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哀牢山紅翡劫
哀牢山的紅翡礦在晨霧中泛著血色，像道永不愈合的傷口。沈硯背著大哥的石棺，跟著娜迦在濕滑的山路上穿行，吳霜殿后，手中的槍已上膛三次——追兵的腳步聲，始終在五里內(nèi)。
“前面就是‘傷門’陣眼�！蹦儒戎钢鴳已律系牡V洞，“父親說，紅翡礦脈里藏著古滇國的‘血祭臺’。”
石棺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鳴響，沈硯的天眼看見大哥的魂魄正在劇烈顫動，石棺上的“生死石”裂紋中，滲出的不是血，而是翡翠碎屑——大哥的魂魄，正在被石魔吞噬！
“快！”沈硯大吼，“必須在正午前把石棺放進(jìn)祭臺！”
礦洞內(nèi)，紅翡礦脈如血管般蜿蜒，每塊礦石上都刻著古滇國的祭文。沈硯將石棺放在祭臺中央的瞬間，七星礦圖自動懸浮，與洞頂?shù)男擒壷睾�。他突然想起父親筆記里的記載：傷門者，痛徹心扉，方能見生。
“沈硯！”吳霜的槍聲在洞外響起，“沈墨帶著石人軍隊來了！”
沈硯轉(zhuǎn)身，看見洞口涌進(jìn)無數(shù)石人，每個石人的胸口都嵌著紅翡，正是被石魔污染的活人。沈墨站在最后，翡翠眼罩下的眼睛泛著紅光，手中握著從老周那里奪來的“石經(jīng)訣”玉簡。
“二哥，你真以為靠祭臺就能救大哥？”沈墨冷笑，“古滇國的祭文寫得清楚：雙生天眼合，石魔方可活。你和大哥的天眼，本就是石魔的左右眼！”
沈硯的天眼突然穿透玉簡，看見里面記載的真相：所謂天眼，竟是上古石魔被封印時分裂出的靈識，每代天眼者都是石魔重生的容器，而雙生天眼的存在，就是為了讓石魔在吞噬宿主后，獲得完整的靈智。
“不！”娜迦驚呼，“我父親說，沈家世代守護(hù)礦脈，就是為了阻止石魔復(fù)活！”
沈墨大笑：“錯了！你們翡翠族人才是石魔的祭司，當(dāng)年背叛古滇國的，正是你們的祖先！”他指向娜迦的翡翠項鏈，“你脖子上的珠子，就是石魔的肋骨所化，專門用來監(jiān)視沈家天眼者！”
娜迦踉蹌后退，項鏈突然崩斷，七顆珠子飛向礦洞各處，分別嵌進(jìn)紅翡礦脈的七個節(jié)點。沈硯的天眼看見，每個節(jié)點都對應(yīng)著大哥魂魄上的石鏈，只要?dú)У糁樽�，大哥就能解脫�?br />
“吳霜，保護(hù)娜迦！”沈硯抽出從葉知秋那里得來的卦象指環(huán)，“墨兒，我們賭最后一次——賭你心里，還有沒有沈家的血！”
沈墨的槍口顫抖了，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二哥，你知道我從小有多羨慕你嗎？父親總說，你是天生的守脈人，而我……”他摸著翡翠眼罩，“不過是個流著古滇血的雜種！”
“不，”沈硯走近，“你是我弟弟，是沈家的三少爺。當(dāng)年在昆明，你替我挨了三刀，現(xiàn)在，該我替你擋這一劫了。”
石人突然發(fā)動攻擊，沈硯用指環(huán)擊碎最近的石人，紅翡碎塊飛濺的瞬間，他看見其中一塊映出母親的臉——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畫面，母親臨終前將沈墨托付給父親，說他是古滇國最后的純血后裔，必須保護(hù)。
“墨兒，母親她……”
話未說完，沈墨突然抱住他，將他推向祭臺：“二哥，快走！去毀掉剩下的珠子，我來擋住石人！”他轉(zhuǎn)身時，翡翠眼罩已經(jīng)碎裂，露出底下刻記符文的眼睛，“記住，石魔的心臟在霧露河的生門陣眼，只有你的死眼，才能看透它的位置……”
爆炸聲響起，沈墨引爆了身上的炸藥，炸塌了洞口。沈硯被氣浪掀飛，撞在祭臺上，看見大哥的石棺正在緩緩打開，而娜迦已毀掉最后兩顆珠子，吳霜的槍口，正對準(zhǔn)石魔碎片即將復(fù)活的方向。
“硯弟……”
大哥的聲音像從極遠(yuǎn)處傳來，沈硯抬頭，看見大哥正從石棺中坐起，眉心的灰白印記已變成血色——他的天眼，竟與沈硯的印記互換了！
“臨哥，你的天眼……”
沈臨苦笑：“雙生天眼本就該交替，現(xiàn)在你是生眼，我是死眼�！彼赶虻V洞深處，“石魔的七魄已經(jīng)覺醒，我們必須在七星連珠前，集齊七塊礦脈鑰匙，否則……”
哀牢山的暴雨突然落下，沖刷著紅翡礦脈的血色。沈硯握著大哥的手，感受著他l內(nèi)冰冷的石氣，終于明白，這場賭局的代價，從來不是翡翠或礦權(quán)，而是沈家三兄弟的血與魂——他和大哥是天眼的容器，三弟是古滇的血脈，三人缺一，石魔便無法重生，也無法被封印。
“我們回霧露河�！鄙蚺R站起身，石棺自動崩解，化作七星礦圖的最后一塊碎片，“七星連珠之夜，就在三天后�！�
吳霜擦去臉上的血，望著崩塌的礦洞：“沈墨他……”
沈硯搖頭，看著雨中若隱若現(xiàn)的石人殘骸：“墨兒用古滇國的血祭術(shù)，暫時封印了石人軍隊。他說的對，石魔的心臟在霧露河，而我們，要在那里，讓最后的賭——賭石魔的重生，還是沈家的滅亡�！�
雷聲滾過哀牢山，紅翡礦脈在雨中閃爍著最后的紅光。沈硯摸著眉心發(fā)燙的生眼印記，知道接下來的七十二小時，每分每秒都要與時間賽跑——因為當(dāng)七星連珠時，天眼者的命運(yùn)，早已刻在二十年前的那場礦難里，刻在沈家三代人的骨血中，刻在每一塊藏著秘密的石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