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推門走進(jìn)包廂后，我?guī)缀跏堑谝粫r間就注意到角落里的賀遠(yuǎn)。</p>
很奇怪，哪怕已經(jīng)六年沒見，我還是能一眼就認(rèn)出他。</p>
比起高中，現(xiàn)在的他五官輪廓更加利落硬朗了。</p>
眉眼冷峻，鼻梁高挺，偏薄的嘴唇微微抿著，專注地盯著手里的 switch。</p>
聽到動靜，他抬起眼往門口看來。</p>
目光在我臉上頓住，然后挑了下眉毛，算是打過招呼。</p>
我和杜玲被分到和賀遠(yuǎn)一桌，還有兩個空位，是留給林柯和曲心瑤的。</p>
一直到菜上齊了，這兩人才姍姍來遲。</p>
我發(fā)現(xiàn)我高估了自己。</p>
從林柯牽著曲心瑤的手進(jìn)門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臟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劇烈的疼蔓延到指尖，被我用握拳掩蓋住。</p>
我看著他們走過來。</p>
看著林柯體貼地幫曲心瑤拉開椅子，掛好外套。</p>
看著曲心瑤妝容精致，滿眼不加掩飾的幸福滿足。</p>
在以于浩為首的幾個男生的起哄聲里，她毫不閃避地看向我，彎起嘴角：</p>
「嗨，孟芝，好久不見。」</p>
我沒想過她竟然能如此坦蕩。</p>
好像那個刻意忽略我的存在，不屈不撓追了林柯六年，甚至甘愿做小三的人不是她。</p>
杜玲在我身邊陰陽怪氣：「確實好久不見，還沒恭喜你，倒貼六年終于夢想成真呢�！�</p>
「你怎么說話呢？」</p>
還沒等曲心瑤說話，一旁的于浩已經(jīng)拍案而起：</p>
「心瑤勇敢追求真愛，你以為跟你們這些扭扭捏捏的小女生一個樣�。俊�</p>
他說這話時，特地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p>
我扯扯唇角，只覺得這一幕荒誕又可笑。</p>
我知道，他和曲心瑤從高中起關(guān)系就很好，因為曲心瑤從前愛而不得，所以他對我也很有意見。</p>
有一次，我生病住院，林柯特地請了幾天假來照顧我。</p>
于浩直接打來電話，質(zhì)問我知不知道林柯下個月還有考試。</p>
「你跟他在一起，永遠(yuǎn)都在拖累他。孟芝，像你這樣的人，拿什么和心瑤比？」</p>
等我從記憶中回過神，林柯已經(jīng)坐在了曲心瑤身邊。</p>
給她倒完橙汁，又低聲問她想吃什么，再幫忙夾菜。</p>
忙前忙后，體貼周到，跟他從前對我一樣。</p>
間隙里，曲心瑤抬起頭，朝我遞過來一個眼神。</p>
炫耀，自得，甚至帶著一點點挑釁。</p>
她是故意的。</p>
杜玲也看到了，她站起來，端著滿滿一杯酒走過去：</p>
「曲心瑤，我敬你一杯，畢竟這六年你也不容易。別人的男朋友還是挺不好撬的，對吧？」</p>
曲心瑤坐著沒動，只是微笑著抬起頭：</p>
「你說這話我可聽不懂。我跟林柯，是在他跟孟芝分手后才確認(rèn)關(guān)系的——芝芝，是不是？」</p>
林柯伸手接了那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然后皺起眉頭看著我：</p>
「孟芝，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和你分手跟心瑤沒關(guān)系，只是我對你沒感覺了。有情緒你沖我來，老針對心瑤干什么？」</p>
去年的同學(xué)聚會上，他還挽著我的手跟大家宣布：「我跟芝芝明年訂婚，每個人都要來�。 �</p>
現(xiàn)在，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跟我說：「是我對你沒感覺了，你沖我來�！�</p>
原本熱鬧的席間忽然安靜下來，無數(shù)目光明里暗里地看過來，定格在我臉上。</p>
燈光明亮，我難堪地坐在那里，心頭的刺痛和酸澀涌上來，眼眶一熱，幾乎要掉下眼淚。</p>
寂靜中，忽然傳來椅子拖行的聲音。</p>
竟然是賀遠(yuǎn)。</p>
他站起身，隨手把手里的 switch 揣進(jìn)衛(wèi)衣口袋，又伸了個懶腰：「好悶，我出門透個氣。」</p>
往門口走了幾步，他停下來，懶洋洋地側(cè)過頭：「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