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袍男話語中沒有任何逼問的情緒，也無施展任何手段。</p>
卻讓在場的眾人都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p>
像是有一塊巨石壓在胸口，令人難以喘息。</p>
李秋夜神色凝重。</p>
先前的豬妖雖然兇悍恐怖，但仍能一戰(zhàn)。</p>
可眼前的白袍男，光是站著，就能直觀地感受到一個事實。</p>
他們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生物。</p>
這并不是刀法，戰(zhàn)斗經(jīng)驗?zāi)苎a足的差距。</p>
“是我�！�</p>
還沒等李秋夜說話，鄭屠戶便站出來喊道。</p>
他眼神中滿是堅決。</p>
“一個凡人武夫，能殺得了我的小八？”</p>
白袍男露出一抹嗤笑。像是聽到了什么莫大笑話。</p>
鄭屠戶面露難色。</p>
李秋夜喚起了系統(tǒng)。</p>
見眾人沒有反應(yīng)，白袍男再道：</p>
“我不濫殺無辜。交出兇手，我就放你們一馬�！�</p>
“是他！”</p>
黃虎陡然歇斯底里地叫喊一聲，激動地指向李秋夜，隨后跪倒在地，向白袍男連連磕頭，</p>
“上仙饒命！上仙饒命！是這位惡人聯(lián)手他們殺了您的仙獸，與我無關(guān)！”</p>
“原來如此�！�</p>
白袍男笑了，他看向李秋夜，碧綠的眸子中露出一抹不屑。</p>
“蠢貨！”</p>
鄭屠戶怒罵一聲，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黑血。</p>
這白袍男怎么看都不是善茬。</p>
哪有好人一來就殺人，還自言不濫殺無辜的。</p>
“虛偽的家伙。在這方面，你還不如那頭死豬。”</p>
李秋夜目光如刀，</p>
“近月臨水河周邊的異樣災(zāi)禍，以及這幾日的大雪，都是你一手促成的吧。血腥味是掩蓋不掉的。你來之前便殺了人，還不止一個。”</p>
聽聞此言，高姑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嘴唇不受控制地發(fā)顫。</p>
“哈哈哈！這臨水河如今是我之水域，何來促成災(zāi)禍之說，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至于早上那幾個漁夫，竟敢踏入我的水域，死不足惜�！�</p>
白袍男神情自然，</p>
“還有你們。本來還想養(yǎng)著慢慢殺，助我修行�？上В覒械醚b了。幾百號人的精血，想必也足夠我突破境界了。哈哈哈哈……”</p>
丈夫的死訊讓高姑娘幾欲昏厥。</p>
也讓其他人面如死灰。</p>
黃虎還想掙扎些什么，卻發(fā)覺四肢不知何時被凍住，動彈之間竟碎裂成了血渣。</p>
“啊啊啊啊！”</p>
他痛苦地哀嚎著。</p>
白袍男則笑容愜意，閑庭靜步向眾人走來。</p>
一股可怕的威壓驟然籠罩而下。</p>
李秋夜心臟砰砰直跳，這是死亡逼近的預兆！</p>
他下意識地抬起殺豬刀。</p>
“鐺！”</p>
白袍男陡然現(xiàn)于李秋夜面前，那布滿鱗片的利爪，距離他面門僅有五指之隔。</p>
“嘭！”</p>
巨力將李秋夜砸飛出去，撞進了身后的房屋內(nèi)，生死不明。</p>
“哦？”</p>
白袍男有些許訝然，</p>
“竟然能擋住我的攻擊，這刀看來并非凡物啊。”</p>
“秋夜�。�！”</p>
鄭屠戶目眥欲裂，高姑娘痛心疾首。</p>
兩聲呼喊，讓快要昏死的李秋夜睜開雙眼。</p>
眼前一片血紅。</p>
肋骨斷了四根，全身支離破碎。</p>
“吵死了啊……”</p>
強烈的痛楚刺激著李秋夜的神經(jīng)。</p>
胸口的塌陷讓他嘔出鮮血，耳邊的轟鳴聲讓他狂躁。</p>
他看向那紅色的殺豬刀，眸中多出一抹癲狂。</p>
媽的！</p>
老子就想平平靜靜地殺豬，招誰惹誰了。</p>
殺一個來一個是吧！</p>
行。</p>
七年修行不夠。</p>
那就三百年！</p>
“系統(tǒng)，全部加滿�！�</p>
“提升，殺豬十八刀�！�</p>
系統(tǒng)界面上，309壽命極速縮減。</p>
300……233……77……</p>
最后只剩下了“1”。</p>
第一年，你苦練殺豬十八刀，穩(wěn)固了自身境界。</p>
第三年，你將殺豬十八刀修煉到圓滿，感覺難以增進。</p>
