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現(xiàn)在想來真是不堪回首啊,蘇禾禾現(xiàn)在都不能想像自己小小年紀怎么就堅持了下來的。
默默扒拉手指數(shù)著,十個指頭數(shù)不過來。她竟有那么多技能在身?
這是不是意味著,局勢好轉(zhuǎn)后,她有很多選擇讓自己過得更好?
蘇禾禾其實是個防心很重,沒有安全感的人。
住在大姨家雖然很愉快,可她還是更想有個自己的家,哪怕先只有一個小窩也好。
不想就不做飯,衣服不洗可以扔那里,偶爾犯懶的時候邋遢著一天不洗臉也沒人催促,沮喪也不需要掩飾……
大姨家雖好,卻不能讓她這樣徹底松懈下來。
還有四年,慢慢來吧。
——
結(jié)束離場時,剛走出禮堂,小何過來喊住了曹大姨,說師長那邊有事喊她過去。
于是蘇禾禾和劉少睿就和孫志武萬建軍一起做伴回的家。
曹大姨跟著小何到了禮堂一側(cè)的小辦公室,卻發(fā)現(xiàn)不止劉望山,蕭司令和古大姐夫妻倆也在座。
雖一個大院里,可古大姐一向深居簡出,少有交集,曹大姨就拘謹起來,
好在蕭司令夫妻和藹親切的態(tài)度,稍懈了她的緊繃。
蕭司令指著小會議桌邊的椅子,“小曹同志,坐。喊你來是有私事要請你們夫妻幫忙呀�!�
蕭司令夫妻和他們私下也沒交集,能有什么事?曹大姨更疑惑了。
還是古大姐笑著橫了丈夫一眼,“瞧你給小曹弄得更糊涂了�!�
她接過話對曹大姨道,“是鐘湛那孩子,我們想托你給他相看對象,早點給他的個人問題解決了�!�
對鐘湛的家世劉望山都不太確定,只模糊的猜測過大概是誰家。
對鐘湛和蕭家的關(guān)系,因為鐘湛來后也沒多往蕭家走動,也只以為是尋常稍好的交情。
可現(xiàn)在這樣子,連婚事都操心的,兩家得是多好的情分啊?
本來曹大姨之前就受左右鄰居們相托,還想探探鐘湛找對象的口風的。
可現(xiàn)在看到是蕭司令夫妻張羅鐘湛婚事,曹大姨就有些不把握起來。暗自慶幸之前并沒有貿(mào)然行事。
看了丈夫劉望山一眼,等他拿主意。
劉望山很信任蕭司令,直爽的問道,“首長,這事兒古大姐直接張羅不更順理成章嗎?”
蕭司令夫妻都笑了起來,然后蕭司令指著劉望山,“你個小劉啊,說話還真是一針見血,直指問題所在��!”
劉望山和曹大姐困惑不解起來。
還是古大姐來說,“唉,也不怕你們笑話,鐘湛在家里是個霸道性子,家里長輩們沒人能做他的主。他爹媽就他一根獨苗,早盼著他娶媳婦生孫輩的,可他不點頭,誰也不敢強按著。不然他能給你把家里房頂蓋掀了都是輕的,刺兒脾氣上來,家都能不回了。這不,他爸媽不敢自己來,暗中托我們給他張羅一個�!�
說到這里她就是無奈的笑著。
起了頭,蕭司令也感觸上了,“可我們也不敢吶!你沒見來家里兩趟,就因為人家上門有想結(jié)親的意思,他就再也不登門了。要不是那天,他家里捎東西叫你們古大姐帶回來,我們想見他一面都難。他這樣子,我們哪還敢張羅給他相親。這一個不高興,得不認我們了�!�
曹大姨和劉望山面面相覷,沒想到私下里鐘湛是這樣子的。
這樣看來,鐘湛跟他們夫妻這里已是很客氣禮遇了。
同時也腹誹不已,這兩位不想惹毛鐘湛,這是想把燙手山芋轉(zhuǎn)給他們呀。
這才發(fā)現(xiàn)之前想得太簡單了,給鐘湛介紹對象,貌似是個危險活計呢!
