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熬生意
雖說每家都是親戚帶到這做生意,可人都是有私心的,自家的好位置犯不上拱手相送,而疏通關(guān)系得來的位置則有好有壞,都要靠錢說話。
穩(wěn)賺不賠的只有曹輝,切爾基市場老板,其他人賺多賺少都得靠自己手段。
最好使的無非就是錢。
可那么龐大的一筆錢,也不是誰都能掏得出。
張彩鳳想奚落初來乍到的新人,卻被真正戳中了自家的心事。
要不是被安排到這,自己的生意指不定多好。
“你們這慢慢熬吧,熬上個把月就習(xí)慣了�!睆埐束P攤位上來了熟客,趕緊扔了手里的瓜子殼小跑回自己攤位上。
一對俄國年輕夫妻站在攤位前挑鞋,只是那個俄國女人的眼睛不時飄向假人模特。
孟月仙見狀熱情招手,說著剛學(xué)會的夾生俄語,“斯給特卡~斯給特卡~”
打折的意思。
女人有些猶豫,男人還在低頭選鞋,張彩鳳余光瞟到,心里又不落忍孟月仙千里迢迢沒開張,隨即說了一句俄語,女人便抬腳走到孟月仙的攤位邊。
假人模特身上的紅色吊帶跟搭配的喇叭牛仔褲引起女人的注意。
孟月仙的貨遠(yuǎn)比其他家要時髦一些,做工也精良不少,幾乎沒有線頭。
這都是孟月仙三人蹲在攤子后面,一件一件剪出來的。
看女人猶豫不決,孟月仙趕緊拿出一件遞到女人手中,熱情地拉她進(jìn)庫房里換。
這種集裝箱的試衣間只能如此。
等到男人挑好鞋,付完錢,女人也從集裝箱里走出,站在鏡子前。
男人見狀也走過來,兩人嘰里呱啦說了半天,孟月仙一句也聽不懂。
紅梅急夠嗆,這開張生意,一定要順利才行,可也只能佯裝整理貨床上的貨,不想讓人徒增壓力,顧東則不停擺弄假人模特的手腳。
孟月仙目光灼灼地看著女人,又拿著一件玫紅色吊帶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遞到女人手里。
女人看出孟月仙不會說俄語的窘境,指了指身上的一套,又指了指手上的這件。
孟月仙恍然大悟,趕緊拿過紙筆,寫出數(shù)字,230。
女人點點頭,直接從小挎包里掏出錢,孟月仙趕緊拿塑料袋,將女人脫下的衣服裝進(jìn)袋子,這才收下錢。
等俄國夫妻滿意離開,紅梅立馬轉(zhuǎn)過身,拉著孟月仙的胳膊激動萬分。
開張啦!
顧東心里的大石頭也才落地,只要開張就好,就怕一件也賣不出去。
李海在一邊艷羨不已,更上火了。
可這種興奮并沒有維持多久,直到晚上收攤回家,她們都沒有再賣出一件。
李海就更慘了,到收攤都沒開張,臨收攤的時候,孟月仙幫他開張,給顧東買了一件條紋短袖,李海只收了十塊錢,意思一下。
一整天下來,路過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捂著鼻子匆匆走過,對他們的衣服瞥都不瞥一眼。
說不氣餒,那是假話。
誰愿意在這臭烘烘的攤位前駐足呢。
黃剛早早收攤回家,孟月仙跟李海兩家決定守到最后一刻,等到市場即將關(guān)閉大門,也等不來一個客人。
坐在回程的電車上,每一個人都沉默地想著心事。
出師不利。
等幾人回到家,已是晚上九點過。
二層小樓一點光亮也沒有。
怕吵醒老太,顧東像是做賊一樣開一樓的大門,進(jìn)了門,四人悄悄脫鞋,每個人手里拎著鞋,躡手躡腳上樓梯。
索性這次樓梯沒出太大的動靜,索菲亞沒有發(fā)覺。
怕洗手間鬧出的動靜太大,幾人簡單洗漱就趕緊睡覺。
孟月仙躺在床上,手指摩挲著手腕上的翡翠鐲子,陷入失眠。
懷疑自己的決定,又懷疑是否能在這異鄉(xiāng)大展拳腳。
自己還是太激進(jìn)了。
如果留在黑湖市,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或者一家人就留在深市,為什么要跑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來……
就這樣胡思亂想,不知道何時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
孟月仙早早起床,一掃昨日的頹唐,痛痛快快地洗個澡,給自己化個淡妝,穿上昨天模特身上同款紅色小吊帶,搭配一條闊腿牛仔褲。
紅梅聽見動靜起床,睡眼惺忪地站在房間門口,就看見孟月仙光彩照人地走出洗手間。
“媽?你這是要相對象去?”紅梅搓了搓雙眼。
孟月仙捋了捋側(cè)分的卷發(fā),展顏一笑。
“我就不信了,人家來這旮瘩能賺錢,咱咋不行?你也給我支棱起來!”
紅梅覺得怪怪的,自己咋有點熱血沸騰了呢。
憑啥?
她們不遠(yuǎn)萬里過來,可不是來鬧心的,是來掙錢的!
紅梅也進(jìn)去沖澡,好好給自己打扮一番。
撞色修身連衣裙,扎了一個高馬尾,給自己好好化了一個妝。
顧東跟李海起來得最晚,見兩個光鮮亮麗的女人還不習(xí)慣。
上次見還是在姐妹服裝店開業(yè)的時候。
幾人下樓趕電車,索菲亞正在掃地,見到下樓的幾人,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
出了門,顧東忍不住嘟囔一句。
“又不是不給錢,天天給我們臉色看。”
“人家出租,我們來住,憑啥人家就非得天天對你笑?管好自己得了,有本事就快點把俄語學(xué)會,不滿意你就換個地兒。”
顧東這小子倒是比上輩子話多不少。
李海本來就心情不好,忍不住抱怨,“花著錢,受著氣,還是在家好。”
孟月仙知道他鬧心,“慢慢想辦法,這個也急不來,做買賣早上得心情好,心情好,財神爺才來�!�
有時候就得靠玄學(xué)來支撐一下不多的信心。
李海頓時閉上嘴。
他也是個生意人,自然明白孟月仙的意思。
紅梅年輕腦子活泛,沒事就偷偷聽隔壁賣貨,也不管別人說什么,拿個筆就記在紙上。
這回每個人都拿出了上學(xué)的盡頭,在車上背天書。
還要互相抽查內(nèi)容,一股子大碴子味兒的俄語,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聽懂。
死記硬背倒也讓上班路不再漫長,只是車上的俄國人覺得這幾人好笑,不免多看她們幾眼。
等到了攤位上,大家分工明確,七手八腳掛貨,擺貨。
還沒擺完,隔壁的張彩鳳兩口子也到了。
張彩鳳睡眼惺忪,指揮著胡國慶從集裝箱里搬貨,自己把鞋一只只放在架子上,當(dāng)然,都是左腳鞋。
“妹子,幫我配雙高跟鞋,38碼。”孟月仙站在攤位前,背著手,打量鐵架上的各類皮鞋。
張彩鳳站起身,狐疑地看著她。
傻了吧,到這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