十二年，殺豬十八刀達“至臻”。你感覺到了瓶頸，但你仍繼續(xù)苦練。</p>
一百零八年，殺豬十八刀已然蛻變?yōu)槿鹿Ψ�，你也觸摸到了某種境界。</p>
三百年，你達到了自身難以理解的境界，并將新功法命名為——伏妖蕩魔刀。</p>
……</p>
伏妖蕩魔刀，大成。</p>
壽命：1</p>
李秋夜呼出一口濁氣，像是將所有的不滿和癲狂一同噴出。</p>
全身肌肉凝實如鋼，經(jīng)脈堅韌勝虎骨。</p>
就像是李秋夜把自己關(guān)在時間屋，連續(xù)不斷，夜以繼日苦修了三百年。</p>
心無旁騖，將一切都祭煉給了手中的殺豬刀！</p>
軀體的傷勢盡愈，仍是那副年輕模樣。</p>
“還以為會變成老頭子呢……”</p>
李秋夜緩緩從瓦礫中爬起。</p>
他虛握雙手，感受著體內(nèi)瘋狂涌來的，源源不絕的力量。</p>
……</p>
東菜市場街道上。</p>
白袍男并不著急。</p>
隨手滅了幾十個小蒼蠅后，他向艱難逃離的鄭屠戶兩人逼近。</p>
“你個傻丫頭，快走吧！”</p>
鄭屠戶被高姑娘攙扶著，兩人的眼神中有著同樣的深邃恨意。</p>
“鄭大哥，我欠秋夜太多了。你不能死。而且，我報不了仇，你還有可能！”</p>
高姑娘美眸充血，視死如歸，</p>
“等會他如果追上來，你就走，我留下。拜托了�！�</p>
鄭屠戶拒絕的話說不出口。</p>
他知道。</p>
現(xiàn)在說什么都無法阻止這位女子拼死的決心。</p>
“嗯！”</p>
他只能答應(yīng)。</p>
哪怕連千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p>
“逃得倒挺快�！�</p>
白袍男不知何時閃至兩人身前，兩手一揮，一團小型風雪聚成圓球，被他掌控在身前。</p>
“妖魔！”</p>
鄭屠戶歇斯底里地怒斥著。</p>
聲音卻在風雪的呼嘯聲中漸漸消散。</p>
他們那如惡鬼般的眼神，盯得白袍男感到不快。</p>
“我玩膩了。”</p>
白袍男眼神倦怠，隨意地揮手丟下風雪圓球。</p>
刺骨的寒冷讓兩人的溫度急劇下降，卻無法熄滅沸騰的恨意。</p>
高姑娘流下兩行血淚。</p>
事到如今，她已不懼生死。</p>
只是，丈夫的死，李秋夜的死，還有臨水鎮(zhèn)幾十號人的死，怕是無法報仇雪恨了。</p>
風雪圓球即將把兩人吞噬。</p>
正在此時。</p>
只見一抹白光閃過。</p>
那五六米大小的風雪圓球被切成兩半，隨風散去，化作雪塵。</p>
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p>
鄭屠戶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p>
高姑娘帶著哭腔喊道：</p>
“秋夜！”</p>
“抱歉，來晚了�！�</p>
李秋夜橫著殺豬刀，向兩人表示歉意。</p>
“你個臭小子！逞什么英雄，快跑啊！”</p>
鄭屠戶恨鐵不成鋼。</p>
這白袍男和那豬妖可不是一個等級的妖魔。</p>
就算十個李秋夜，也不可能戰(zhàn)勝得了啊！</p>
“恩情未還，我不能走�！�</p>
“不就是一碗魚湯么，你七年來還高姑娘多少，還不夠嗎！？”</p>
鄭屠戶急得直跳腳。</p>
“這恩情，是我欠你的。”</p>
“��？”</p>
鄭屠戶還沒反應(yīng)過來，李秋夜已經(jīng)向前踏出一步。</p>
白袍男不驚反笑。</p>
他笑螻蟻的不自量力，愚昧無知。</p>
作為凝結(jié)妖丹的大妖，除了渡過天劫的存在，他不懼任何人。</p>
哪怕是所謂的先天境界，煉氣士。</p>
澎湃的妖氣控制著風雪，化作一道方圓二十米的雪風暴，向著李秋夜一行襲去。</p>
光是刮起的風，便讓鄭屠戶感覺快要被吹起，難以睜眼看清。</p>
他努力瞇著眼睛向正前方看去。</p>
風雪之中，李秋夜轉(zhuǎn)頭灑脫一笑：</p>
“這一刀，就當是還你了�！�</p>
他的身影驟然消失。</p>
沒人看清李秋夜的動作。</p>
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刀響。</p>
一道似有似無的刀光，貫穿了暴風雪，也閃過白袍男的身體。</p>
“呲。”</p>
李秋夜收刀而立。</p>
風雪停歇，天地緘默。</p>
白袍男腰部被整整齊齊切開，斷成了兩半。</p>
鮮血濺射而出，化作一場血雨。</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