉的笑點了,他笑了兩聲之后才止住,他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心中仔細(xì)斟酌。
李經(jīng)濟(jì)人沉默幾秒,才說:“公司里的意思是,看你的意愿去公布,如果你想承認(rèn),這邊就發(fā)個戀愛結(jié)束的公告,對你和那邊臉面都好,不然你們倆深夜在酒店見面,也不太好交代�!�
不等弋沉回答,他又說道,“她……這么幾年怎么對你,我也看在眼里,弋沉,你這要是否認(rèn)澄清了,她沒法做人了�!�
兩年無底線倒貼,說出去好聽點叫做深情,不好聽點那叫什么?
會被群嘲的,尤其是弋沉粉絲那么多,現(xiàn)在只是說分手都那么多人罵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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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沉,我跟你這么多年,算我求你了�!�
弋沉沒有馬上說話,過了一會兒才疲憊的嘆了口氣,“不用回應(yīng)。”
李經(jīng)濟(jì)人追問:“裝不知道么?”
“嗯�!边翛]說什么了,“掛了,有事發(fā)信息。”總之別打電話。
李經(jīng)濟(jì)人松了口氣,答應(yīng)下來,“好�!�
這在他眼里,意味著弋沉妥協(xié),沒選擇讓柳歌難堪。
片刻后,李經(jīng)濟(jì)人聽到弋沉的聲音:“你要是喜歡她,自己去追,求到我這兒算什么�!蹦锹曇衾餄M是嘲諷。
李經(jīng)濟(jì)人沒來得及說什么,電話就被掛斷了。
弋沉在車上想了會兒,啟動車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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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車?yán)飵讉狗仔舉著錄像,還有的不停在偷拍,弋沉的車子離開后,他們的車緊跟其后停在那個位置,扛著攝像機(jī)的男人喊了停,司機(jī)聽話的停了下來。
他推開車門,蹲下看了看,地下一堆煙頭,這都是弋沉剛才留下的。
他昨天夜里在這里停留,抽了一夜的煙,到凌晨兩點半才停止,或許心思太重太過勞累,所以一直那么警覺的人都沒發(fā)現(xiàn)被狗仔跟蹤了。
“那個女人查清是誰了嗎?”男人問身后。
后面偷拍的男人略顯年輕,他反映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哦,是弋沉送的那個女人嗎,沒有,我通知小黑一直盯著呢,她到現(xiàn)在都沒從樓上下來�!�
“師父,好像不是圈兒里女人,這么盯著是不是不太好啊,”他欲言又止,“弋沉從那個宴會出來,萬一他有什么很厲害的背景,咱們把他出軌的圈兒外女友曝光出來,說不定會讓他大怒,到時候我們就完了�!�
“他能有什么背景�!蹦腥苏菄鴥�(nèi)第一狗仔李超,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不就是一個從小家里沒錢,爹不疼年不愛的小可憐發(fā)憤圖強(qiáng)發(fā)到娛樂圈的臭唱歌的嗎?”
自家?guī)煾敢恢笨床黄鸪璧�,雖然也不再看得上演戲的,在他眼里這些都是戲子,但混這行的,還是得做這份事業(yè),年輕人訕訕然笑了一下,沒說什么。
姜寧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時候,是早晨七點,她站在臥室的窗戶邊,暗色的窗簾遮掩之外,她注意到樓下的樹后蹲著一個扛著黝黑鏡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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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裝作沒看見,思考了片刻,抱著貓掀開窗簾去了陽臺。
她還在想要怎么把自己跟弋沉鎖死呢,機(jī)會來的這么快,還有些輕松。
布偶貓睡了一夜,不習(xí)慣這樣的光線,乖巧的窩在姜寧的懷中,爪子扒拉著她的肩膀。
姜寧逗弄著貓,完美的將自己的臉暴露在狗仔的視野之內(nèi)。
直到現(xiàn)在,弋沉那邊都沒有作出戀愛澄清,恐怕是不打算回應(yīng)什么了。
為了保護(hù)柳歌?
“憑什么�!苯獙幾⒁曋谋{(lán)色大眼睛,自言自語似的說出這三個字。
她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