可面對殷切望過來的老首長夫妻,這任務(wù)艱巨也是要接下的。
軍人不就要迎難而上嗎?劉望山橫下心來,問道,“那對找什么對象有具體要求嗎?
”
知道這是成了,古大姐大喜,“哪有什么具體要求哦!只要姑娘家身家清白,高中畢業(yè),是咱們大院里的姑娘就行。咱大院里那些醫(yī)生護士,學校里老師,還有廠里上班的孩子都不錯。不過如果這些不行,文工團的姑娘們挑上進的也可以給他考慮。這孩子,打小就喜歡漂亮物事,估計找媳婦兒也得是好看的�!�
曹大姨就有數(shù)了,要先可著大院里的姑娘來,最后都不成,才能考慮文工團的姑娘。這個順序千萬不能搞錯。
又跟古大姐確定了一遍,得到她的稱許后,曹大姨沖丈夫點頭,夫妻倆就接下了這事兒。
出了禮堂,蕭司令夫妻待他們已有了明顯的親近。古大姐誠意邀請著,“小曹啊,沒事就多來家坐坐,我一個人在家也想找個說話的人�!�
“哎,您不嫌棄,得閑我就去�!辈艽笠桃膊桓艺f死。
古大姐會沒人陪說話?只要她想,大院里想去的得排大隊。
不過劉望山夫妻也聽說過,古大姐平時很避嫌,人也好清凈,家里很少見客。能得她允許到家里的人,都是真親近之人。
曹大姨能得她親口邀請,多少人求不來。
可曹大姨并不準備真去。她要往蕭家走動,引來的閑言碎語必少不了。劉望山腳踏實地走到今天,她不想讓他背上亂七八糟的指摘。
蕭家夫妻經(jīng)了多少錘煉,看人已是火眼金睛�?吹絼⑼椒蚱薜纳袂�,已知曉他們的態(tài)度。
如此反而對兩人更信任高看了些。
作者有話說:
相親
相親!
回到家里,姐弟倆都回房睡了。
兩個暖壺已裝滿了熱水,是留給兩人洗臉泡腳用的。
夫妻倆對著把腳跑到微微熱燙的水里,同時心怡的喟嘆出聲。
劉望山不由感概,“禾禾來家后,咱們多少舒坦日子。這養(yǎng)女兒就是好。以后嫁人,咱可要當女兒厚厚的陪嫁妝才好�!�
曹大姨白他一眼,“這還用你說,我三個兒子加起來都沒她一個貼心。她就是我女兒。哎,就是她嫁人該往哪里找好?明明哪里都好,就敗在這離婚上頭。也是我妹子不爭氣,自己早早去了,孩子沒人看顧,叫跌了這么大一個跟頭。倒是便宜我咯!”
劉望山沉吟半響,“還是在大院里找,知根底,咱們也能在眼前看顧。我回頭多留意,還是你之前說的,農(nóng)村出來的軍官取老實上進的,慢慢總能尋到�!�
“難吶!我都說了八百遍,禾禾是咱外甥女,可就沒人信。都當她是咱家保姆,一說給她問對象,都退避三舍的�!�
“也是咱到汝城兩年,從沒走過親戚,突然領(lǐng)回來個外甥女,任誰都不大信。反正禾禾也不大,是真還是假有眼睛的慢慢就看出來了。我劉望山當女兒一樣的外甥女,我就不信會沒人娶!不過一二年的事,到時水到渠成,禾禾的事不難�!�
經(jīng)丈夫一說,本還愁眉不展的曹大姨猶如見到了曙光。
給丈夫遞過擦腳巾,“老劉你說的是,有你那里幫著留意,總能尋到合適的�!�
說完外甥女,鐘湛的事也得安排上了。
劉望山才想起來,“秋霜啊,你明早幫我跟禾禾說說,我之前答應(yīng)了鐘湛,要在家給他擺桌慶功宴,剛好明天還是“五一”假期,給安排安排唄?”
