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麻繩專挑細(xì)處斷

    孟月仙知道那是小女孩的媽媽，或者說是，陳啟的媽媽。

    孟月仙愣愣地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這個(gè)苦命的女人。

    心情復(fù)雜。

    都是當(dāng)媽的，她無法對眼前的慘狀做出任何反應(yīng)。

    她胸口發(fā)悶，轉(zhuǎn)身離開。

    再回到病房時(shí)，一邊手里提著幾個(gè)飯盒，一邊手里是一大兜的水果糕點(diǎn)，徑直走到女人的病床邊。

    女人有些驚訝無錯(cuò)，她不認(rèn)識孟月仙。

    “你……是不是認(rèn)錯(cuò)人了……”

    孟月仙爽朗一笑，“沒錯(cuò)，找的就是你，你是陳啟的媽媽吧？我特意來感謝你的�！�

    “感謝？”女兒干涸的嘴唇滲出血絲，聲音干澀得像是毛玻璃上刮出的噪音。

    孟月仙拿起旁邊的涼水壺，給一旁的搪瓷缸子里倒了水，扶著女人給她喝了些水。

    “陳啟救過我，我這打聽才找到這，我想當(dāng)面感謝感謝他，還有個(gè)事兒要問問。”

    女人喝了水，聲音變得不再刺耳，“救過你？”

    “嗯，那時(shí)候我被車撞倒，他給我送去醫(yī)院，我想問問那天他看沒看到撞倒我的車，好給公安線索，抓到那個(gè)人�！�

    孟月仙表情自然，說得邏輯合理，女人臉上這才有些笑容。

    “陳啟這小子，從來不跟我說，好些天沒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哪天回來……咳咳……”

    似乎是說的話多了些，女人開始劇烈咳嗽，臉頰浮出兩坨不健康的紅暈。

    孟月仙趕緊又扶她坐起，輕拍她的后背。

    “你這是啥毛病啊，要不要叫大夫？”

    女人緩了一口氣，咳聲被壓住，“沒事，不用叫，咳一下就好�！�

    小女孩默默站在一邊，垂著頭，專注地盯著自己鞋面上鉆出來的腳趾頭。

    孟月仙扶著女人慢慢躺倒，“那我在這等等，來，吃飯，我在食堂打的飯菜，咱一起吃�！�

    女孩怯生生站著，一動(dòng)不動(dòng)。

    女人柔聲喊著小女孩的名字，“圓圓~來~過來吃飯~”

    陳圓圓掙扎著挪動(dòng)腳步，走到床頭柜邊。

    孟月仙拉著她的手，“吃飯前先洗手，走，我們兩個(gè)一起去洗�！�

    這章沒有結(jié)束，請！

    等陳圓圓回到病房，頭發(fā)被梳成了馬尾辮，小臉白凈，連脖子都搓干凈了。

    兩個(gè)小手洗得干干凈凈，只不過指甲有些長。

    孟月仙沒有指甲刀，只買了毛巾香皂，在醫(yī)院的水房里，給陳圓圓洗半天，才洗到這個(gè)程度。

    女人看著圓圓的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圓圓，謝謝阿姨沒有？”

    陳圓圓眼里只盯著床頭柜上的飯菜咽口水。

    孟月仙把筷子塞到圓圓手里，轉(zhuǎn)頭對著女人問道。

    “你應(yīng)該沒我大，叫妹子沒錯(cuò)，我姓孟，孟月仙，你叫我小孟也行，月仙也中�！�

    “叫姐吧，你年輕，我叫潘紅，謝謝你買這么多東西……”

    “那我叫你紅姐。”

    孟月仙坐在床邊，三人坐在一起邊吃邊聊。

    剛吃過飯，孟月仙還在收拾，見陳圓圓站在病床邊第一次開口。

    “我明天來�！�

    “嗯，回去吧，慢慢走，躲著車�！�

    回去？黑燈瞎火的？一個(gè)八九歲的小女孩？

    孟月仙趕緊出聲，“紅姐，這太晚了，一個(gè)小女孩也不安全啊……”

    潘紅臉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她要回去粘紙盒，一個(gè)能賣7分錢，我們還得指著這個(gè)才吃得起飯……”

    孟月仙像是被雷劈中，有些說不出話來。

    不等陳圓圓走出病房，被孟月仙攔下。

    “就在這住著，紙盒子掙不多少錢，我有別的活兒你想做不？給衣服縫扣子，你愿意不？”

    陳圓圓回頭去看病床上的潘紅，等待她的回答。

    “回來吧，過幾天去給你仙姨縫扣子。”

    潘紅發(fā)話，陳圓圓趕緊走回，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欣喜，她快速脫鞋，爬上病床，緊緊摟著媽媽。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像一個(gè)孩子的模樣。

    孟月仙不打擾她們母子休息，“你們睡吧，明兒我再來。”

    走出病房的孟月仙根本沒離開，他要在這蹲守。

    拿出大哥大給上步村的小賣部里打去電話，傳話給顧北自己要過幾天再回家，不用等，這才和衣躺在走廊上的長凳上。

    困急了才敢在后半夜瞇上一會(huì)兒，就怕錯(cuò)過陳啟。

    每一個(gè)進(jìn)病房的年輕男人，她都格外注意。

    第二天一早，她去水房洗了把臉，徑直走去醫(yī)生辦公室，詢問潘紅的病情。

    醫(yī)生剛到辦公室，一邊換白大褂，一邊說潘紅的情況。

    “肺癌晚期，沒救了，我都讓她兒子放棄，錢花了，人也留不住，還不如用這錢該吃吃該喝喝……”

    孟月仙走回病房，耳邊還是醫(yī)生的話。

    “花了幾萬了，也是真舍得花錢……”

    她坐在走廊邊上，看著人來人往，不敢想象陳啟一個(gè)人是怎么苦撐著醫(yī)藥費(fèi)。

    接連兩天，孟月仙都讓陳圓圓跑腿去食堂打飯，自己專心等在走廊上，寸步不離。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天剛蒙蒙亮，孟月仙被冷風(fēng)吹了一個(gè)激靈，坐起身，下意識伸著脖子看病房里頭。

    一個(gè)年輕男人的背影站在潘紅的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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