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魚
走進來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穿著青綠色的舞裙。
岑舒賢認(rèn)出了對方，是后面群舞的領(lǐng)舞，之前兩次彩排打過幾次照面，叫顧妤。
顧妤領(lǐng)著身后一群穿著相似舞裙的女生魚貫而入，在離岑舒賢不遠(yuǎn)的地方停下腳步，興奮地圍在一起喁喁私語。
“起猛了，看到海聯(lián)的太子爺給我們表演節(jié)目了。”
“之前彩排都沒來，幸好我認(rèn)識社聯(lián)的人才知道今天的排練新插了他的節(jié)目�！�
“那套架子鼓，今天下午才運進學(xué)校，我聽旁邊懂行的人說要十幾萬。”
“我天，真的帥死了……”
顧妤注意到角落里的她：“舒賢，你認(rèn)識海聯(lián)太子爺嗎？”
太子爺。
夢回大清嗎？
岑舒賢一臉懵：“嗯？”
“鄒程的室友，陳清野啊，我們私下起的代號。”顧妤吐了吐舌頭，“海聯(lián)老板的獨子，現(xiàn)在在楊和寧國際金融班，以后肯定繼承家業(yè)的�！�
岑舒賢想起，不久前視頻里的對視。
難道是那哥嗎。
光是當(dāng)時那個垂眼睥睨，視線避也不避的氣勢，就知道背景不一般，是從小眾星捧月慣出來的那種驕矜之氣。
竟然會上臺傾情獻(xiàn)藝娛眾，確實意外。
顧妤在手機上翻了會兒，遞到岑舒賢面前，“開學(xué)的時候，還跟你一起上過論壇熱帖呢�！�
帖子名是什么新生顏值榜。
照片上，她和陳清野個子都高，各自站在自己中隊的首排，一個在最左，一個在最右，中間隔了五六米。
顧妤順手給她放大了照片：“你們不認(rèn)識��？鄒程不把你介紹給他室友的嗎？這么漂亮的女朋友還藏著掖著？”
“……嗯。”也沒完全藏著掖著，今天還請她做顏值大賽評委了呢。
下午視頻窗口小，前置像素也不行。岑舒賢這次才看清陳清野的臉。
確實帥。
穿著一身軍訓(xùn)服，站得挺拔，但又不是那種刻意的，有種自在凌然的氣度。帽檐把濃黑的碎發(fā)壓下來，遮了一點鋒銳的眉眼，鼻梁高挺瘦長，配合標(biāo)準(zhǔn)的帥哥臉型，輪廓流暢分明，整個人從外表都挑不出什么缺點。
硬要說的話，就是這氣質(zhì)太生人勿近了。
岑舒賢笑了一下：“比他帥，他怎么會介紹�！�
顧妤也被逗笑：“哦，男人的自尊心�！彼郎惤艘稽c，“那你能幫我跟鄒程要下陳清野的聯(lián)系方式嗎？”
岑舒賢抬眼看她，像是有點驚訝。
“沒想到他今天會來啊。”顧妤咬牙切齒地摸了摸臉：“化了個山鬼妝，他剛才下臺路過我，我都不敢抬頭。感覺要便宜唱歌的那小妮子，剛才在臺下就屬她尖叫聲最大。”
岑舒賢看了一眼手機，鄒程又發(fā)來一串消息。
【鄒程725】：我錯了，不該跟你發(fā)脾氣。
【鄒程725】：你也別跟我賭氣了，好不好。
【鄒程725】：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一定是最好的。
顧妤還在碎碎念：“而且陳清野沒談過戀愛，我靠，世界上還有這種男的。芝大有從他幼兒園起的同學(xué)，開學(xué)就有人去確認(rèn)過，連緋聞都沒有。母胎lo的頂級帥哥，怪不得臺下那群女的見他都和女妖精見唐僧似的�！�
說完后，顧妤看向岑舒賢，像是在等她的答復(fù)。
岑舒賢默默想，這條件能一直不談戀愛，這哥要么是眼高于頂，要么是不喜歡人類吧。
“要是真的，那確實�！彼�是從善如流地捧場，“堪比國寶大熊貓�！�
“還沒人加上過他微信呢。”顧妤說，“你幫我牽個線唄�！�
岑舒賢笑了笑，聲音柔和：“我?guī)湍銌枂�，不保證成功�！�
輪到顧妤她們上臺后，后臺又顯得有些空蕩。
岑舒賢有些說不清的焦躁，低頭刷著手機，鄒程的消息依舊晾在一邊。
【馮澤遠(yuǎn)314】：你在后臺嗎？
【浮云卷】：嗯呢。
過了一會兒，有人走過來，站定在岑舒賢面前。
陰翳遮擋了她眼前的光，她從手機上移開視線，一眼看到眼前人穿的那雙鞋。
印象里挺貴的。
她弟在微博上說纏了老爸很久都沒給他買。
岑舒賢還以為是馮澤遠(yuǎn)，抿唇笑著抬起臉：“馮學(xué)長……”
看到眼前人的臉后，她窒了一下。