看他小心翼翼的小眼神,曹大姨笑不行了,“這你自己跟禾禾說她還能不應(yīng)嗎?那孩子敬著你唻�!�
劉望山也跟著笑了,“休息日還要她忙活,咱做長輩也不能這樣,理屈呀�!�
丈夫從來最有原則,對孩子們的事上也從不搞大家長一言堂,所以曹大姨反過來也很愿意支持遷就他。
擺宴這事本來也不算什么,“你只管喊人,家里我和禾禾都給你安排妥當就是�!�
隨即又有了主意,“老劉,你說明兒咱干脆喊上朱家和孫家坐陪咋樣?朱家的巧玲高中畢業(yè),模樣工作都是大院數(shù)得上的,配鐘湛不是很合適嗎?”
劉望山一想還真是。不過還是有些不確準的,“你剛也不是沒聽蕭司令他們說,鐘湛見人說和連上門都不肯了。別明天來了再掉頭走?”
曹大姨再白他,“你們打仗不總說什么迂回做戰(zhàn)嗎?咱這里也不跟朱家說破,只是鄰居一起聚聚吃餐飯。還有孫家一起,志武也在,誰能說是相看對象?我瞧著鐘湛那孩子哪有那么不講情面�!�
劉望山想想確實可以實施,不過還是要叮囑幾句,“不說破更不好,別弄巧成拙了。朱家既然有那個意思,你還是悄悄提點兩句。鐘湛是要順著來的脾氣,要想好事能成,明天還是裝作無事,年青人一起,自己先說話做個簡單的接觸。巧玲也是個有才氣的姑娘,拿捏好分寸,徐徐圖來成算更大些。”
“好你個老劉,真的應(yīng)了那句“老謀深算”了。我看行,明兒大早我就和巧玲媽透好話,保證明天你的慶功宴圓圓滿滿。
——
“五一”假期,蘇禾禾睡了個懶覺起來,進飯廳找食兒。
就看到她大姨忙進忙出的,廚房已攤開一溜食材。
“大姨,你這是做什么,要擺大宴嗎?”
“禾禾起來了,趕緊吃早飯,有少睿去打的豆?jié){油條,還熱著�!�
蘇禾禾掀開蓋簾,撕開半根油條,咬開還酥脆著,含糊著,“咱大院的油條比機床廠那里的好吃,那邊的炸不好都是死面疙瘩。也不知咋還有那么多人排隊�!�
“還不是太缺油水了。油炸出來的香唄�!�
舀了碗豆?jié){喝著,蘇禾禾又問,“家里要來客嗎?”
曹大姨就把昨晚劉望山的話給她學了。
蘇禾禾也是叫姨父給打敗了,“有事他吩咐一聲就好,還找您傳話。不行,我晚上要批評批評這個老劉同志”
曹大姨樂得直不起腰來,“你盡管說,他下次準不敢了�!�
吃了早飯,蘇禾禾要幫著大姨忙活。
被大姨推開,只叫她根據(jù)食材擬菜單和最后掌勺就好。
剩下所有活計,曹大姨帶著劉少睿一起包圓了。
其實給鐘湛掌勺慶功宴,蘇禾禾不大那么情愿。
可誰讓自家姨父最欣賞人家,蘇禾禾只能任勞任怨。
前期工作一點不沾手是不可能的,身為大廚,有些需要腌制的活計還真得親力親為才成。
廚房里,又是跟自己外甥女,曹大姨也憋不住話。
先是沒頭沒尾的,“也不知朱家的巧玲能不能入了小鐘的眼,要是成了也省得后頭麻煩了�!�
咦?這是要安排相親?“大姨,你要給鐘高……那什么營長說媒?”
“對呀,昨天我和你姨父……”曹大姨就把被拜托給鐘湛說媒的事說了。
鐘湛和朱巧玲,高傲對清高,挺配的哈!
這兩人相親也不知誰會先低頭,圍觀起來應(yīng)該很有故事性。
在連都要偷藏起來躲被窩看的時代,樂子太少了。看人相親好像也不錯的,特別是這樣八卦中心的人物的。
蘇禾禾這下一點也不勉強了,揮舞著菜鏟,八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陸續(xù)出鍋。
五點一到,先是孫家三口提著一小網(wǎng)兜梨子上門。十分鐘后是鐘湛拎著兩瓶汝州老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