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水盡數(shù)灌進(jìn)肺部，胸腔幾乎要被尖銳的痛刺穿。

    在死亡的威脅前，范玉茹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劇痛令她再窒息中保持著最后的冷靜。

    下一個浪撲來，她放松身體，任由這浪將她沖向了岸邊！

    “嘭！”

    被浪帶上岸時，受傷的右手再次遭到撞擊，劇烈令她反射性痙攣。

    來不及多想，她違抗著本能，忍痛抱住一棵樹，可此時的她早已經(jīng)筋疲力竭，眼見又要被再一次帶回去……

    “同志！撐�。　�

    在范玉茹昏昏沉沉之際，一道嘹亮的聲音響起，隨即一個身穿救生衣的戰(zhàn)友沖了過來，一把拉住了她。

    她終于……得救了。

    被扶著一路踉蹌到了安全區(qū)，范玉茹只覺得渾身發(fā)抖，幾乎馬上就要暈倒在地。

    “不要害怕，已經(jīng)沒事了�！�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熟悉又溫柔的聲音，范玉茹愣了一下，抬起頭，便看見韓嘉榮正在低聲安撫害怕哭泣的周青青。

    看著眼前的一幕，范玉茹的心止不住發(fā)顫，每一次呼吸都牽連著全身的痛，一下又一下刺激著腦海。

    “韓嘉榮�！�

    她沙啞開口，韓嘉榮微怔，轉(zhuǎn)過頭來。

    凝著范玉茹血淋淋的右手，眼底劃過了一抹愕然。

    而范玉茹的聲音也再控制不住顫抖：“你明明看到了我……為什么不救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浸了海水的緣故，她只感覺眼眶干澀刺痛。

    韓嘉榮竟難得了愧疚沉默，半響才說：“當(dāng)時我看見有人朝著你去了，所以我率先救了青青，情況緊急，我來不及多想�！�

    “以你的能力，我沒想到你會受傷�！�

    說白了，就是她沒有周青青重要。

    范玉茹心里悲涼，卻疲憊到什么控訴指責(zé)都說不出口。

    身上的痛苦像在逐層加級，眼前越來越模糊，最后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

    黑暗中，范玉茹感覺自己一直往下沉。

    就像又墜入大海，黑暗滋生恐懼，蛛絲一樣摸不透風(fēng)裹著她。

    沒有人來救她……

    就在她要放棄掙扎的時候，眼前忽然亮起了一道溫柔的白光。

    “玉茹！堅持下去，不要放棄！”

    光暈中，她恍然看見爸爸媽媽站在0831的甲板上，笑著沖她揮手：“玉茹！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你的極限，突破它！”

    “我們期待你開著0831，跟我們一起捍衛(wèi)國家主權(quán)和領(lǐng)海完整�！�

    “爸……”

    “……媽！”

    范玉茹忽得驚醒，入目是雪白的墻壁。

    “喲，你醒了？”

    耳邊傳來一道挑釁意味十足的聲音，范玉茹循聲看去，便見周青青臉上掛著笑，站在病床前居高臨下看著她。

    “你猜猜，剛剛醫(yī)生給你檢查后說了什么？”

    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讓范玉茹的心里騰起了強烈的不安。

    接著，周青青惡毒發(fā)言：“你的右手粉碎性骨裂，醫(yī)生說就算以后傷口愈合，你的手也會控制不住的發(fā)抖�！�

    “聽說你已經(jīng)通過了艦艇駕駛員的考核，可惜了，廢了右手的你，別說駕駛員了就連檢修員，你的手都不合格�！�

    “住口！”

    范玉茹不想聽，可她試圖動一動右手，這手卻根本沒有知覺。

    怎么會這樣？

    見狀，周青青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先別急著哭，我還沒說完呢，嘉榮哥已經(jīng)下了調(diào)令，把你調(diào)去了陸地西北軍區(qū)。你啊，就乖乖離開海島，這輩子都別想再來打擾我和嘉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