后臺暗紅的燈光從吊頂灑落，顯得眼前人眉骨高挺，五官深邃而立體，眉睫黑濃，正垂著眼看她，眼瞳清黑又幽冷。個子果然很高，她坐著只到他腰腹的位置。下午視頻時看到的畫面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
“咳�！贬尜t的嗓子莫名有點癢。她覺得還是最好裝不知道他的名字，彎唇笑了下，“小哥哥，怎么了？”
對方沉默不語，垂眸看著她。
岑舒賢：“……”
就算聽到室友女朋友脫口而出別的男人的名字，也犯不上用這么銳利的視線凌遲她來主持公道吧。
“我和馮學(xué)長只是朋友�！彼郎芈曢_口，“馮學(xué)長這次藝術(shù)節(jié)也有節(jié)目。”
陳清野盯著她頭頂?shù)哪菑埿〔势�，插在兜里的右手緊了又緊，本來還一邊在心里打腹稿，結(jié)果直接被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蒙了。
……他看起來很像什么愛告狀的很賤的人嗎。
“哦，你頭頂有張彩片。”他決定忽略那什么馮學(xué)長，回歸正題，“今天下午，鄒程的話有點突然。我沒反應(yīng)過來�！�
岑舒賢怔了一下，手摸上發(fā)頂，把那個小碎片捏了下來。
應(yīng)該是開幕的時候落上的。
陳清野又說：“沒有想冒犯你的意思。”
光聽這話的內(nèi)容，算是在為一件小事鄭重其事地跟她道歉。奈何這哥聲音冷淡，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人時也很冷銳，天生那股傲勁，導(dǎo)致岑舒賢感覺這不像是道歉，反而狐疑他是和鄒程聯(lián)合起來想試探什么。
“我給你買了點水果�！标惽逡疤郑八{(lán)莓和，你能吃嗎？”
能吃。
戒糖后她基本只吃這兩種水果，但是學(xué)校里賣得很貴。
岑舒賢越覺得來者不善。她彎了彎眼睛，聲音柔和：“不用了，謝謝你的心意。你比鄒程還貼心�！�
陳清野站在那兒，頓覺手里的袋子有點燙手。
和耳朵尖一起發(fā)燙。
“你不要就丟了�！彼职褨|西放在她身邊的桌子上，但有點緊張，紙盒磕在桌沿，發(fā)出沉重的悶響。
這時，岑舒賢手機亮了幾下。她瞥了一眼，是馮澤遠(yuǎn)發(fā)來的消息。
但前面鄒程的消息還沒回，所以她移開視線，看向桌子上的那袋子水果。兩個都是禮盒裝，端正地摞在塑料袋里。估計是學(xué)校那個破水果店里最高檔的貨了。
手機又亮了。
陳清野問：“你有消息，不回嗎？”
“……”岑舒賢抬起長睫，歪頭笑了笑：“嗯，跟他們說話沒意思�！�
陳清野低頭和她對上視線，后臺暗紅的光落進她眼尾上挑的桃花眼里，像一尾游動的錦鯉。甩一下尾巴，心上就是一次漣漪。
那瞬間他想，真是瘋了。
跟她聊天好難。
岑舒賢應(yīng)付累了，作勢要起身：“我去前面看會兒節(jié)目�！�
“你看了嗎？”陳清野杵她面前沒動，突然問，“我的�！�
岑舒賢還沒站起來，視線平視的位置正好是他的腰腹。大腦里一瞬間飄過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她有些荒唐地想，難道前面的一大串鋪墊都是為了這個問題？
她又聯(lián)想到顧妤前面的話。
“陳清野沒談過戀愛�！�
“有人去確認(rèn)過，連緋聞都沒有�！�
該不會。
眼前這個從來沒談過戀愛的大帥哥，其實非常保
守。
他的xx和xx，都是留給未來女朋友看的。
陳清野又問：“你覺得怎么樣？”
這口吻，是確定她看到了啊。
岑舒賢覺得這事更棘手了。
她又抬睫，佯裝自然地瞥了陳清野一眼。他的眼睛很好看，是標(biāo)準(zhǔn)帥哥的那種眼型，雙眼皮平行由窄變寬，眼角鋒銳，眼尾上揚，睫毛不算卷卻很濃黑，像成束的鴉羽。
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什么，她這次從對方清黑的眼瞳里又咂出一點怏怏不樂的意味。
“那個�！贬尜t摸了下唇，決定撒個善意的謊言，“離得有點遠(yuǎn)，我其實沒看清。嗯……幾乎等于沒看到�！�
陳清野愣了一下。
……她剛才在臺下嗎？還是后來過去的？
進副歌之前他抬眼掃視了好幾圈，都沒看見她。
“哦。”陳清野頓了一下，“那下次你離近一點�！�
岑舒賢：“……”
？
6啊，哥。