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程悅檸呼吸一滯。
她看著面前這個剛結(jié)婚時說不會碰她的男人,只覺詫異而又震驚。
這才多長時間?他竟然就說要和她生孩子?
上輩子他們之間相處了幾十年的時光,都是各睡各的。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生生熬成了老婦人。
這輩子到底是哪里不同了?
但不管如何,都不會改變她要離開的決定。
“我沒有瞎想,我也不想要孩子!”
程悅檸嚴(yán)肅地表態(tài)。
上輩子沒有孩子,這輩子她也不想給溫如歸生孩子。
現(xiàn)在她只希望能早早的回到老家,將母親的骨灰盒親手送到父親手上。
然后照顧好父親的晚年。
但溫如歸聽到她的話,卻蹙著眉一臉慍怒。
“程悅檸,我已經(jīng)退步了,你還想怎么樣?”
他真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自己已經(jīng)按照她的要求將程夏青送走了,也想和她好好做夫妻了。
怎么突然之間就變了呢?
程悅檸沉默地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金色的麥田一望無際。
她的心,也一眼望不到邊。
回到家。
溫如歸將行李箱往屋子里一放。
再拿出皺巴巴的離婚報告,當(dāng)著程悅檸的面一把撕碎。
“孩子可以不生,但婚也不能離。”
說完,他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
程悅檸一個人在家里待了許久,六月的陽光照進(jìn)房間,卻沒有讓她的心變暖。
她從行李箱中,將母親的骨灰盒抱出來,輕輕摩挲。1
“媽,我該怎么辦才好……”
她喃喃自語著,驀地想到什么,出門去了通訊室,撥打了父親的電話。
“爸!”
電話那端的程父,正在跟著戲曲哼唱,悠揚(yáng)的聲音傳到程悅檸耳中,讓她鼻頭一陣泛澀。
“我想和溫如歸離婚!”
上輩子,程悅檸說要嫁給溫如歸的時候,程父說過,軍嫂不好當(dāng)。
這一次,程父卻是語重心長的告訴她:“孩子,軍婚不好離啊!”
程悅檸哽著聲:“我知道,但我不想和他過了。”
她跟了溫如歸兩輩子,可兩輩子都不如意,真的沒有再繼續(xù)下去的必要了。
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強(qiáng)求的婚姻也不會圓。
電話那頭的程父低啞一笑:“好,不管你做什么決定,爸爸都支持你,離了咱就回家!”
掛斷電話,程悅檸抱著母親的骨灰盒在通訊室里哭的泣不成聲。
她到底還是沒勇氣,直接在電話里說出母親已走的事。
緩和好了情緒后,程悅檸抱著骨灰盒往家走。
剛進(jìn)院子,她就看到程夏青站在門口,似乎專程在等她。
看到她的瞬間,程悅檸臉色倏地沉了下去。
“你來干什么?”
程夏青交搓著手,模樣看著很是乖巧和賢惠。
“聽說嬸嬸出院了,我過來看看她,順便給她道個歉。”
她拽了拽自己頭上的大麻花辮子,滿臉歉意的看向程悅檸。
“那天晚上,我將別人罵你是小三的事情告訴了嬸嬸,沒想到她一激動就氣得吐血了�!�
聽到程夏青的說辭,程悅檸的心臟處忽然襲來一股強(qiáng)烈的疼痛感。
母親之所以血壓增高而腦出血,完全是被程夏青的話給刺激到了!
程悅檸憤恨的看著面前的罪魁禍?zhǔn)�,目眥欲裂。
“你為什么要跟她說那些?你知不知道,我媽已經(jīng)被你給活活氣死了!”
“她已經(jīng)死了,你知道嗎?她已經(jīng)死了!”
程夏青臉色慌張,無措到眼眶里淚水打轉(zhuǎn)。
“嬸嬸死了?我沒想過會這樣的……”
“我只不過是對她說了實話而已,嬸嬸的死你不能怪到我身上�!�
看到程悅檸眼眸猩紅,程夏青嚇得不敢再亂說,逃竄似的趕緊離開了。
程悅檸憤怒而又無力,癱軟地靠在門上。
她胸腔不停地起伏著,花了很長時間才從悲傷中恢復(fù)過來。
她回想起自己兩輩子的人生經(jīng)歷。
都因為程夏青和溫如歸的糾葛而變得痛苦不堪。
程悅檸緩緩起身進(jìn)了屋子,將母親的骨灰盒輕柔放在桌上。
“媽,等我,等我處理好離婚的事情后就帶您回家�!�
“這次,我們一定回家!”
說完,她從房間拿出紙筆,在紙上重重落筆自己的離婚訴求。
一條條、一框框。
全是這兩輩子以來,她最真實的感受。
有溫如歸和程夏青之間的糾纏不清,也有軍屬大院的人對她的惡劣評價。
還有母親的死……
寫著寫著,程悅檸的眼淚氤氳而出。
漸漸打濕了面前的字跡,筆尖在信紙上劃過,留下一串模糊的痕跡。
她試圖擦干臉上的淚水,但卻像潮水般涌出,泛濫了她的心。
程悅檸寫了滿滿幾大頁,才停下來。
她將信紙和證件裝好后,再次走出家門。
軍區(qū)師長辦公室。
程悅檸將信封放到長桌上,對著厲師長鄭重開口。
“師長,溫如歸同志在我們婚姻存續(xù)期間不忠,我要和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