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75年,京市軍區(qū)大院。</p>
正值下工時(shí)間,謝允惜緩緩走進(jìn)大院。</p>
“走資派!壞分子!改造!滾出大院!”</p>
剛走進(jìn)院子,幾個(gè)小孩便大喊著沖過來,沖她砸小石子。</p>
小石頭砸在身上尖銳得疼,可謝允惜卻只是偏頭躲過,一語不發(fā)。</p>
這時(shí),一道穿著軍裝的提拔身影出現(xiàn)。</p>
他揪住了小孩的后衣領(lǐng),沉聲道:“道歉�!�</p>
謝允惜抬起頭。</p>
剛才還無比囂張的小孩瞬間蔫兒了,忸怩地道歉后,便飛快地跑走了。</p>
謝允惜卻根本未曾注意小孩。</p>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面容冷峻的男人,眼神復(fù)雜。</p>
今天,是她重生回三十年前的第三天。</p>
眼前人,是京市第五駐地軍隊(duì)的營長(zhǎng),她的丈夫喬宴北。</p>
也是上輩子,為了他的白月光不惜逼迫她離婚的人。</p>
“愣著做什么?”</p>
喬宴北的聲音響起,喚回了謝允惜的思緒。</p>
她將翻涌的思緒壓下去,跟著喬宴北回了家。</p>
回到家,望著喬宴北徑直回房的背影,謝允惜突然開口:“喬宴北,我們談?wù)劇!?lt;/p>
喬宴北的腳步頓住,皺起眉:“你要談什么?”</p>
還未再等她開口,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冷冰冰地望著她。</p>
“如果是讓我?guī)湍阍诜b廠轉(zhuǎn)正的話,請(qǐng)你免開尊口。我不會(huì)幫你走后門,搶走別人的機(jī)會(huì)!”</p>
謝允惜一愣,心臟隨即抽痛。</p>
他從不吝嗇用最大的惡意揣測(cè)她,在他的心里,她是就是這樣自私狹隘的人。</p>
望著喬宴北冷漠的雙眸,謝允惜直到這一刻才清晰地意識(shí)到,自己真的重生回了三十年前。</p>
——回到了那個(gè),并不愛她的喬宴北身邊。</p>
“我不是,我只是想和你說……”</p>
謝允惜的話還未說完,門外有人揚(yáng)聲道:“喬營長(zhǎng),有你的信件!”</p>
喬宴北應(yīng)了一聲,不再看她,大步走了出去。</p>
偌大的客廳里,瞬間只剩下謝允惜一人。</p>
她望著早已消失在門外的身影,苦澀一笑,喃喃道:“我只是想要成全你,放你自由,僅此而已……”</p>
只可惜,他連哪怕聽她說話的一分鐘時(shí)間,都不肯施舍給她。</p>
謝允惜枯站許久,轉(zhuǎn)而走進(jìn)了廚房。</p>
她如往常般準(zhǔn)備起了晚餐,剛洗好菜,便聽到廚房外響起了呼喊聲。</p>
“允惜�!边@是喬父的聲音。</p>
謝允惜擦擦手上的水,正準(zhǔn)備迎出去時(shí),喬母滿是厭惡的聲音驟然響起。</p>
“小聲點(diǎn)!叫她做什么?家里有這么個(gè)走資派壞分子你還嫌不夠丟人的嗎?!”</p>
謝允惜的腳步霎時(shí)頓住了。</p>
喬父滿是不悅地呵斥了一聲:“你胡說什么?”</p>
說罷,他亦壓低聲音道:“什么走資派壞分子,別人不知道允惜外公的為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唐老先生絕不是那種人!”</p>
喬母冷哼一聲:“什么為人不為人,我只知道如果不是她,宴北怎么會(huì)在營長(zhǎng)的位置上蹉跎五年?都是她這個(gè)走資派連累了我兒子!”</p>
謝允惜靜靜地聽著,只覺滿心酸楚。</p>
是啊,是她連累了喬宴北。</p>
若不是她的成分不好,他這樣優(yōu)秀的軍官,早該一路飛升了……</p>
謝允惜不由自主地看向日歷。</p>
如今是一九七五年,距離她的外公被平反,還差整整五年。</p>
這一世,難道她還要再連累他五年嗎?</p>
謝允惜站在原地失神許久。</p>
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驟然沖進(jìn)屋內(nèi),她才回過神,走出了廚房。</p>
卻見客廳里,喬宴北的面容緊繃,正打橫抱著著一個(gè)渾身青紫的女人沖了進(jìn)來。</p>
路過她時(shí),腳步也未曾停頓一下。</p>
謝允惜看清了他懷中的女人,頓時(shí)愣在原地。</p>
他懷中的那個(gè)人,正是喬宴北的白月光,謝雨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