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大哥如此在意蕭大小姐,莫不是喜歡她不成?”
青澤呆愣住,一邊驚詫于莊紅的大膽,一邊又害怕楚淮的手段,氣氛僵持間,咬牙出聲:“主子,您知道,莊紅姐口直心快,絕對沒有冒犯您的意思�!�
楚淮沒理會青澤,居高臨下俯視著莊紅:“莊紅,你跟在本殿下身邊多久了?”
莊紅心中一驚,楚淮在他們面前,是從不會以殿下自稱的。
……
她本也是前朝達(dá)官貴族之女,若是蕭家不反,如今她也該待字閨中,一生順?biāo)臁?br />
奈何造化弄人……
新帝登基,改朝換代,皇帝頭首被懸以城墻之上三天三夜,皇后又自焚于后宮之中,尸骨無存。
在蕭家軍勢如破竹的攻勢下,將相首領(lǐng)降的降,死的死,大易的無數(shù)王孫貴胄被拉去斬首臺以儆效尤。
如今皇城腳下的繁華皇都,在那時,卻是一片火海煉獄。
她的父親帶著母親遠(yuǎn)逃,一年的顛沛流離終究還是慘死異鄉(xiāng),不足月的她便成了山野中的棄嬰。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后來師傅將她救走,授她武功,在她五歲之時告訴了她的身世。
而后……她就被帶到了楚淮身邊。師傅那時囑咐她的話,至今言猶在耳:“這是大易的太子殿下,你既是前朝遺孤,殿下便是你的主子。為師救你這條命,便是要你用命去護(hù)著殿下。待得殿下他日復(fù)辟大易,屆時,你便也能親手為你父母親報仇雪恨。”
隨著年歲增長,看著楚淮在平南王反府受盡折磨,她對皇帝,對蕭家,對宣朝的恨意也越來越深,如今見楚淮竟要入贅蕭家,她哪能不氣?
然而,此時此刻,面對楚淮的問話,心中卻為自己方才的沖動生了幾分悔意。
他是她的主子,她該信他的……
“已有十二載。”
莊紅忐忑回答,小心地覷著楚淮的臉色。
“好,這十二年辛苦你了,你走吧�!�
“主子不要!”莊紅瞪大眼睛,重重朝楚淮磕了個響頭,“莊紅錯了,真的錯了�!�
然而楚淮并不為所動,于他來說。若是身邊的人都不能信任于他,最好的處理方法便是丟棄,留著反而礙事。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主子,莊紅自五歲便跟在您身邊,您若讓我走,我還能去哪里?”她乞求出聲,可望進(jìn)楚淮眼底,看見的依舊是寒如冰霜的冷意。
莊紅真的慌了,心生了幾分絕望。楚淮一旦說出口的話,便不會收回,可她自小的使命便是守在楚淮身邊,為其赴湯蹈火,如今楚淮不要她了,天下之大,恐再無她容身之處……
青澤也在一旁幫著求情,“主子,如今正是您用人之際,今日早上,白心姐來了信說那個女人已經(jīng)到了郊外,如今計劃不成,您定是要做其他打算的。莊紅姐心思細(xì)膩,有些事肯定辦的比我好,而且主子您不是常說大局為重么?能不能讓莊紅姐將功補過……”
“我不說第二遍�!�
夜風(fēng)中,響起楚淮極淡的冷聲。
莊紅絕望了……
風(fēng)吹的樹葉沙沙作響,期間還夾雜著幾道輕微的腳步聲,循著聲音遠(yuǎn)遠(yuǎn)看去,隱約可見一抹亮色正向這邊靠近。
“是大公子�!鼻f紅仔細(xì)聽著腳步聲率先回神,忙收起情緒,與青澤相視一眼,便要離開,轉(zhuǎn)身之時,楚淮忽然出聲:“傳信給白心,讓她帶著那個女人在郊外尋個地方住著,莫要被人發(fā)現(xiàn)。”
莊紅腳步一頓,心上狂喜,猶如溺水之人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然而,楚淮的下一句話,又將她自天堂打入了地獄。
“青澤,此事由你去辦。”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看著一臉慘白之色的莊紅,青澤輕道了聲是,而后便悄然匿于夜色之中。
這時,那抹亮色也逐漸出現(xiàn)在了楚淮眼底,是由一盞精致的紗燈發(fā)出。
楚淮看向來人,拂去臉上冷意,掛上了一貫的輕佻笑容:“大哥。”
……
平安大街之上,一女子從馬車上下來,借著月色,于一醫(yī)館門前輕輕扣門,不過片刻,滿頭華發(fā)的老大夫探出了身子。
“大夫,我想問一下方才那位公子手腕上的傷……”
問話的,正是蕭晗。
油燈點上,望著燈下的影子,老大夫深呼吸了口氣,緩緩出聲:“那位公子應(yīng)當(dāng)是早產(chǎn)患上了敗血之癥,經(jīng)過幾次換血后,才會在手腕上留下這么多疤痕�!�
“換血?”
老大夫點頭,嘆道:“老夫行醫(yī)數(shù)十載,也只在古書上看過這換血之法,倒是第一次見到居然真的有人能承受這換血之痛活下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換血……很痛么?”
