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今剛剛 5 月，還沒到夏天，但我所居住的這座城市，氣溫已經(jīng)到了三十多度。</p>
太陽炙烤著光裸的大地，只有在有樹遮擋的陰涼處，才能感受到一絲絲的微風。</p>
我在本市的水電站工作，河流湍急，然而泛起的漣漪也蒸騰著一股熱氣。</p>
「早啊�！�</p>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嚴文軒從外面推開，帶進來一陣潮濕的熱空氣。</p>
我被他開門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關(guān)上門，外頭熱死了�！�</p>
剛才手機里看的那則報道，講的是河道被污染后那些魚變異的樣子，配圖驚悚可怖，那些魚不是滿身甲殼，就是滿口獠牙。</p>
看得我心驚。</p>
嚴文軒將工牌掛在衣服上，看見辦公室里就我一個。</p>
「老郭人呢？他沒來？」</p>
「你怎么這么沒眼力見�！刮矣行┎荒蜔咐瞎鶆�?cè)ナ啦艓滋彀�，人家遲到一會兒能怎么著。」</p>
不過說來奇怪，老郭他爹的葬禮沒通知我們這群同事去也就算了，就連昨天我微信給他轉(zhuǎn)份子錢，他都沒收。</p>
「誰又惹我們李少爺了？」嚴文軒拍了我后腦一巴掌。</p>
「別他媽動我。」我打開他的手，關(guān)上手機。</p>
現(xiàn)在是 5 月份，即將到汛期了，最近各大水電站都忙著檢修。</p>
我們這些值班員天天樓上樓下跑不說，還得進到那些常年泡在水中的設備里。</p>
一股子腐朽的水汽，聞著都惡心。</p>
「走吧大少爺，再煩咱也是打工人，牛馬一樣啥都得干�！箛牢能幱稚蟻泶钗业募绨�，被我躲開了。</p>
電站總共有 9 層，水上 4 層，水下 5 層，我們今天要繼續(xù)去最底層檢修。</p>
電梯下到水下層，空氣中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p>
不得不說，雖然我在這家電站工作了兩年。</p>
但每次下到底層，面對這些泛著鐵銹味的巨型設備，我都會感覺到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p>
嚴文軒看到我的腳步逐漸放慢，輕輕地笑了一下。</p>
「我說李川，這還是有燈的地方你就怕成這樣，一會進到蝸殼里，你不是更害怕嗎？」</p>
他說的蝸殼是個環(huán)形混凝土艙，里外都是鐵皮，最中心是中空的，平時用來過水，現(xiàn)在是為了檢修將水全部排空了。</p>
里面才是真正的漆黑一片，沒有燈光，沒有人跡，有的只是被河水日夜沖刷的鐵皮的腐爛味。</p>
去年我也下來過，但當時身為組長的老郭看我太害怕，就讓我先回了辦公室。</p>
然而今年老郭家里出了變故，我就不得不頂上了。</p>
「哎？這門怎么……」</p>
嚴文軒拿著鑰匙在蝸殼門上擰了半天，可門始終紋絲不動。</p>
忽然不知道是水下還是哪里，傳來「砰」的一聲。</p>
剛才在手機上看的那些變異魚的樣子，瞬間就在我腦子里開始轉(zhuǎn)。</p>
我打了個哆嗦，急忙走過去，與嚴文軒站在一起。</p>
「你幫個手，別光站著瞅啊�！顾绷宋乙谎�。</p>
我有些奇怪，雖然說蝸殼的門有半米厚，但也不至于昨天還能開，今天就開不開了。</p>
我們二人合力，過了幾分鐘后，終于門被拉開了一條縫。</p>
黑暗從門縫中傾瀉而出，伴隨著腐朽的……血腥味？！</p>
我沒來得及細想，忽然聽到嚴文軒的聲音里染上了恐懼。</p>
「臥槽，李川，你看那是什么！」</p>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p>
我的眼睛瞬間睜大了，全身的血液在此時如同逆流。</p>
那是一個人的手。</p>
手指蓋已經(jīng)全部脫落，上面斑駁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手指扭曲著。</p>
驚嚇恍惚間，我忽然看到了那只手的虎口上有道疤。</p>
「是……是老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