"削骨剜肉,生不如死。"
從醫(yī)館出來,蕭晗腦子里還回想著方才大夫最后與他說的那句話:
“一般來說,換過一次血,好生照料著,此后便也能平安順?biāo)�,可我方才觀那公子腕上疤痕,顯然不止換過一次,可怎么會呢?那公子一臉矜貴模樣,分明是出身于大戶人家,哪家下人會照顧的如此不仔細(xì),竟讓傷口再度感染�!�
薄如蟬翼的睫毛微微顫了幾分,憶起方才自己在平南王府見到的一幕幕,一閉眼,對方腕上的道道疤痕在其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本不該遭受這些的,蕭晗嘆出一口長氣,雙拳緊握,心下作了決定,倏地將馬車調(diào)轉(zhuǎn)方向,急急往皇宮方向奔去。
……
彼時,平南王府。
“二弟,方才我聽下人說你回來了,來看看你。”
楚昭看著楚淮單薄的身子,微微蹙眉,放下一旁的紗燈,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脫掉搭在了楚淮身上,看著周遭的環(huán)境,長嘆出一口氣:“等過些時日吧,我再與父親說說看,能否讓你不再住這馬棚�!�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白費力氣�!背崖唤�(jīng)心出聲:“這地方我已經(jīng)住習(xí)慣了,大哥若有心的話,不若勸勸楚耀光讓他早日給我娘親辦個葬禮,以慰我娘親在天之靈�!�
見楚淮又說起這事,楚昭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罷了,不提這事了,我方才聽下人說,是個女子叩門送你回來的……”楚昭小心翼翼地詢問著,面色有幾分尷尬:“敢問二弟,那女子可是蕭……”
楚淮又怎會不知道楚昭的心思,狹長的雙眸閃過一絲玩味:“大哥猜的沒錯,就是蕭大小姐,蕭晗�!�
楚昭臉上露出喜意:“這般看來,二弟一定是將那條錦帕還給蕭姑娘了。”
楚淮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只淡淡說道:“大哥想知道,不若等蕭大小姐來府時親自問她便是。”
“難道你邀請她來府上作客了?”
算作客么?楚淮思量了一番,回道:“總歸,大哥能見到蕭姑娘就是了�!�
聞言,楚昭眼眸亮起,感慨道:“若真是如此,那便太好了,八年前救她一命后,我甚至還沒與她說上一句話�!�
最后一個字音落地,一陣風(fēng)襲來,馬棚里的草灰被吹起,直撲向楚昭,當(dāng)即便引得楚昭面紅耳斥一陣急咳。楚淮瞅了眼身上的衣袍,將其脫下為楚昭擋風(fēng)。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一直等楚昭面色恢復(fù)正常,這才出聲:“其實,我一直想問大哥,當(dāng)初救蕭晗,你后悔過么?若不救她,你便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楚昭緩慢呼吸著,清秀的面龐上漸漸恢復(fù)正常血色。
淡笑道:“怎么會后悔呢?這不過就是個小毛病,若能以此換得蕭姑娘一命,自是值得的�!�
“若說后悔的話……我只是后悔當(dāng)初去喊人的時候暈在了路上,導(dǎo)致后來沒能與蕭姑娘見上一面。”
當(dāng)初救出蕭晗后,他想去喊人,誰知半路上便因毒煙嗆肺暈倒在了地上,經(jīng)過診治,雖已脫離危險,卻也給身體埋下了隱患,如今,空氣稍有渾濁,他便要比旁人更敏感些。
冬日不得燒炭,屋內(nèi)不得點香,柜里久積的灰塵都能讓他咳個不停。
也正因此,平南王與梅氏對他更是心疼,可又不敢怪罪在蕭晗頭上,便將這仇記在了楚淮身上。
為何楚淮不去救人?
為何楚淮不去喊人?
為何楚淮站在原地毫無反應(yīng)?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若不是因為楚淮,楚昭便不會陷入危險之中,楚淮和他娘一樣,就是這王府的災(zāi)星。
這是楚耀光的想法,于是,自那年過后,他對楚淮的態(tài)度更是刻薄。
答完話,楚昭怕楚淮想起一些往事,心里難過,正想寬慰,轉(zhuǎn)頭去看時卻發(fā)現(xiàn)楚淮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十年如一日。
還是那個淡淡的,有些輕浮的笑容,那模樣就好似畫在上面,定格住了一般。
“大哥這般看著我作什么?”
將視線從楚淮臉上移走,楚昭失笑出聲:“我只是在想……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讓二弟你動搖一下心神�!�
“若是楚耀光現(xiàn)在就死在我面前,我必心情暢快,大笑出聲�!�
“二弟!”楚昭聲音一大,又緊跟著咳了幾聲。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唉……怎么說你們也是親父子,雖然父親做的不對,但你也不能說出此種大逆不道的話呀,你若是能在外面少惹些事,我也能在父親面前為你說說好話,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楚淮淡笑不語,只靜靜聽著楚昭語重心長的“教誨”。
楚昭說著說著,便發(fā)現(xiàn)楚淮心思根本沒在他的話上,有些尷尬地收住了嘴。
見著楚淮不搭理他,又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子放到楚淮面前:“你啊,唉……算了。這些銀子你就先拿去用著,地下錢莊欠的債我會想辦法幫你還,你若是想要讓父親替二娘準(zhǔn)備葬禮,這幾日你便安分些�!�
“哦?”楚淮來了興致:“大哥有辦法?”
“我盡量吧�!背颜f,“哦,對了,二弟,今日你從招贅宴上回來,可曾聽聞蕭大小姐選了哪家的公子作夫婿?”
聲音里隱隱帶著幾分期待。
楚淮嘴角笑意擴大,見著楚昭一臉認(rèn)真模樣,眼里玩味更甚,悠悠出聲:“大哥如此在意蕭大小姐,莫不是喜歡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